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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字在他唇邊滾了又滾,就是說不出口。 堇色靜靜與他平視,羽扇般的睫毛輕輕抖一抖,頗有些溫柔的耐心。 我 看著她,無蕭感覺自己的臉色開始發(fā)燙。 堇色不解,玉手輕輕貼上他的臉,無蕭,你怎么了? 我、 無蕭吞吐著,眉毛一豎,似是終于要宣之于口,有人卻在這時不合時宜地敲了敲門。 茱萸在門外外喊道,無蕭!朱痕來找你啦! 無蕭一頓,面色浮現(xiàn)出一抹遲疑的古怪,有一種少見的滑稽,堇色聽到朱痕兩個字也是心里微微一揪,情不自禁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你要走了嗎? 嗯,要出宮一趟。 和朱痕嗎? 嗯。 堇色嘴角一僵,不動聲色地斂去心底的微酸情緒,柔聲道,那你要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 最后又加一句,我等你回來。 無蕭環(huán)住她,只覺心底暖洋洋的,在她額前印上一個吻,好。 朱痕在廊下面無表情地等著無蕭,見兩人出來,朝堇色遙遙行了一禮。 無蕭一個飛身來到她身邊,兩人臨走之時,他回頭,又往書房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堇色不知何時行至到了廊下。 她今日一身荼白色的百褶裙,烏發(fā)垂垂,衣裙輕揚,遠遠的看向他的目光里,滿是溫柔和眷戀。 他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就好像他以前所看到的尋常夫婦,妻子在等待著歸家的郎君一般。 他一下子明白了,他好像有了歸處。 。 殿下,昨日惡犬襲擊之事,想來也是古怪,按理說祠堂之地戒備森嚴,百里之內(nèi)就連一只蚊子都插翅難飛,如此竟是連幾只惡犬靠近竟無人察覺,此事怕是有人蓄意為之。東宮,挽豐疑惑道。 堇容點了點頭,他雖心有疑慮,卻也沒有時間細細深究了。過幾日便是他的繼位大典,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他根本無心去考量這些事。 禮部一趟趟到訪東宮,與他討論繼任儀式上的諸多細節(jié),如今前腳剛走。 堇容坐回桌前,玉盞中的茶水早已冷卻,宮女姿態(tài)謙卑地撤走冷掉的,放上新的熱茶,他揉了揉額角,一貫清俊的面色染上了一絲倦意。 又有宮女來報,說是內(nèi)務府連夜趕制的朝服已經(jīng)完成了,請堇容前去過目。 他走向另一間殿,明黃色的袞服和冠冕規(guī)整地立在殿中央,耀眼奪目,仿佛有著不可逼視的力量,那是最為尊貴的顏色,上面繡了錦繡的山河和精巧的圖騰,如今就這樣擺在了他的殿里,任眾人一瞻風采。 堇容遠遠站著,目光久久凝在朝服之上,似是沉默,又似是想些什么。 可能是看的太久了,他連小柳皇后何時到來都沒有注意,小柳皇后慢慢踱步到他身后,輕聲開口,幾天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帝了。 你走到如今這一步,母后真心替你高興。 堇容回過神,又聽她調(diào)笑道,到時候,本宮便是奉天最為年輕的太后了。 她才未及雙十,便已成太后。 堇容卻沒有笑,聲音緩緩,母后想要什么,兒臣都會為你實現(xiàn)。 小柳皇后怔了一下,這是他曾經(jīng)對她所說過的話,如今真的變成了現(xiàn)實。 她低下頭,琳瑯的華翠掩蓋住了黯淡的眸光,輕輕一笑,不著急,等母后慢慢想想。 堇容側(cè)身終于轉(zhuǎn)為回身,完全地面向她,靜默看了她一會,母妃這幾日憔悴了許多。 她的面容依舊柔美,眼底卻是掩不住的青色陰影,好似皇帝去了,她是真的真情實意的傷心了一回。 他轉(zhuǎn)了眼眸,慢慢壓住眼底的晦暗。 不用擔心我,現(xiàn)在你的事情才最為重要。 靜默了一會,堇容道,父皇已逝,母妃節(jié)哀。 小柳皇后笑了笑,陛下去了,你便是我在宮中唯一的親人了,我會好好的,放心。 唯一的親人堇容看著她,聲音輕緩,帶著一點深沉的溫情,我也是你今后唯一的依靠,有我在,母后永遠不用再害怕了。 對,我永遠也不用再害怕了小柳皇后輕輕笑了,眼眶有些微微的濕潤,還未等堇容走過來,她卻突然扭了頭,你還忙,我便不叨擾了。 母妃不留下吃午膳嗎?兒臣、 不必了,小柳皇后躲開堇容的眼睛,打斷了他,我想著好久沒去幽蘭殿了,便去看看堇色吧。 還未等堇容答復,她便走出了殿門,搭上候在外面宮女的手,在他有些復雜的眼神中,緩緩離開了東宮。 。 你昨日簡直是胡來。 微瀾宮,寢殿里,國師扶住錦妃的雙臂,看進她的眼里,昨日眾人都在,你怎可隨意召喚犬群?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有什么蛛絲馬跡,后面不堪設想。 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一看見堇色,我便想起我的凌兒,便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讓她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