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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德子走進來的時候,正看見自家主子傻笑著在床上發(fā)著瘋,一時驚地愣在原地。 霍青鐘躺在床上仰著頭,三千發(fā)絲從床上傾瀉下來,仰面看見倒站在屏風旁的人,她愣了愣,忽然意識到是四德子時,驀地拉過床上的被褥,坐起來大罵:“誰許你進來的?!” 四德子呆呆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愣怔地一句話說不出來。從來沒見過主子這般模樣過,三千發(fā)絲傾瀉,一笑傾城,倒是比美人還要驚心動魄美上三分,要說是天底下第一美男子,大概誰也不能反駁。 “主……主子,是雪球,雪球忽然鬧騰,什么也不吃,今天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四德子低著頭支吾,眼睛緊緊閉上,哪兒都不敢亂瞧。 雪球是霍青鐘養(yǎng)的一只京巴兒,因為通身雪白,所以起了個名兒叫雪球,平日里總要和她玩一會兒才睡覺,可今兒她上課去了,還沒來得及去見它,因此才鬧了脾氣。 霍青鐘一聽,挑起眉毛著急說:“趕緊去將它抱來?!?/br> “是是!”四德子低頭直說是,連忙回頭要出去,結果一腦門兒撞在了屏風上,腦袋咚一聲。 霍青鐘看見他那副囧樣,不由好笑,道:“走路也不抬眼?!币幻嬲f,一面抬手將發(fā)絲全都挽起來。 一刻鐘過后,雪球被抱了進來,霍青鐘伸出手去接,雪球看見她,咕噥哼唧了兩聲,溫順地撲進了她的懷里。 晚間有些涼,雪球像一團火球,渾身暖和,霍青鐘將它接了個滿懷,饜足地摸了摸它身上的毛,自言自語說:“雪球啊,離了我你就不吃飯,那我三天不見你,你豈不是要餓死!” 雪球的爪子往她身上抓了抓去,霍青鐘發(fā)癢,一手抓住它的爪子,瞪著銅鈴般的眼睛對著它說:“嗯?你干什么???臭流氓!只有我老婆才能摸的地方,你不許碰!聽見了沒!” 說著又將它摟進了懷里,躺在床上蓋上被子,喃喃說著:“雪球啊,明天帶你去我老婆,好不好?” 雪球似乎回應她似的,哼唧叫了兩聲,然后就老實溫順地趴在霍青鐘懷里。 至此又咕噥了半晌,霍青鐘抱著雪球,最后月中上天的時候,帷幔里傳來鼻息咻咻的聲音。 第二天,霍青鐘起了個大早,等二喜來叫她起床上朝的時候,自己已經穿好衣服候在大殿里了,二喜來的時候,愣了下說:“主子今兒怎么趕早兒了?” 霍青鐘今日特意選了件紫色團領龍袍,她記得阿蘊喜穿紫色衣服,每回見到她,都是穿著紫色的,遂也挑了個紫色的,還另外囑咐了底下人做了二十套紫色系的便服。 霍青鐘一本正經從案上拿了本書,故作沉穩(wěn),說道:“朕突然覺得,念書上朝也挺有意思的。哎,今兒去國子學,還是用了午膳再去么?” 二喜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這么多天了,他也伺候了他不少時日,其實他家主子沒什么心眼兒,什么事都擺在臉上,高興的就咧嘴笑,惱了就發(fā)脾氣,旁人一瞧就明白,今兒這一出,明眼人一眼就看穿! “主子,”二喜見他心情大好,遂狀著膽子上前說,“您是不是為了見沈姑娘?” 前幾日趕著讓人找小仙女,如今就在眼前面,天天見面,心里還不知道怎么高興呢! 霍青鐘被人戳破了心思,一時羞澀,伸手就要打人,二喜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堆著笑臉道:“主子既喜歡她,不如就納了作妃子,能一直留在身旁,這樣不好么?!?/br> 霍青鐘抽出手,惆悵了句:“可朕與她,才見了兩會面,連話都沒有說幾句,她會喜歡朕嗎?” 二喜調笑:“只有主子瞧得上她的理兒,哪有別人挑您的份兒,再說了,您是天子,天底下哪有女子不喜歡您呢!” 霍青鐘剜了他一眼,沒理他,逕直出了大殿,說道:“說了你也不懂,你這個二百五!” 今日早朝倒沒什么大事,將將巳時就散了,霍青鐘連午膳都未用,就抱著雪球往國子學去了。二喜從沒見過主子對念書這么大的興趣,也知道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沈姑娘,看來,這一次主子是動真格的了!他作為干清宮第一大總管,又是皇帝身旁最為器重之人,估摸著,要替主子尋摸個機會撮合撮合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老遠就見著西一長街上一道紫色身影迎面走來,霍青鐘欣喜,邁著步子就迎了上去。 沈蘊遠遠看見一道紫色龍袍,微微愣了兩下,她今日特意早了點進宮,打算將昨日沒看完的書看完,誰知居然又遇上了皇帝。 她微微上前,垂首福身:“臣女見過皇上?!?/br> 霍青鐘眼尾輕揚,雙手伸過去虛拖起她,輕快地說:“不用拘謹!” 霍青鐘虛扶住她的肩膀,隔著衣服布料,她握住她的手腕,不忍放手。她們今日都穿了紫色衣裳,頗有種帝后相迎的意思。她今日來的這樣早,又在這里和她相遇,是不是也和她心意相通,霍青鐘越想越覺得心里美滋滋,遂拉著她說:“今日還早,咱們去花園里走走吧?!?/br> 沈蘊輕愣,垂眸看著那雙還握住她手腕的手,不由頓了頓,提醒道:“皇上……” 霍青鐘自覺有些孟浪,尷尬地笑了笑,忽然嘆了口氣說:“沈姑娘不要誤會,朕這個皇帝也是半路出家,自小在宮外長大,自從進了宮做了皇帝,身旁一個朋友也無,那日沈姑娘在宮外行俠仗義,替朕尋回錢袋子,朕心生感激,遂私心里與你親近了些,你不要介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