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池金魚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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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辦公室設(shè)在宿舍樓頂層,在七層,也是拿房間改的,兩室打通。 里面是辦公室,里面有個沙發(fā),算作會客廳。 戲院里的人都很少去,一般開大會也就是在練功房或者樓上的兩層教室。 陳子夜到了門口,碰見陌生人,跟楊叔看起來一般大。 他客氣問好,稱自己是梁先生的司機,姓林。 “梁先生在跟范先生談公事,陳小姐,您可能得等一下,應(yīng)該快了?!?/br> “好,我不著急,我等一下就好?!标愖右苟Y貌問,“您認(rèn)識我?” 林叔回:“前幾天您跟梁先生一起吃過餛飩,您走后我多嘴問了一句?!?/br> “這樣……” “您別介意,我家先生不太常跟人單獨吃飯,我才多嘴一問?!?/br> 陳子夜有點局促,忙擺手,“沒關(guān)系的,我也是隨口一問,您別介意才是?!?/br> 林叔沖她點點頭,笑著坐回沙發(fā)。 為了避免尷尬,陳子夜坐在了林叔同一側(cè)沙發(fā)上。在等的時候,老房子隔音太差,依稀能聽到一些。 大多是范師傅的聲音。 梁季禾今天來,范師傅意料之中,但他此刻公事公布寸步不讓地樣子,范師傅是第一次見。 知無不言,但還是無法招架。 梁季禾翻了翻眼前的資料夾,“所有人的信息都在這里?” “對,連收發(fā)室的保安資料都在了?!?/br> 連翻幾頁,停在陳子夜那面,靜靜看沒出聲,讓范先生心里緊張得直打鼓。 愛好寫睡覺和吃飯,目標(biāo)寫想成為孫悟空這樣自由正義又無所不能的猴子。 梁季禾幾乎是本能地笑出聲,連他自己都訝異,迅速合上這一摞資料。 “財務(wù)狀況怎么樣?” 范師傅如實答復(fù):“入不敷出?!?/br> 梁季禾面色一沉,冷如寒月,“所以需要十七八歲小姑娘陪席談合作?” “唉……那天是意外,平時真就是去吃飯,頂多敬敬酒,陪陪笑臉?!?/br> “陪陪笑臉?”梁季禾淡漠地看過去,“看樣子是我這些年給的錢不夠?!?/br> “不不不,您給的足夠多了,只是、只是我不能仗著您母親的面子,就無止境地問您伸手。”范先生此話不假,他緊張得喉嚨發(fā)緊,“這些年戲曲行業(yè)落寞,沒有您,這一院子姑娘吃飽穿暖都費勁?!?/br> 梁季禾沒空聽他感慨往昔,公事公辦,“營運和盈利是兩碼事?!?/br> 范先生沒聽明白,“那……那我該怎么做呢?” 梁季禾解開袖口,手交叉撐在桌上,不耐煩地皺了下眉,“我說得不夠清楚?” “沒沒沒,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說清楚了,是我沒理解,我得理一理?!狈断壬鷩@了口氣,對梁季禾試探說,“我可能得請一些學(xué)文化管理的人幫忙,畢竟我主要還是培養(yǎng)姑娘們唱好戲,除了日常開銷,可能還得……” 梁季禾把資料夾合上,點到即止,“總之,我要這里——正規(guī)正當(dāng),資金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br> — 談完事出來,恰好傍晚七點。 范先生開門,知趣地說今天這種日子就不留梁先生吃飯了。 陳子夜聞聲站起來,她稍愣一下。 今天的梁季禾戴了金絲眼鏡,與之前不同,遲遲問好:“師父、梁先生?!?/br> “嗯?!绷杭竞滔氲绞裁矗枺骸敖裉斐粤藛幔俊?/br> 不然回回見到都要摔一跤。 后話沒說,但這句只屬于兩個人的暗語,陳子夜聽明白了,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最近吃得都很好。” 梁季禾含笑從她旁邊離開。 只留范先生眼神遲疑,站在門邊,但想到“吃了嗎”也就是再尋常不過的問候,便問陳子夜來意。 陳子夜雙手交上選填表,原本還想請教師父報什么角色合適,但見師父臉色不佳,就沒敢開口問。 范師傅收下表,原也沒想細(xì)看,但還是一眼就掃到了意向欄,看了陳子夜好一會兒,才遲疑地說:“子夜啊,你是個好苗子,早該試試主角了,你加把勁,有人教、有人捧自然是不愁紅的?!?