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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宮大院不好待,莫說那些個當(dāng)差的奴才侍衛(wèi)整日活的提心吊膽,碰上了好主子那是祖墳冒青煙,碰上不好的頭就別在褲腰帶上,比起上戰(zhàn)場的士卒不遑多讓??勺怨乓詠?,進(jìn)不來的人削尖了腦袋往里擠,里頭的人想盡了法子的往外逃。如宋明月姐弟二人特殊身份就過的更加舉步維艱,能活到今日說是祖上積了十八輩子的德都不為過。 古有諺語,怕什么來什么。 這頭宋明玨和沈妉心還在想著怎么安撫一下這個惹人憐的小可人兒,外頭就傳來一聲似男似女的尖細(xì)聲,“宋小娘子可在?” 三人頓時宛若木雞。沈妉心最先反應(yīng)過來,無頭蒼蠅一般瘋了似得在屋里尋一處藏身之地。可這巴掌大小的地方怎么藏的住與七尺男兒一般高的沈妉心?隨著屋外腳步聲漸進(jìn),沈妉心急的如鐵板上的鴨子一樣原地轉(zhuǎn)圈。 “躲床上去!”宋明月出手如閃電,一把將沈妉心按進(jìn)了床榻間,抖開裘被再一把蓋住了沈妉心。 此時,腳步聲停在了門口,躲在裘被下的沈妉心大氣不敢出。 “宋小娘子這是在做什么?”門口立著一個面無須眉,白凈清秀的男子,身著領(lǐng)口銀絲裁邊的內(nèi)侍服。 宋明月不急不緩的從床榻上下來,面色如常的走過去,“獻(xiàn)忠公公?有何事?” 四公主趙卉身側(cè)有三名忠字輩兒的內(nèi)侍,在鸞棲宮地位超然。這位生的斯文白凈的獻(xiàn)忠公公,比起奉忠來只高不低,且心思縝密城府頗深。別瞧著人模狗樣,私下里比起另一位心狠手辣的盡忠來,更是呈不多讓。慶幸的是,獻(xiàn)忠公公一直對宋明月姐弟倆還算相敬如賓。 獻(xiàn)忠立即收回望向床榻上的目光,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有請,宋小娘子隨小的走一趟吧?!?/br> 卉公主的請召,宋明月素來是不敢違背的。當(dāng)下也未多言,只遞給弟弟宋明玨一個眼神,便隨著獻(xiàn)忠一同去了。走時,宋明玨替jiejie披上了雪亮如新的兔絨大氅。 直到外頭沒了半點動靜,沈妉心才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裘被的一角,屋內(nèi)只剩了宋明玨一人獨自站在門口朝jiejie去時的方向眺望。沈妉心長吁一口氣,翻身下床,拍了一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宋明玨肩頭一下,挑著下巴問道:“誒,那不男不女的什么來頭,你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宋明玨苦澀一笑,走到桌邊坐下,翻開兩個有裂口的茶杯,分別斟滿,遞了一杯給在對面坐下的沈妉心,憂心道:“趙卉在皇子皇女里排行老四,與五皇子趙吾、七皇子趙頤皆是皇后娘娘嫡出。太元七年時,趙宗謙為求邊境太平遠(yuǎn)嫁三公主,這四公主便成了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說是及萬般寵愛于一身也不為過,至今仍是如此?!?/br> 宋明玨啐了口渾濁的茶水,接著道:“前些年這四公主還常常把宮里攪的雞飛狗跳,被皇后娘娘罰抄了三天三夜的女則,而今性子雖收斂了不少,但因為一些雞毛小事打死打殘奴才的事兒仍時有傳聞??蓪m里頭死人已是常態(tài),趙宗謙懶得管,皇后娘娘便睜一只眼閉眼,親自選了三個狗奴才供四公主驅(qū)使,幫她做些掩人耳目的勾當(dāng)。方才那位獻(xiàn)忠公公,便是其中之一?!?/br> 沈妉心有樣學(xué)樣,啐了一口茶,辛苦澀味瞬時在口鼻中炸開。沈妉心死死抿著嘴生怕一口噴出,鼓起十分勇氣咽了下去。她皺著眉頭勉強道:“難怪宋明月說趙宗謙留你二人性命是供人消遣,我看是專供一人消遣吧?!?/br> 宋明玨輕嘆一聲,笑的有幾分凄涼,“也不全是,當(dāng)年趙宗謙起兵謀逆,為了堵住悠悠眾口,留我姐弟二人昭示天下。那些以往敢怒不敢言的文人學(xué)子便借此機會變本加厲的抨擊父皇,可笑的是,他們竟為趙宗謙的所作所為大贊褒獎,稱其為亂世明君。僅是因為他不過留了我姐弟二人一條性命而已?!?/br> 仍有幾分少年模樣的宋明玨眉宇間縈繞著一股這般年紀(jì)不該有的世態(tài)滄桑,最后他輕聲道:“千條人命一夜盡喪,也只換來文人口中殺的好三個字?!?/br> 沈妉心看了一眼杯中渾濁不堪的茶水,輕輕放下。她本是個置身事外的人,也沒什么好話能給這茍活少年一句安慰。倒是宋明玨一吐為快之后,訕訕笑道:“明玨失態(tài),沈小娘子莫放心上?!?/br> 只是于此格格不入的沈妉心更為擔(dān)憂,她若是沒法子回去原來的世界,留在這里會不會比這姐弟二人的下場更慘?這宮里宮外看起來,似乎唯有這姐弟二人還留有幾分仁善,否則她也活不到今日不是? 篤定決心,沈妉心緩緩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那個四公主請你jiejie去做什么?” 宋明玨一面審視著忽然轉(zhuǎn)變氣勢的沈妉心,一面道:“左不過就是一些戲耍人的把戲,總是要jiejie在眾人面前出盡洋相,她才心頭舒坦?!?/br> “那會不會做的太過分,傷她性命?” 宋明玨眉頭一擰,“小傷小患時而有,但只要皇后娘娘不允,趙卉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害我jiejie性命?!?/br> 沈妉心站起身,面色陰沉了幾分,“你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锩???/br> “什么?”宋明玨一愣,隨即恍然,勸道:“沈小娘子千萬莫要一時沖動,我已同送泔水的老黃頭兒說好,明日子時你便藏在泔水桶里,他自會送你出宮去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何況是這救命之恩?!鄙驃l心一臉傲然,“不過就是個沒吃過苦頭的綠茶婊,老娘還治不了她?。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