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還記得，你就不會在今天逼我跟你回去?！鄙蚯宕ㄍ白咭徊?，保鏢就往前挪一步，唯恐她趁機跑了。

    沈勵神色一怔，像是想到什么，慌忙的印證自己的猜想，“沈遠，今天多少號？”

    “額，今天是...是...五月十四號?！鄙蜻h看了一眼手機，低著頭囁嚅的說道。

    五月十四，是沈清川生日后的第一天，同時也是蘇黎曼自殺的日子。

    “我不是讓你提醒我嗎！”沈勵暴怒的吼著沈遠。

    “我剛剛想說來著，您沒給我機會...”沈遠一直低著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可笑?！边@一切在沈川清眼中就像是一場故意演給她看的笑話，女人扒開因害怕責(zé)罰而呆滯不動的沈遠，徑直走到沈勵面前。

    “可能你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mama為什么選擇自刎的方式結(jié)束她的生命吧。”沈清川笑了，笑意滿是悲痛，這對她來說，也無異于自殘傷口。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沈勵愣住了，當年的場景太過慘烈，蘇黎曼選擇的方式實在是太極端，連著好幾年他都整夜整夜的做噩夢，那個場景他此生都不愿再回憶第二次。

    沈清川失神看著遠處的樹梢，問了另一個看似不相關(guān)的問題：“你知道人在割腕之后要多久才能死亡嗎？”

    沈勵沒有說話，割腕和蘇黎曼有什么關(guān)系，他十分不解沈清川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三個小時?！鄙蚯宕ú焕頃騽畹馁|(zhì)問，自顧自的說道。

    “人在瀕死的時候會回憶起以前的點點滴滴，法醫(yī)和我說檢查到死者的手腕上有淺淺的痕跡，mama應(yīng)該是一開始選擇了割腕。”

    “我想浴缸里的合照也能證明她還是舍不得這個帶給她歡樂的家的，警察還告訴我mama在死亡前幾個小時里面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接到了嗎？”

    “所以最后她選擇了自刎這種方式，十分鐘之內(nèi)就能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她對你徹底失望?！鄙蚯宕ㄕf的并不平靜，盯著他的眼睛，雙眼通紅，字字泣血。

    沈勵整個人呆住了，這令人震驚的消息沖擊的他不能思考。

    他原來還一直疑惑，在他記憶中，蘇黎曼一直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女子，江南女子的知性溫柔，善解人意在她身上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他從未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至于沈清川說的電話，他其實當時接到了，他還記得蘇黎曼在電話里面非常平靜的問他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飯。

    他當時說的什么？他說他今晚約好了和沈銘一起吃就不回去了，然后就掛了電話。

    他當時害怕沈銘融入一個新環(huán)境會不自在，卻忽視了因為他受到傷害的妻兒。

    后面一直到被警察通知出事的時間段里面，他一直在開會，手機一直處于靜音的狀態(tài)，確實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他一個都沒接到。

    “mama是個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她背井離鄉(xiāng)嫁給了你，原以為找到了自己的安樂鄉(xiāng)，沒想到是地獄?！鄙蚯宕ㄇ浦騽钔纯嗟哪?，心中充滿了報復(fù)的快感。

    沈清川大步向前走，路過的風(fēng)吹起了她的衣角，她握成拳頭的手微微發(fā)顫。

    “小姐?！鄙蜻h還想攔，卻聽見沈勵說：“讓她走吧。”聲音中帶著疲憊，這短短的半個小時內(nèi)，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他知道，要想沈清川再次出現(xiàn)在沈家老宅，一定是他葬禮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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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速已經(jīng)飆到了一百六，性能良好的車依舊穩(wěn)穩(wěn)的抓地，幸好去墓園的路上沒什么車輛，否則少說也得有個剮蹭的小事故。

    帝都的雨從來都是各下各的，互不打擾，方才出門天還正晴朗著，到了墓園這邊已經(jīng)是淅淅瀝瀝的小雨了。

    毫無準備的沈清川渾身濕透了，寒意順著發(fā)絲滴滴沁到心里，真冷。

    因為是下雨天，也不是清明節(jié)這種祭祀的節(jié)日，墓園里一個人也沒有。

    天色暗沉，一座座墓碑整齊的排列著，一張張黑白的照片無一例外都笑著，硬是襯托了幾分陰冷的氣氛。

    很多人都害怕來墓地，沈清川不理解有什么好怕的，這里面躺著的每一個人都是別人觸不可及的最愛的人。

    沈清川來到母親的墓前，每次來她都很恍惚，這一塊不足一塊大理石地板大的地兒裝下了那個溫柔細語的母親。

    墓碑上面刻著“慈母蘇黎曼”而不是愛妻，當時的沈勵除了出席葬禮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陪他那個“假太子”，哪有空關(guān)注這些細節(jié)呢。

    照片是沈清川選的，選的是母親年輕時候言笑晏晏的樣子，那個時候的蘇黎曼眼底還藏著少女的天真爛漫。沈清川希望她能回到那個最開心的時候，下輩子別在碰到沈勵這種人了。

    相比隔壁的幾個墓碑面前成堆的鮮花水果，蘇黎曼的墓碑前面就顯得清冷許多。除了沈清川，可能還包括沈勵，幾乎沒人會來祭拜蘇黎曼。

    一捧鮮亮的洋甘菊靜靜的擺放在蘇黎曼的墓碑前，這是mama生前最喜歡的花。

    以前的每一年沈清川到這兒的時候都會有這么一束花，總是有人比她提前一步祭拜，她一直以為這個人是沈勵，可是剛剛沈勵明明忘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這花明顯不是他送的。

    沈清川對自己的姥爺家并不了解，小的時候每次好奇的問蘇黎曼，mama都沉默不語，三緘其口。倒是從沈勵口中聽了不少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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