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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長恨歌在線閱讀 - 第219頁

第219頁

    說到動(dòng)情處,樓鏡看向余驚秋,聲音在喉間枯竭。樓鏡當(dāng)真想起了余驚秋是如何護(hù)著她到了風(fēng)來谷的,憶起余驚秋倒在花田里的一剎,樓鏡自心底涌上來一陣寒意,不由得渾身一顫,臉色驟然慘白。

    她直直地凝望著余驚秋,半晌,干澀的聲音說道:“我怕……”

    余驚秋避過了樓鏡的目光,她是寅九的那段時(shí)候,就已經(jīng)深深領(lǐng)教過樓鏡的手段,她垂下眼眸,少頃,輕嘆了一口氣,妥協(xié)道:“罷了,那你今夜就歇在這?!奔词诡I(lǐng)教過她的手段,也做不到?jīng)Q然將人趕出去。

    余驚秋上了床,睡在里側(cè),面向著墻,背對著外面。

    樓鏡瞧了她一眼,走到桌邊,吹熄了燭火,窸窸窣窣一陣輕響,她輕手輕腳地上了床。

    床雖不大,但余驚秋側(cè)躺著,也就在中間留下了一道空隙。

    樓鏡平躺著,兩眼望著屋頂,她并非是夢魘了,她在屋子里翻來覆去睡不著,前幾日余驚秋重傷昏迷,一直未醒,她心定不下來,腦子里亂著,沒工夫去想別的事,夜里見她醒了,心定了下來,又和她把話敞開了說,心思不免活絡(luò)起來。

    她想起和寅九的種種,一想起浴池內(nèi)的引誘,就燥得心里發(fā)痛,四肢百骸都絞緊了,想要把屋子里的所有東西都摧殘成齏粉才好。

    她自幼有與余驚秋爭勝的心,當(dāng)初引誘寅九,也是以為自己為下棋人,若陷得太深,不管寅九動(dòng)不動(dòng)心,她都輸了,可現(xiàn)在她不光自己心陷其中,寅九搖身一變,成了余驚秋,拍拍屁股走了人,臨了站在樓梯旁只會(huì)說‘愿你好夢’,往日那些跡象,竟全成了師父的囑托,自幼的習(xí)慣了,到頭來多了煩惱絲,心湖起波瀾的只有她一人。

    她竟又輸給了余驚秋,輸?shù)帽热魏我淮味计鄳K屈辱,再想起余驚秋隱瞞欺騙,她怒火中燒,感到萬分難堪。

    怒沖沖出了屋來,被清亮的夜風(fēng)一吹,她又冷靜了下來。

    不管是余驚秋還是寅九,終究不過是多了一張面具,人還是那個(gè)人,她的直覺、她看人的目光不會(huì)有錯(cuò),她不信余驚秋沒有異心。

    而她呢,她自己呢。

    嘗過河鮮,即使蒙著眼睛,被告知這是豆腐,她記住了,然而終究喜歡的也不是豆腐,是河鮮那鮮嫩醇厚的滋味。

    樓鏡在余驚秋這里丟的城池夠多了,她不把余驚秋斗得丟盔卸甲,如何肯罷休。

    年少就是個(gè)偏執(zhí)桀驁,不服管束的性子,劍走偏鋒,常年在飛花盟里浸染,那些世俗眼中的人倫綱常,現(xiàn)在反而成了她心里最不在意的了。

    樓鏡攜著枕頭氣勢洶洶來找余驚秋,躺在了一張床上,她依然睡不著,她感覺到余驚秋也還醒著,側(cè)過頭望著她消瘦的肩頸,長發(fā)遮住了大半,“余驚秋?!?/br>
    她直呼其名,年少年長,不知干過多少次。

    “夜深了,睡罷?!?/br>
    樓鏡道:“你喬裝打扮,待在我身邊,真的是全為我爹的囑托,一點(diǎn)私心也沒有?”

    那頭靜了半晌,余驚秋徐徐道:“即便是師父沒有囑托,以你我同門之宜,手足之情,我也不會(huì)放下你不管?!?/br>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gè)?!?/br>
    余驚秋又沉默了下去,她要裝糊涂,樓鏡卻不準(zhǔn),“你要是為了看我本心有沒有變,當(dāng)我見過了沈仲吟,告訴你真相時(shí),你就該知道,我并沒有徹底迷失了自己,那時(shí)候你為什么沒有走,你又為什么不愿意露出真實(shí)身份和我相認(rèn)?!?/br>
    樓鏡感覺到余驚秋身體微微一震,她道:“你怕了對不對,你怕以真面目與我相見?!?/br>
    在浴池里那日,我也是這樣抱著你,我說了一些話,你憤然離開,第二日就悄沒聲息的走了,你在逃避什么?”

    “樓鏡!”

    越說,樓鏡思緒越靈透,她戲謔道:“師姐,你若是以師姐身份自居,又身負(fù)我爹不讓我誤入歧途的使命,那日我這么混賬,你應(yīng)該當(dāng)場揭下面具,斥責(zé)我放蕩的行徑,你跑什么?”

    余驚秋似乎是被逼急了,惱羞成怒,身體在憤怒中顫抖,少頃,又松弛了下去,余驚秋無奈地嘆了口氣,“我那時(shí)候只是驚駭于你,你的這種喜好?!?/br>
    余驚秋口氣陡然嚴(yán)肅起來,“鏡兒,不說這事有違天地道理,為世俗所不容,你要忍受旁人多少異樣目光,多少人將你視作異己,就說師父師娘只得你這一個(gè)女兒,你忍心叫他們絕后么?!?/br>
    樓鏡只感到心底燥熱,血液直沖頭頂,她怒火起來,不可收拾,坐起身來,一把扳過余驚秋肩膀,揪住她的衣襟,額角的青筋突突地跳,“余驚秋,你少給我扯淡,你拿這種大話來搪塞我……”

    余驚秋忍著,呻/吟還是自口中溢出,她肩膀受傷,側(cè)著身子睡時(shí),受傷的一側(cè)在上,自然被樓鏡碰到。

    樓鏡原本還要發(fā)作,頓時(shí)偃旗息鼓,炸起的一身毛委委屈屈服帖下去,憋屈得很,只得放一句不軟不硬的狠話,“我最恨身邊的人騙我,遲早要找你算賬。”

    樓鏡松開了她的衣襟,到底緊張她的傷勢,問道:“我去找韞谷主來?”

    “不必了,沒什么大礙,她已經(jīng)歇了,不用去攪擾她?!?/br>
    聽著她的話,想起先前的對話,樓鏡氣笑了。

    樓鏡睡了下去,終于安分下來,將大半位置留給余驚秋,側(cè)躺在了最外面。

    或許是在余驚秋身旁,加上身心疲倦,她睡得十分安穩(wěn),再次醒來,天已大亮,余驚秋何時(shí)起的,她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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