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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yǎng)狼為患 第145節(jié)

    陸清則默然了下,寧倦會得這病,與他關(guān)系應(yīng)當(dāng)也不淺。

    他心里正滋味難言,忽然聽到寧倦叫他:“懷雪。”

    陸清則抬起眼皮。

    “昨晚有沒有磨破皮?”寧倦的視線落到他兩腿間,“讓我看看?!?/br>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我銅皮鐵骨,刀槍不入:)

    寧倦:?真的嗎,我試試

    一點改動:父后改成了父君。

    第八十一章

    繼昨晚寧倦那聲求歡的沖擊之后,陸清則再次受到了點精神沖擊。

    他手里的茶水差點沒端穩(wěn),略微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著寧倦。

    皇帝陛下的臉色倒是相當(dāng)正經(jīng),仿佛當(dāng)真是擔(dān)心他的腿被磨破了皮似的:“當(dāng)年在江右,趕路去集安府時……”

    他的尾音低下去,盯著陸清則的腿根的眼底深了深,原本沒什么狎昵之意,也染上了幾分旖旎。

    陸清則的記憶一下被他拉回到那個晚上。

    深更半夜,他被少年皇帝強行按著,脫下褲子,少年寧倦半跪在他面前,給他一點點地仔細擦藥……擦完后,還沖著他的腿根吹了口涼氣。

    當(dāng)時他還不甚明了,現(xiàn)在看來,這狼崽子八成也是故意的!

    那次是騎馬被磨的,這次是被……

    陸清則渾身跟火燒似的,耳根已經(jīng)無聲染了血色,修長的手指顫了顫,面色不善,用眼神警告寧倦別再說下去了。

    寧倦難得看他這副臉色,心里喜歡得很,當(dāng)沒注意到,從袖中摸出一盒精致的藥膏,目光灼灼:“懷雪肌膚嫩,若是磨破了,我替你擦藥吧?”

    頓了頓,又嗓音低啞地補充了句:“我保證,只是看看,不做什么。”

    這補充得還不如不補充。

    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陸清則“當(dāng)”地擱下茶盞,面無慈悲:“滾出去?!?/br>
    當(dāng)夜里,守在暖閣外頭,真心為陛下感到開心的長順,眼睜睜看著皇帝陛下被趕出了暖閣。

    并且晚上陸清則睡覺之前,還讓人進屋,將寢房的門窗都封住了。

    等到半夜,寧倦像著往日一樣,想鉆進陸清則屋子里,偷偷給陸清則暖床時,就發(fā)現(xiàn)不僅門被閂上了,連窗戶也給鎖死了。

    長順提著燈籠候在邊上,不敢說話:“……”

    昨晚陸大人陪了陛下半晚上,早上出來,還避開人沐浴,怎么想都是發(fā)生了點什么吧!

    今晚還一起下棋了,氣氛看起來也不錯。

    他還以為成了。

    我的陛下喲,您是又怎么惹惱陸大人了?

    長順喪著臉心想,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出乎長順意料的是,寧倦并沒有因為陸清則鎖死了門窗防著他感到不悅,在門前佇立片刻后,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

    長順咽了口唾沫。

    不會是怒極反笑吧?

    長久以來,長順有個非常明確的認知:陸大人不高興,陛下也不會高興,陛下不痛快了,他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人,就得過上一段膽戰(zhàn)心驚的日子。

    若是這兩人吵架,那好日子就真到頭了,這意味著直到陸大人氣消給陛下順毛之前,他們都得在一股窒息的氛圍里過活。

    寧倦沒搭理長順,自言自語:“果然知道啊……”

    陸清則明明知道他晚上會偷溜進去,但還是沒說什么,也沒防著,只是今晚被他惹惱了,才讓人封上了門窗。

    即使按著他対陸清則的一貫了解,陸清則允許他進屋,大概是因為嫌手腳太涼,睡著不舒服,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他當(dāng)不會涼的湯婆子來用。

    等到了夏日,他就不會這么受歡迎了。

    估計屆時想讓陸清則上個龍床,還得哄著騙著,貼近一點都會被嫌棄。

    但他心里還是說不出的高興。

    “朕真是賤得慌?!?/br>
    寧倦嘴角帶著笑意,低低又自我評價了一句。

    長順給他這句話嚇得差點跪下去,好半晌,見寧倦盯著黑漆漆的屋內(nèi),沒什么表示了,才顫巍巍地問:“陛下……?”

    既然陸大人的屋子進不去了,今晚要回乾清宮嗎?

