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枝 第27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三重賠償、穿成炮灰假千金、嬌娘美如玉/花開勝錦、養(yǎng)狼為患、滿級大佬在線求生、我快穿過的世界融合了、重生之溫婉宜人/傾城佳人、非暗戀情書、太子!她下一秒要為你擋劍而死了、玫瑰花刺
馮仲看完,長長嘆了一口氣。 什么是字字泣血,這就是了。 被淚水潤開的墨點,何嘗不是心里滴的血。 能把李芥這樣忠勇仁義的漢子逼到助敵軍勸降,可見他心中傷痕。 西涼的皇帝和那些佞臣,真是不干人事??! 思及此處,馮仲悄悄看了眼永寧侯,又看了眼林繁,迅速把視線收了回來。 那封圣旨…… 這都是些什么事兒?。?/br> 馮仲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 “希望那余柏,能明白李芥這封信中的苦衷與心情,”馮仲道,“早開城門?!?/br> 畢竟,再是易守難攻,城池始終是城池,城中會有許多百姓。 人活著,要吃飯,要喝水。 大周若不計較得失,一心只吞西州城,反正西涼沒有救援的意思,光圍城斷水,就能把一城都耗死。 只是,但凡有一線可能,誰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圍城大耗,始終是“惡名”,也會讓此地百姓厭惡不已。 而作為邊關大鎮(zhèn),最不能失的就是民心。 若不然,哪怕一時攻打下來,一座半死不活的城,與隨時隨地想起義的百姓,對朝廷與駐軍都是大麻煩。 越速戰(zhàn)速決,越有利。 將勸降信裝入信封中,由馮仲先行帶往鳴沙關。 劉賁亦去做準備,帳內沒有外人時,方天才一溜煙進來了。 “小的見著二夫人與大公子了,”他道,“互通了消息,他們讓小的回稟一聲,說是不用掛念,他們會安頓好,也會積極打聽狀況,按說侯夫人他們應當也在來的路上?!?/br> 永寧侯頷首,又與秦鸞道:“時候不早了,趕緊休息,明日天亮,跟著你父親與林小子一道去鳴沙關。” 秦鸞應了。 趕了這么久的路,原本想著是疲憊不已。 眼下不用日夜兼程,也不用擔心路上狀況,按說能睡個好覺。 可惜,躺了很久,秦鸞都沒有睡意。 還在京城時,她曾想過這里的模樣,城墻、孤月,可真的踏上這片土地,她還沒有機會好好去看一看。 在飛門關的這第一個夜里,她久久未眠。 翌日清晨,秦鸞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晨光在身后,而他們一路向西,策馬而行。 第309章 什么玩意兒 鳴沙關亦迎來了天明。 兵士早早起來cao練,馮靖亦然。 練了一身大汗,他拿著水囊喝水,耳朵尖尖的,聽到了些小聲議論的動靜。 原以為那些人在說“何時在往西進”一類的話題,卻有幾個詞語鉆進了他的耳朵里。 “定國公”、“造反”、“秦家姑娘”…… 馮靖的耳朵豎了起來。 這些詞,他全然不陌生,就是同時出現讓他摸不清頭腦。 難怪古人常說“斷章取義”,這只聽幾個詞,前后不搭著,真能嚇死人。 馮靖抹了一下嘴,湊過去問:“哥幾個在聊什么?” 那幾個年輕兵士見了他,立刻顧左右而言他。 馮靖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他指了指自己:“是不能讓我知道的事兒?” 馮靖這么直接,反倒是讓那幾個年輕人點頭也不對、不點頭也不對了。 其中一位稍稍年長些的,漲紅了臉,道:“不是我們不告訴你,而是、而是我們也不怎么信?!?/br> “對、對?!庇腥烁胶椭?/br> “不妨說給我聽聽?”馮靖試著追問。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那年長的,壓低了聲音把事兒說了一遍。 