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2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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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侯父子與林繁忙著打西涼,留在京城的家眷得多折騰,才能折騰出這么一個結(jié)果。 黃逸嘖了聲。 就算是,林繁愛慕秦大姑娘的事兒走漏了風(fēng)聲。 人兩家六禮都沒見著走,八字別說半撇了,壓根是連墨都沒磨,皇上不應(yīng)該這么急。 黃逸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安北侯半夜趕回來了,”黃逸披了件衣裳,“我收拾收拾去尋他問問?!?/br> 馮靖點頭。 這種時候,黃小公子的身份就很好用了。 黃逸在營中時時刻刻把自己當個普通的兵士,但真遇著事兒了,還真不能自己跟自己擰。 他直接去問,安北侯多少會說幾句,比他在這兒亂想要強。 收拾好了,黃逸急忙去找安北侯。 安北侯歇了半宿,此刻也醒了,一見黃逸,就知道了他的來意。 “為了老侯爺與定國公的事兒吧?”安北侯道,“確實出事了?!?/br> 黃逸的心一沉。 第310章 樸素又直接 待聽安北侯說了來龍去脈,黃逸稍稍心安。 安的是,幾位將軍都不信所謂的“造反”,沒有去扣林繁與老侯爺他們。 可他還有許多不安。 那道圣旨,就是懸在林繁他們腦袋上的劍。 底下站著的人,誰都不想看到劍落下來,只是架不住那梁上有一只耗子,一個勁兒啃繩子。 “在飛門關(guān)下,我們大致商量了這么個應(yīng)對之策,”安北侯道,“不管之后如何,打下西州城就是我們眼下最重要的事。” 這一點,黃逸自是認同。 淡化那份圣旨的影響,把士氣提振起來。 哪怕不能立刻敲開西州城的大門,起碼,要把架勢擺出來。 將所有的重心挪到兩軍對峙上,也就等于是把一部分的“矛盾”轉(zhuǎn)移出去。 這就是祖父往日常提的,人得有事兒做。 事情堆在眼前,必須按部就班完成,就沒工夫想七想八,胡亂折騰。 很多毛病,說白了,都是閑出來的。 照這個思路,要黃逸說,京里也是閑得慌。 南蜀縮回去了,西涼被打得日漸后退,火燒眉毛的困境一解,瞬間安逸起來,可不就亂生事了嘛。 安北侯深深看了黃逸一眼,低聲道:“你與定國公交好,等見著他了,多開解開解他。 有些話,我們都不好說,他也不是個會主動開口訴苦的性子。 虧得你在這兒,多勸勸?!?/br> 黃逸太知道林繁的性格了。 同時,他也明白安北侯他們的難處。 那難處并非朝堂壓力,而是,年紀、身份與經(jīng)歷不同,有些話說出來,難免飄飄的,不踏實。 不似他黃逸,與林繁至交,平輩相處,又知根知底,嬉笑怒罵都可以。 黃逸道:“我一定會與他說?!?/br> 兩人正說著,外頭來稟,說是馮仲到了。 馮仲趕了一夜的路,下巴上不少青渣,整個人看著疲乏。 只是,他的眼神炯炯,精神很振奮。 他從胸前甲衣中,取出信封,交給安北侯:“李芥寫給余柏的勸降信?!?/br> 黃逸聞言一愣。 李芥那漢子,竟然要替他們招降? 安北侯亦是十分驚訝。 他知道林繁要去見李芥,但他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就是試一試而已。 “真勸動了?”安北侯問,“定國公真把李芥說服了?” 馮仲忙點頭:“是?!?/br> 安北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重重地揮了揮拳頭。 勸降信這東西,厲害了。 若是能說到對方心坎里去,那是不戰(zhàn)而勝。 哪怕余柏聽不進去,把信撕了燒了,對西州城的守軍而言,也是士氣的打擊。 那可是李芥寫的。 李芥這樣的大將都對西涼失去了信心,普通兵士,誰能不犯嘀咕? 一旦質(zhì)疑了、動搖了,就不好守了。 安北侯接過來,捏著厚厚的,他喃道:“他寫得還挺長?!?/br> 打開信封,取出來看。 越看,安北侯臉上的激動之情就越少,看到最后,只余一聲長嘆。 馮仲對他的這一反應(yīng)毫不意外,因為他自己就是如此。 安北侯又把信拿給黃逸看。 黃逸看完,久久沉默。 作為太師之孫,黃逸再是偏向習(xí)武、不愛折騰文章,他自小到大看過的、寫過的文章也能累滿一間屋子。 之乎者也,起承轉(zhuǎn)合,全是一套一套的。 寫得好的,自是大氣磅礴,讓人拍案叫絕。 與那些講究極致技巧的文章相比,李芥的這封勸降信,沒有一丁點的技巧。 他有的,是發(fā)自肺腑的真情實感。 他的絕望,他的困境,樸素又直接。 見安北侯心情沉沉,黃逸吸了一口氣,開解道:“往好處想,這封信連我們看著都戚戚然,余柏與李芥是好友,同為西涼效命,更能感同身受?!?/br> 這么一說,馮仲笑了起來,安北侯也失笑著搖頭。 毛固安聞訊趕來,讀完這信,各種臟話在喉嚨里轉(zhuǎn)了一圈,終是沒忍住,道:“攤上這么一皇帝,李芥也是倒霉?!?/br> 安北侯和馮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算毛將軍向來爽直,罵人從不拐彎,兩人都覺得,毛將軍今日這話,意有所指。 毛固安罵完了,也就住口了。 畢竟,他比其他人多知道了那么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得藏著收著,免得一個不小心,沖口而出,那就壞事兒了。 黃逸從安北侯帳中退出來。 馮靖在不遠處等他,剛才見將軍們前后進去,心里焦急萬分,此刻見了黃逸,忙跑到他跟前。 “怎么說?”他問道。 黃逸拍了拍馮靖的肩膀:“圣旨歸圣旨,我們只管打西州,冤屈總能洗白。” 馮靖苦著臉:“真能洗干凈?皇上一日不殺那妖道,一日……” 黃逸不好接這話。 因為在他看來,殺不殺鄧國師,皇上既下了這道圣旨,事兒就已經(jīng)不同了。 而且…… 安北侯之前說話的用詞,很微妙。 可能安北侯自己都沒有注意,但黃逸隱約品出來了。 “不管以后如何”。 以后能如何? 靠這一場大戰(zhàn)的赫赫戰(zhàn)功去洗清污命,然后為了不再讓皇上疑心他,一輩子在京中當個閑散國公嗎? 可若堅持再領(lǐng)兵、再建功,還會重蹈覆轍的。 退一步說,真閑散了,皇上就能安心了嗎? 該疑心還是疑心。 徐太傅與皇上師生君臣走不下去,他不上朝、封大門,他畢竟歲數(shù)在那兒了。 等他百年后,子弟想要出仕,也會有機會。 林繁才二十出頭。 一身武藝,一腔抱負,只能以此收場,作為好友,黃逸看不過眼。 但是,破局之法,他也想不出來。 黃逸用力晃了晃腦袋:“我再去睡一會兒,省得昏昏沉沉,等念之他們到了,你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