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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白了,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他的身邊。 而且,我亦有我的原因,朱痕輕輕道,我必須要去他的身邊,有人,要殺他。 堇色怔住,還想繼續(xù)問什么時,朱痕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在濃墨般的黑夜里,她像一只孤獨的飛鷹融入一片至黑的暗,轉(zhuǎn)瞬間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堇色不知道,這是她見她的最后一面,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堇色緊緊懷抱著堇渙,盡管夜色里空無一物,她仿佛還是看見了連綿不絕的人間,嗅到了無邊的生機勃勃,她低頭,對堇渙柔柔一笑。 渙兒,我們出宮了。 無蕭攬著她,無意識將她的肩膀攥的微微用力。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朝著皇城相悖的方向疾馳,整整一個晚上,無蕭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幾人遠遠的離開了皇宮,東方漸露一抹白,他冷蕭的臉色才終于和緩了下來。 他停了下來,落到一處平地,三人立在晨風(fēng)中,靜靜等待著東方的天際。 日出的晨曦映在他的臉上,憑添了一抹瑰麗的柔和,他穩(wěn)穩(wěn)的背著堇色,看著東方日出,突然開口道,成親嗎? 堇色微微一怔。 回去,我們成親。 堇色從未認真的觀賞過日出,此刻晨曦的暖陽卻仿佛要將她灼化,她瞇起眼睛,輕輕嗯了一聲,突然覺得這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最為美麗的一道風(fēng)景。 等到幾人找到了一家落腳點,無蕭一把拉起堇色,將堇渙一把塞給了茱萸。 她被他扯到一間房內(nèi),關(guān)上門隔絕掉了外面的一切,堇色還未反應(yīng)過來,隨即后背被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嚴絲合縫的擁住。 無蕭?她輕輕喚他。 別動。 懷抱將她擁得更緊,直到讓她感到有些窒息的束縛感,堇色再次喚他,不過少年此刻應(yīng)該是聽不進去她說的話吧 她遂安靜了下來,放棄了一切動作,靜謐的空間里,兩人靜靜享受此刻的溫情。 讓我看看你。 良久之后,無蕭扳過她的小身板,雙手托住她的小臉,一寸一寸審視她的眉眼。 見他目光痛楚,卻久久沒有動作,堇色摸摸自己的臉,生了孩子之后,或許她有了些憔悴,想到這她便躲閃了眼睛,弱弱問道,我現(xiàn)在,很丑嗎? 無蕭無奈一笑,含了分溫柔的寵溺,怎么會。 以前的堇色若是空谷幽蘭,那生了堇渙后的她便是春水中的薔薇,那一顰一笑的溫柔與妍麗,散發(fā)著母親的光輝,簡直讓人挪不開眼。 無蕭抱住她,俯下高大的身軀,將頭埋進她的肩窩,深深的嗅著她身上久違的香氣,悶聲道,堇色,我好想你。 他現(xiàn)在說實話還沒有適應(yīng)爹爹這個角色,他甚至自私的希望著,她的眼中應(yīng)該一直是他,而且只能是他。 他的聲音低迷深沉,說的堇色都有些想哭了,然而無蕭卻并不給她這個機會。 這一天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都像是一場鏡花水月,他很怕這是一場夢,所以,為了確定這一件事。 他壓低她的臉,抬起下巴,便將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 作者有話要說: 當(dāng)?shù)男老仓辉谝凰查g 第87章 隆陽之地, 駐扎的軍營,將士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盯著明黃色的中央帳篷外。 外面囚籠里吊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已經(jīng)將近初冬, 夜晚格外的冷,女人就這樣被雙手吊在鐵柵欄囚籠里, 衣衫襤褸一動不動, 宛如雕像一般寧靜。 她不是陛下身邊的朱痕嗎?為何會被打成這樣? 遠遠的士兵們在竊竊私語,充斥著男人的軍營里, 女人本來就是稀有物,何況在高手云集的皇宮內(nèi)院,朱痕一直也是最為特殊的存在。 嘖嘖,如此重罰, 心腹又如何, 我以為陛下會因為她是女人而心軟幾分,沒想到士兵搖搖頭。 陛下不許任何人靠近囚籠, 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求情。 朱痕豎著雙臂, 士兵們的話語她一字一句聽得分明,但是仍是冷淡著一張臉,就算是身落險境, 她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孤傲和風(fēng)骨, 那些身上可怖的鞭痕和衣不蔽體的衣服,倒好像跟她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似的。 夜幕一點一點地垂下來,到了深夜,士兵們熱鬧看夠了也都散去各自歸營,挽豐面色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 亦是搖搖頭回帳中了。 寂靜的夜里只剩下朱痕一個人,她又冷又渴, 身體被綁的一動不能動,干脆便低垂著頭假寐。 離開了我,你便是這樣?一道輕飄飄的聲音落在囚籠之上。 朱痕心中一凜,抬起了半邊頭,想到什么之后,又慢慢地垂了下去,恢復(fù)了假寐的姿態(tài)。 歸塵優(yōu)雅地蹲在囚籠上,隔著鐵柵欄踩在她的頭頂,含笑道,我道是你走了之后能有多大能耐,他便是這樣對你的?這便是你要離開我的理由? 朱痕冷冷一句,滾。 歸塵并不惱,深夜的軍營里只有他與她兩個人,他白衣輕輕落下,隔著鐵柵欄低頭看她,聲音格外清晰的傳播在空氣中,事到如今,我想你應(yīng)該認清了現(xiàn)實,在這世上,除了本教主肯疼你寵你之外,再沒有任何一個旁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