馮靖愣了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原來,不是斷章取義,人家說的就是那些“嚇死人”的意思。 “知道你原就是定國公的屬下,與他交情好,”那人道,“怕打擊你……” “打擊我什么?”馮靖沖口而出,知道別人沒有惡意,他抓了抓后脖頸,道,“這消息準嗎?我不信,你們不是也說不怎么信嘛。” “是不信,永寧侯和定國公造反,這太可笑了,”一人道,“可消息傳得有模有樣的,好像是昨天從飛門關回來的人說的,圣旨都到了,還說,見到秦大姑娘了,大姑娘一路從京里趕來……” 后頭的話,大家心照不宣。 造反十之八九是陷害,但京城里,秦、林兩家出事已是板上釘釘。 “什么玩意兒!”馮靖低聲罵,“照我看,定是鄧國師那妖道在搗鬼,那就是個jian佞! 他之前還算計過秦大公子卻失手了,動手那嘍啰就被我們赤衣衛(wèi)抓回來,定國公親自審的! 那妖道,一定是報復!” “是不是前回你說過的,秦大姑娘給大公子喝了那什么符水的事?” 之前在崖頂,為了鼓舞士氣,馮靖好好吹了吹秦大姑娘的本事。 奇襲成功之后,那厲害的符紙與秦大姑娘的故事,被突襲的騎兵們到處說,幾乎所有兵士都聽說過。 有人聽著不過癮,又來找馮靖,追問各種細節(jié)。 馮靖道:“對,是那么一回事。” 那人奇道:“你不是說動手的是一jian細,作道士打扮嗎?怎得又成了那鄧國師的手段?” “鄧國師比jian細還jian細!”馮靖罵道。 他已經不是赤衣衛(wèi)了,也不在京城了,任何以前不敢說的話,現在都不用顧忌。 “要不是鄧國師從中挑撥,徐太傅也不會與皇上爭得不可開交,最后砌門不出,”馮靖道,“那jian細道士,我們審了一半被鄧國師討了去,你們猜他怎么樣了?” 一人道:“被滅口了?” “好吃好喝供著!要rou有rou,要酒有酒,”馮靖跺腳,“隔了兩三月,有事需要問他,三司去鄧國師那兒提人,那jian細在屋里喝屋里喝得酩酊大醉。你們是沒看到,三司官員的臉都綠了!這要說他和鄧國師不是一伙的,誰信?” 幾人聽得震驚不已。 “為何皇上沒有免了國師?” 馮靖語塞。 他能罵鄧國師,但他不敢、也不會罵皇上。 他只能道:“皇上被鄧國師迷惑了吧……” 話說到這兒,自是推進不下去了,再多說,便是大不敬。 “反正,造反一事,定是有什么內情,”馮靖道,“我相信定國公,他不會背叛大周。” 那幾人拍了拍馮靖的肩膀。 有支持,也有安慰。 馮靖心里不是滋味,急急去找黃逸。 黃逸昨夜守城墻,天明是剛換值,回帳中歇息。 睡得正沉,卻被人搖晃醒。 他瞇著眼看向來人,認出是馮靖,他又閉上了眼睛,懶懶道:“有事快說?!?/br> 馮靖毫不含糊,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黃逸的瞌睡瞬間就散了個精光,坐起身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馮靖:“我睡傻了?” “你肯定沒傻,”馮靖撇了撇嘴,“京里有人傻了?!?/br> 也就是對著黃逸,他才說這么一句。 又聽馮靖分析了一通,黃逸緊繃著唇沒接這話。 馮靖的話,粗粗一聽是有道理,尤其是不了解皇上與鄧國師的人,定會點頭。 可黃逸不一樣。 他當過御前侍衛(wèi),又有一位太師祖父,他對那兩位太熟悉了。 秦家是什么家底,林家又是什么家底? 僅僅靠鄧國師的上躥下跳,能讓皇上以謀反罪名把圣旨送到飛門關來? 斷無可能。 可若是圣旨是真,秦鸞來了也是真,那京城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又或者說,秦、林兩家到底是哪兒,犯了皇上的忌諱? 不是一點點小事,而是狠狠地踩了皇上一腳。 要不是快把皇上的腳指踩斷了,皇上怎么會在邊關戰(zhàn)事期間下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