/br> 陳子夜覺得今天的師父格外客氣,思量著回,“謝謝師父,我會努力的?!?/br> “嗯,多練練,新的一年一切都要好起來了,陪席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都處理好了?!?/br> 范師傅主動提這事,陳子夜想問什么是處理好了,但猶豫著沒開口。 被范師傅看出來,自顧自地感慨,“你就別cao心了,那些人以后沒機會再出現(xiàn)在慕城了,人啊,還是不能太看得起自己,這世上有錢人不少見,見不著的是那些有權(quán)有勢的人……” 陳子夜其實還是不明白,只輕聲回了句:“知道?!?/br> — 從范先生的辦公室出來。 站在走廊,室內(nèi)明亮,站在七樓看出去,夜燈亮起,沿著樹下藏著的巷子走出曲直。有敗落梧桐,有臘梅打霜,在老城區(qū)不能靠顏色辨明季節(jié),只有晚風(fēng)中淡淡的氣味是新春的彩蛋。 陳子夜想到跨過今夜,就是嶄新的一年,心情也不自覺舒展。 經(jīng)過院子,臘梅已經(jīng)系滿了寫著心愿的紅綢帶,還有人掛的是銅錢和紅包。 偶爾還有一兩顆金桔。 金絲燙印的鯉魚溯游于枯枝中,閃著希冀。 樹下還支著長桌,紅紙、毛筆、果盤和香爐擺放整齊,趁沒有人,陳子夜走過去。 她小時候因為覺得會寫對聯(lián)很厲害而苦練了幾年毛筆字,算是會一點,研了磨,蘸好后拿在手里,思索寫什么。 人影籠罩過來,陳子夜回過頭,下意識眨了下眼睛,“……梁先生,您還沒走?!?/br> “正要走?!?/br> “哦……”陳子夜揚了揚手里的毛筆,清甜地笑,“我在寫新年祝福?!?/br> 梁季禾抬頭看一眼剝離了綠意的臘梅,“新年活動?” “不是,每年大家寫著玩的,一人一條,擔(dān)心菩薩看不見,還得寫自己的名字?!标愖右馆p松地笑笑。 梁季禾也笑了一下,見低處都已經(jīng)掛滿,問她,“掛得上去嗎?” “能的?!标愖右股熘备觳哺吲e紅綢緞,踮起腳揮了揮,又迅速落地,“看——” “不要勉強。” 陳子夜說好,想到什么似的,又放下手里的紅綢緞,重新拿出一條,拿胳膊小心碰了碰梁季禾,“我?guī)湍矊懸粭l吧,祝您新年快樂?!?/br> 梁季禾猶豫了片刻,沒說心愿,只說自己是“季節(jié)的季”、“穗禾的禾”。 陳子夜也沒問,提筆公正雋秀地寫下——梁前半畝禾苗,四季翠色可描。 “好了,這樣名字也不用單獨寫了?!?/br> “你寫的詩?”梁季禾饒有興趣地又在心里念了一遍。 陳子夜說:“不是,原句是——門前半畝禾苗,日午翠色可描,戲文里唱過,是好意向?!?/br> 梁季禾拿在手里,眼神對卻落在陳子夜身上,“謝謝,很好看?!?/br> “您喜歡就好?!?/br> 梁季禾看著她,素面朝天融在臘梅樹下,這是一種介于春冬之間利落又溫柔的美感。 頭頂?shù)穆窡暨€印在明晰的天色里,只有兩個人影重合的輪廓,日光拉長,臘梅筆挺堅硬的枝干束在陳子夜頭頂,風(fēng)吹來,疊影像電線,像胡須,也像大圣頭上的兩根羽翎。 兩人同時看到這一幕。 梁季禾不知覺地笑了一下。 偏過頭正好撞上陳子夜在看他,“笑什么?” 梁季禾難得沒有藏笑,視線落在影子上,“像不像孫悟空?” “……嗯?”陳子夜微微一怔。 陳子夜往后慢一步,錯開與枝干的人影,梁季禾往前一步,到他頭上。 又像一只張牙舞爪的猴子了。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笑著。 陳子夜發(fā)覺很少見他這樣的笑,他這人說話待人都很溫和,但笑容里總像是帶有勝負(fù)決斷的含義。 只有此刻好像沒有。 過了一會兒,陳子夜將紅綢緞掛上樹,“可惜今年的臘梅沒開,可能得等下雪天。” “想看?” “想,看到臘梅會想到《長生殿》里的梅妃,我在糾結(jié)要不要報這個角色。” 梁季禾摸了摸袖扣,看她一臉神往的樣子,對她說:“你幫我寫祝福,我也給你回個禮?!?/br> 作者有話說: 永遠(yuǎn)喜歡孫悟空(^o^)/~ 第6章、回禮 梁季禾說的回禮在眼前的古著店里,距離戲院不到二十分鐘車程。 一直往西走,在更偏的地方。 玻璃門,灰藍(lán)櫥窗,入口處掛了一個巨大的汽水瓶蓋,寫著“幸運光顧”。 十八平米的地方,窄到逛不了兩圈,但從70年代valentino的電單車外套、moso的翡翠耳環(huán),到重慶碼頭的牌匾、鳥籠,香港舊時代的黑膠唱片、舊畫報,讓人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