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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在你手中?”老道幾乎是脫口而出。 和尚的雙目微微睜開,眼中藏著精芒,他看著老道,輕描淡寫的道:“自然是宋帝親自交予和尚的?!?/br> 老道瞬時便明白了過來,失笑道:“還說你無復國之心,出家人不打誑語。” 和尚輕輕合上蓋子,遮斂玉璽光芒,含笑道:“和尚只不過是替他人暫存物件罷了,談不上復國不復國的。你既放不下你那寶貝疙瘩,便由你順道帶回去,將此物交予宋家丫頭吧?!?/br> 老道瞪眼,“憑啥???” 和尚不由分說的將錦盒塞入老道的懷中,不答發(fā)問:“你是想她活還是想她死?” 老道微愣,目光在和尚那雙瞇眼上左右游移。老道曾言,眼便是人的心臺,觀人面實際上觀的就是這一雙可透心的靈臺??珊蜕星撇灰娔抗猓粡哪樕贤鹑绶鹈娴男ο嗫磥?,老道委實拿捏不準。 “此話何意?” 正在此時,寺內(nèi)不知何處傳來一陣清脆鐘鈴聲,和尚微微張啟的嘴復而又合上,笑了笑才道:“已到午時,不如隨和尚一同去齋堂吃頓干凈的?” 不等老道答話,和尚已自顧自走了出去,老道無奈只得追在屁股后頭罵罵咧咧,“什么叫干凈,你這和尚說話從來不地道,感情老子以前吃的都是豬食?” 龍馬寺的清水豆腐雖比不上沈妉心的小蔥拌豆腐,但好在余味回香嫩而不碎。老道嘴里罵著,吃的大快朵頤,恨不得把這臭和尚的破廟給吃垮。抹了把嘴,老道噴著唾沫星子道:“這飯都吃完了,總可以說了吧?” 十戒和尚嘆了口氣,眼睜睜看著那唾沫星子飛濺到了碗里,默然放下了碗筷,頌了聲佛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既吃了也拿了,此事便不能忽悠和尚。” 老道也不含糊,直接把錦盒往桌上一丟,“拿回去?!?/br> 和尚仍是巍然不動,一只眼悄悄睜開,撇了老道一眼,又道了一遍:“你究竟是想她死還是想她活?” 老道坐如泰山,“誰要她性命?” 和尚睜開一條縫的目光瞥了一眼桌上的錦盒,老道拿眼瞪了他半晌,最終敗下陣來,一把又將錦盒奪了回來。這時和尚才不緊不慢的道了三個字。 “陳孤月?!?/br> 一絲猙獰從老道的臉上一閃而過,瞇眼和尚看的分明。 良久,老道一言不發(fā)站起身朝門外走去,聲勢蠻橫,“臭和尚,那座大雄寶殿給老子留著,待老子從宮中回來,就要住進去!道觀名兒我都想好了,就叫青鳥觀!” 謂我不愧君,青鳥明丹心。 十戒和尚雙手合十,“我佛慈悲。” 老道尚有待眾生仁慈之心,沈妉心可沒那菩薩心腸,她笑瞇瞇的看著對面而坐的趙頤,笑的趙頤心里直發(fā)怵。 趙頤微微側身,湊到宋明月耳邊輕聲道:“先生今日是不是吃錯藥了?” 宋明月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望向沈妉心,道:“今日來究竟所謂何事?” 沈妉心這才將目光移向小家碧玉,笑容溫柔道:“一來是看看你,二來是知會殿下一聲,明日有一人要入宮來,想與殿下見上一面?!?/br> 趙頤眉峰微皺,“何人?” 沈妉心避而不答,只道:“見了面,殿下自然知曉?!毖粤T,她便當著趙頤的面輕輕在宋明月的臉頰落一吻,趕在宋明月尚未回神時翩然而去。 翌日,當沈妉心領著斷臂少年離開濟安堂時,蔡尋正穿過城西的城門洞,他舉目朝皇城的方向望了一眼,低頭快步前行。 癸陽與趙頤的相見,沈妉心有意避開了宋明月。趙頤當時瞧著沈妉心的神色極為復雜且憤怒,沈妉心全然當作瞧不見,擺了擺手,示意二人有話明說莫耽誤了時辰。 二人在一處廊道拐角不知說了什么,沈妉心隔著幾丈遠只瞧見癸陽哭紅了雙眼,趙頤的神色始終平淡如水。談及最后,趙頤陰沉著臉獨自朝沈妉心這邊走來。 “你竟讓他入宮送死?” 沈妉心嘴角毫不避諱的掛著譏笑:“若不是那日我去探望了一眼,他早死了。如今還能入宮與殿下見上一面,已是皇后娘娘最后的寬容。難不成殿下還奢望他能長命百歲?” 素來溫良恭儉的皇子此刻目光銳利如劍刃,“先生所作所為與先前所言大相徑庭,如今更是要把癸陽當作討好的籌碼去母后面前邀功,先生當真是與我一邊的?” 沈妉心朝癸陽望了一眼,冷笑道:“可不是我急著去邀功,而是他自愿的,我只不過順水推舟罷了。更何況這功勞也算不到我頭上,我可是百般為殿下打算,在皇后娘娘眼里,這可是殿下浪子回頭的決心?!彼锌吭诶戎?,雙手環(huán)胸,“若不叫皇后娘娘徹底對殿下安心,殿下又如何有翻身之日?” 利益牽扯之下的雙方就好比一根草繩,外力稍稍一拉扯便繃如弓弦隨時會斷。趙頤似笑非笑道:“翻身之日?恐怕先生根本不打算給我翻身的機會吧?” 自有應對之策的沈妉心面不改色道:“坐上龍椅何嘗不是一種脫離桎梏的法子?二百年前的宋宗帝與殿下當下的形勢差不離,最后仍是將自己的生母終生禁錮在了冷宮中,已有前車之鑒,難道殿下自認不如那宋宗帝?” “可父皇根本不想立我為太子!只因公孫絮!”趙頤厲聲道,近乎歇斯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