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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長恨歌在線閱讀 - 第287頁

第287頁

    只不過那當(dāng)口,樓玄之閉關(guān),焦嵐下山去了余驚秋的百日宴,最后反而是樓彥接待的聶禪。

    兩人說了些什么,陸元定不得而知,只記得聶禪盡了興,倒一點沒有未面見恩人的愁悶。他道是樓彥溫潤謙遜,知情識趣,將人接待得好。

    再后來,樓玄之出關(guān),聶禪來拜訪樓玄之,只說是樓玄之對他有救命之恩,具體的卻不曾詳說。樓玄之行俠仗義,幫扶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施恩不圖報,并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哪里記憶得起來,那時他又正為焦嵐的事每日心神恍惚,更無心去計較思量。兩人就這樣將這恩情認了下來,以至于旁人提起,也大都糊里糊涂,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不知怎的,陸元定腦海里突然閃過聶禪的一句話來:我那恩人內(nèi)斂,我原先倒沒看出是個用劍的高手。

    陸元定猛打了個寒顫。那時候樓玄之正當(dāng)壯年,尚未返璞,氣勢外露,威嚴無比,說不上內(nèi)斂二字,反而是樓彥,氣質(zhì)溫潤,收斂了鋒芒……

    事情過去太久,陸元定也無法確定那一句話是真有其事,還是受了余驚秋的影響而臆想出來的。

    陸元定一番思量,有些事不經(jīng)心便覺得沒什么古怪,如今被人點醒,將那微小的不尋常處尋著蛛絲馬跡細細琢磨起來,便是驚心動魄,恐怖至極。他沉默著沒說話。

    旁的長老已經(jīng)談?wù)撈饋?,指著那信說:“別說那時候樓宗主已經(jīng)不再人世,就是他在,也斷不可能送出這樣的信。以恩情相要挾,用余驚秋和郎燁的兩條命來換當(dāng)年的救命恩?既能說出這種話,聶禪認了并身體力行,看來聶禪的恩人,另有其人吶。”

    這“其人”是誰,不言而喻。

    吳青天壓抑著胸口氣悶,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狠狠盯住了樓彥,譏諷道:“看來是樓長老和樓宗主一般面貌,聶禪當(dāng)年認錯了恩人,干脆將錯就錯,實際上不是欠了樓宗主的恩,是欠了樓長老的恩!”

    長老駁道:“你說聶禪這恩人實際上是樓長老。救命施恩,俠義之事,樓長老有什么好藏著掖著的,要是認錯,為什么不認回來。樓長老故意隱瞞和聶禪的關(guān)系圖什么?難道樓長老未卜先知,十幾年前就開始籌劃,就為謀殺兩個小輩?笑話,要知道那時候的宗主還是襁褓嬰兒,郎燁甚至未入宗門!”

    “長老問得好,他圖什么?”余驚秋翻開另一本書,“只怕是早生異心,未雨綢繆呢!”

    那書只有個封皮,里面夾著的竟是厚厚一疊信。

    樓彥瞳仁猛縮,手臂下意識抽動了一下,又生生忍住。

    余驚秋斜眼睨著他,將信遞給陸元定,說道:“各位長老來看看這些信?!?/br>
    “這,這是——?。?!”陸元定初閱時的茫然不解,再看完一封信后,目光震顫,急忙抽過下一封信,臉色發(fā)青,眼珠左右移動,快速閱覽。

    陸元定身旁的長老好奇地從他手中抽過幾張信件,看了幾眼,皺眉道:“這是焦嵐的信?”

    “看著信里的內(nèi)容,竟是孟家遭難后來的信。她往宗里遞過信?我怎么不記得?!?/br>
    “我也不知道她往宗里來過信。這回信,辨認筆跡,除了第一封是樓長老的,其余似乎都是樓宗主的,可……可那時樓宗主正在閉關(guān)吶,怎可能回信呢?!”

    陸元定將信前前后后看完,他是個通透的人,又是親身經(jīng)歷過當(dāng)年事情的,前因后果,已是揣測了個□□,將那信遞給了眾人,閉上了眼,透了一口氣,失望至極,長長叫了一聲,“樓彥!”

    眾人傳著將信看完,驚得合不攏嘴,無不滿懷疑問,“師父待孟家的態(tài)度明明是:其情可憫,盡力調(diào)和。山君被送到宗里來,樓宗主要收養(yǎng)她,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給師父知道,師父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仍舊準許,就足以證明他的心了,樓彥,怎么你信中所寫,竟將師父的態(tài)度掉了個!還有,在排沙幫出事之前,我們雖然對焦嵐所為不解,但無不期望她快些歸宗的,怎么你含糊其辭,倒像是我們對她頗有排斥!她信里說她有了身孕,你更是對宗里提也未提過!你這是何用意!”

    “怪不得那時候焦嵐不愿回來……”眾人想起焦嵐如何離世的,心中百感交集,打翻了五味瓶般,哽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余驚秋說道:“這信的字跡和印章,以及過的宗里的印信,各位長老想必都能認出來。第一封是樓長老寫的。之后我?guī)煾傅幕匦牛魑婚L老比我清楚,那時候我?guī)煾搁]關(guān)未出,別說我們師父,就是你們也對師娘的事一概不知,因為有人將來信的事瞞了下來,那信是有人偽造他的字跡寫的,這人與我?guī)熌锿ㄐ?,扭曲真相,將師娘越推越遠,終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輕而易舉就能取得我?guī)煾杆接?,將我?guī)煾腹P跡和說話習(xí)慣模仿得入木三分,又知道我?guī)熌飦硇诺?,除了樓彥,還能有誰!”

    眾人舌尖嘶著涼氣,只覺得不寒而栗,相處幾十年的人,竟是從未看明白過。

    “在逼死我?guī)熌镞@件事上,他可是‘奇功一件’!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已居心不良!”余驚秋目光深沉。

    余驚秋又向陸元定道:“師叔,你不是詫異我回宗至今為何對瑤兒的事從不過問。只因我心中有數(shù),知道的比你們還多。這信原是李長弘收羅來的,李長弘和樓彥利益糾纏,李長弘信不過他,將這些把柄捏在了自己手中,給瑤兒搜了出來?,巸衡浑x宗,就是因為這些信。她驟然知曉兩位師叔的真實面目,不知宗內(nèi)還有誰可信,為了不步我、郎燁和樓鏡的后塵,冷不丁就遭人陷害了,也為了護住這得來不易的證據(jù),才會想要離開。這天底下,只有一個人,將信放在她手上,才能令瑤兒安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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