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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那晚長談的其實只有樂松自己,整場談話的內(nèi)容也與樂鳴并無多大關(guān)系,只圍繞著樂松對這個家的眷戀,以及他放不下樂家兩位長輩。 很符合樂松一直以來“愚孝”的特征,這是樂鳴在聽完樂松一席話之后留下的看法。 蛇與象這個工藝品通體沉黑,仿佛表達的喻意也很暗黑,從觀感上也并不是個讓人輕松的作品。 但樂松特意買來送給了正在念中學(xué)的樂鳴,語重心長地留下一番話之后,去了美國。 樂鳴當(dāng)初收下了這個禮物便一直放在這張書桌上,從未動過。 如今想來,樂松送的禮物絕不會毫無用處。 樂鳴繞著那只工藝品仔細地打量,當(dāng)時只覺得蛇和象相連的姿勢十分怪異,現(xiàn)在來看,這卻是個立意非常邪惡的工藝品。 人心不足蛇吞象,被做成身姿優(yōu)美的工藝品,掩蓋的卻是一種惡意的揣測。 這個陶瓷工藝制作的手工藝品,樂鳴記得他當(dāng)初拿在手上時感覺非常輕。 但是怎么會呢? 除非這東西的內(nèi)里被挖空,塞進了其他不占重量的東西。 樂鳴忽然涌上心頭的疑慮,倒讓他越想越覺得有幾分道理。 他用貓爪碰了碰蛇吞象的頭顱,微微一頓,接著爪子覆蓋著頭顱,往一旁用力掃了過去。 蛇吞象掉落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應(yīng)聲而碎,樂鳴跳下去時,正看到那幾片沉黑的碎塊中間躺著一塊陳年的鐵片。 徐敏走出樂家宅子時長出了一口氣。 他拿出手機來敲擊了幾下屏幕,打出一行字之后,猶豫片刻,又再刪除,重新編輯了一條。 ——“樂夫人一切都好,但我們?nèi)耘f沒有樂鳴的消息。” 他在管家的指引下將車子挪出來,但并不急著將車開走,而是點了根煙,站在院子里不緊不慢地抽著。 等他這根煙抽完,眼角瞥見一個白色的物體迅速鉆進了他的車子底部,他才走過去將副駕駛的門打了開來。 “徐先生,”管家在不遠處叮嚀了一句,“趁還沒下起雪來,快回星市吧,下雪了路滑,不好走。” 徐敏點了點頭,彎下腰佯裝整理副駕駛座的坐墊,卻實際在等那只小白貓?zhí)蟻怼?/br> 他給小貓系好了安全帶,再若無其事地關(guān)上車門,繞到駕駛座坐下,搖下車窗向管家揮了揮手,慢慢駛離了樂家宅邸。 “你這只小貓還真聰明,猜到我這個時候該離開了?”徐敏瞥了副駕駛座上的小貓一眼。 樂鳴靠在椅背上,兩眼平視前方,似乎并未聽到他說話。 “你來這一趟有收獲么?”徐敏又問了句。 他的語氣聽起來隨意,臉上的表情也很淡然,樂鳴慢慢收回了眼神,繼續(xù)盯著窗外。 “我倒是有一點收獲。”徐敏打開了一側(cè)車窗,冷空氣迅速從窗縫里灌了進來。 “這一次我可以確定,樂松在樂家的地位,永遠也不可能比得過樂鳴?!?/br> 徐敏似乎自言自語一般:“我果然還是押對了。” 樂鳴看著窗外的眼神猛地一頓。 從昨晚開始就說到的雪,終究還是下了起來。 一開始稀稀落落飄下的雪花,落在車窗上便立即融化,連水痕都很輕淺。 但不一會兒就紛揚起來,透過車玻璃看過去除了漫天飛舞的雪花再看不清其他東西,雪花輕盈又柔軟地撲下來,俯身蒙住了人的眼睛。 徐敏不得不一再放緩車速,等終于出了山莊的范圍,他干脆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打算等雪停了再動身。 為了不讓小貓在車子里感覺太悶,他把小貓身上的安全帶解了開來,并把暖氣開足了,一人一貓一塊兒伏在車窗里靜靜看著窗外如夢似幻的景致。 不一會兒,濕潤的青石板地面迅速褪去了顏色,被白雪完全覆蓋。 樂鳴看的倒并不是風(fēng)景,他看的是在這大雪繽紛的惡劣天氣下仍舊冒著雪一趟趟載客的巴士車。 等那巴士車像年邁的老人一般再也走不動了,喘著粗氣吱吱呀呀在雪地里停了下來,他微微抬起身子,用貓爪將車窗里的霧氣抹去,盯著下車的那零星的幾個人。 看到那個背著早晨出門時的雙肩包,雨傘也不打,冒著雪往山林入口的方向跑過來的身影,樂鳴馬上用力拍打著車窗,喵喵叫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了! 時隔半個月,會不會前面的內(nèi)容已經(jīng)忘光了⊙▽⊙ 第27章 “外面這人……是丁燃?” 徐敏也發(fā)現(xiàn)了埋頭往雨雪里沖過來的那人。 他朝著丁燃的方向按了幾聲喇叭, 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怎么跑這兒來了?” 徐敏的第一個念頭是樂鳴會不會也來了這里。 他對丁燃的了解不多,都基于樂鳴的緣故,所知道的也只是樂鳴對丁燃的一些評價。 ——“傻乎乎的,對任何事情都一股子認真勁兒, 有什么事別瞞著他, 讓他胡思亂想反而更糟?!?/br> 而他和丁燃的幾次打交道,也基本認可了“傻乎乎”這個評價, 原本以為那張銀行卡拿回去會讓那小子的生活發(fā)生點什么改變, 這些天過去那些錢卻一分也沒有動過。 這一次樂鳴失蹤之后也沒再想在他面前隱瞞與丁燃的關(guān)系,哪怕自身安危未卜, 樂鳴為了不讓丁燃擔(dān)心, 已經(jīng)讓他出面處理了兩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