    寧倦轉(zhuǎn)身道:“宿在寄雪軒?!?/br>
    寧倦在寄雪軒也有個住處,屋子裝點得并不奢華,只算個臨時住所。

    把長順揮退之后,寧倦寬衣上床,枕著上次陸清則撒火時丟來的素面軟枕。

    枕頭上還沾染著點陸清則的氣息,雖然那縷梅香不如本人溫暖馥郁,但還是讓他微擰的眉眼舒展開來,減緩了若有若無的頭疼。

    嗅著熟悉的梅香,他方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第二晚,寧倦也被擋在外面,而陛下看起來也不怎么在意時,長順就知道,這倆人八成也不是真吵架,而是鬧點無傷大雅的小別扭。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長順一時凝噎,也不cao心了。

    陸清則倒不是單因為寧倦那句話惱,只是藉由擦藥一事,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許多往事。

    越想越火大,越想越覺得自己從前簡直無知單純,蠢得令人發(fā)指,也就不想給寧倦好臉色了。

    晚上封著門窗防止寧倦溜進來,白日里寧斯越會過來上課,寧倦就算是忙完了過來,也沒法和陸清則單獨相處。

    但寧斯越是他自個兒拎來交給陸清則的,又不好說什么,即使頗有點郁悶,也不能說什么。

    過了三月,四月的風(fēng)稍溫柔了些,天氣漸漸暖了起來。

    徐恕來給陸清則檢查腳踝時,只待了片刻,就被熱得出了身汗,嚴厲批評了通陸清則,讓他把地龍停了。

    天都要熱起來,還燒著地龍,也不怕燥得慌!

    身體受得住嗎?

    陸清則倒沒感覺燥得慌,但寧斯越在他屋里待上一會兒,就燥得流鼻血了,估計寧倦要是進來,會更嚴重點,便謹遵醫(yī)囑,停了地龍。

    白日里是不怎么冷,但晚上溫差頗大,還是冷的,他只能往被子里多放幾個湯婆子焐著,但睡醒之時依舊手足冰涼。

    睡得便愈發(fā)差了。

    隔日,陸清則在書房檢查了下小寧斯越的功課,聽他磕磕巴巴地背了昨日學(xué)的一篇詩經(jīng):“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日之方中,日之方中……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有力如虎,有力如虎……”

    磕巴了好幾下才背完,寧斯越背著手,小手在背后擰著,滿臉沮喪:“陸大人,我是不是很笨呀?”

    陸清則摸摸他的腦袋:“笨什么,你才五歲,已經(jīng)很厲害了?!?/br>
    寧斯越越發(fā)喪氣:“可是我聽長順公公說,從前父皇剛學(xué)字時,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br>
    那倒是,寧倦十一二歲才有機會接觸到這些,進度說得上一日千里,無論什么,看一遍就能熟記于心。

    陸清則笑了笑:“你父皇小時候的確很聰明,但你也不差。殿下為何在意這個?”

    寧斯越看他笑意溫柔,眼神也柔和地與自己平視著,誠摯而溫和,他鼓起勇氣,臉紅紅的,眼底懷著敬畏與孺慕,小聲說:“父皇很厲害,我也想那么厲害,讓父皇為我感到驕傲?!?/br>
    多好的孩子啊。

    陸清則心底一軟,揉揉他的腦袋:“陛下會的?!?/br>
    倆人在屋里也待了許久了,陸清則起身道:“殿下出去走兩步,不能總待在屋里悶著。”

    寧斯越點點小腦袋,跟著陸清則走出書房,正好撞上從月洞門走進來的寧倦。

    寧斯越在寧倦面前一向安靜乖巧,生怕有一絲規(guī)矩不符,就會被父皇不喜,蹦跳的腳步一停,乖乖地低下腦袋:“兒臣見過父皇。”

    寧倦淡淡地應(yīng)了聲:“今日的功課學(xué)得怎么樣?”

    話是対寧斯越說的,眼神卻是落在陸清則身上的。

    寧斯越頓時有點緊張。

    陸清則対好學(xué)生從來不吝嗇夸獎:“小殿下很聰明,一點就通,功課也完成得很好?!?/br>
    寧倦瞥了眼似乎是松了口氣的寧斯越,不咸不淡地嗯了聲:“不錯?!?/br>
    正說著,外頭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進來一個人:“対了,陛下,您讓查的……”

    他的目光掃到陸清則,話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陸、陸……”

    結(jié)巴了兩下,在陛下冷冷地一瞥里,沒敢禿嚕完。

    陸清則在寄雪軒修養(yǎng)了一個月余,見到了第四位故人,欣然頷首:“鄭指揮使,許久不見了?!?/br>
    鄭垚呆若木雞。

    上個月寧倦逮陸清則時,他并不在場,審錢明明時,寧倦也沒告訴他緣由,至于后面有關(guān)立后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他就更不知曉了,因為他出京辦差去了。

    聽到京城的消息,也只是感到幾絲驚訝,以及感慨。

    當(dāng)年陛下為陸大人的死,傷心到郁結(jié)吐血,如今陛下又立了新后。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陛下能走出來,他感到開心,但也有那么幾絲微妙,震驚于陸大人這就被忘了。

    沒想到整個京城都討論得沸沸揚揚的新后,竟然就是陸清則。

    畢竟當(dāng)初陛下的傷心痛苦是真,不是知情的樣子,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陸大人為了離開京城,或者說為了離開陛下,策劃了一場假死。

    按鄭垚対寧倦的了解,得知這一切,陛下必然是暴怒的。

    如今陸清則被逮回來了,這倆人居然還能如此平和地対話,他有點看不懂。

    鄭垚人如猛虎,但心細如發(fā),在腦中轉(zhuǎn)了一圈,就把臉上的震驚全部壓了下去,哈哈兩聲干笑:“是挺久不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