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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是謝淮和韓子陽,謝家老七慢慢將手放在了棺蓋上,像是撫摸戀人一般, 蜷曲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山下是姜衡摟著姜月嬋,這個女人一夜間老了數(shù)歲, 靠在丈夫懷里輕輕啜泣著。 大早上的天還沒亮,山上就來了許多的警察。女蘿村的村民不知道這是出了什么事, 他們好奇的圍在一旁。正午前后, 只見那滿山的警察,從山上抬下一口棺材, 也不知是誰的棺材。 姜月嬋在謝淮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棺材前。 這位母親, 突然抱著棺材, 哭的撕心裂肺。 那天原本是晴朗的一天, 艷陽高照,時值正午,正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刹恢罏槭裁? 一朵烏云突然將太陽遮住,就在女蘿山附近,傾而下了鵝毛大雪。 雪花落在當時每一人的身上,恍惚間聽到了一曲送葬的哀歌。 一曲而終,睜眼是艷陽高照,四周是朱墻碧瓦。寶樂揉了揉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zhí)僖紊稀?/br> 院子里有棵百年的老玉蘭樹,雖然不是玉蘭的花季,如今枝上玉蘭花卻開得嬌艷欲滴。似有暗香盈袖,沁人心脾。她如今躺在玉蘭樹下的藤椅上,身上穿著從鏡中界回來時的那件羽絨服,手中還捧著那塊辛夷花玉髓。 小姑娘轉(zhuǎn)了轉(zhuǎn)僵硬的脖子,然后目光落在右側(cè)的花壇邊。 謝淮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穿著絲綢做的圓領(lǐng)半袖錦袍,手上捧著一本書,靠在花壇邊兒上,認真的看著。他手上拿著一片玉蘭花瓣,翻頁后便將花瓣當作書簽,夾在兩頁之間,隨后合上書,抬眸看了她一眼。 我回來了? 謝淮的聲音溫柔如玉,給予了她肯定的答案:是的。 寶樂伸了個懶腰,按了按自己僵硬的肩膀,感覺有些不真實:就好像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是夢也沒什么不好。謝淮如是說。 沈忘言他們呢? 在和我爺爺喝茶,謝淮頓了一下,隨后看向她手中的玉髓,你們在鏡中界找到啟神之地了? 小姑娘認真道:這個說來話長,你是不知道,鏡中界的你和我竟然是情侶。我還被你的遠親殺了,尸體就藏在女蘿山上的山神廟里 謝淮笑道:聽起來很精彩。 寶樂白了他一眼:我很嚴肅好不好,怎么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怎么說也是另一個世界的你啊! 另一個世界的我,謝淮淡淡道,也不是我。 小姑娘被這句話嗆到了,總感覺他在內(nèi)涵她,和鏡中界的自己共情,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寶樂瞬間就不喜歡這個世界的謝淮了,感覺他雖然彬彬有禮,溫潤如玉,卻像沈忘言一樣,只要是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都異常冷漠。 她的藤椅邊,有一張小石桌,上面擺著茶具,四周有兩張石凳。 謝淮像是專門過來給她解密的,坐到寶樂旁邊的石凳上,給自己倒了杯茶侃侃而談:我從小過目不忘,你可能覺得過目不忘是一種很厲害的本領(lǐng),可其實這是一種病。正常人的大腦開發(fā)不足10%,愛因斯坦是13%,而我如果集中注意力的話,最高可以達到15%左右。 小的時候不清楚這些,父母只知道我運算速度很快,記憶力很強,所以對他們而言,我可能更多的是件商品,而不是他們的兒子。他們只知道我與眾不同,卻從未想過與眾不同可能會帶來的副作用。第一流鼻血,醫(yī)生就說過,我的凝血很差,而過度用腦,會導致我大規(guī)模內(nèi)出血??晌业母改高€是不停的逼我去做各種各樣的事,一次又一次被送進醫(yī)院,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xù)到我初中畢業(yè)。 謝淮摩挲著茶杯杯沿,低聲笑了笑:后來我反抗了,如今是我的反抗成果。你可知,只要有你手中這塊玉髓,謝家以后便都是我的,沒有人可以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寶樂一時不知道說什么。 可是他沒有,謝懷又道,所以才會這般喜歡那個在黑暗中給他光明的人。 小姑娘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沒有,可謝淮之后都沒有就這句話再多說一個字。寶樂看著他呷了口茶,順便打量了一會兒周遭,她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待的院子,是那種很經(jīng)典的四合院兒里的院子。 這是你家?寶樂問道。 謝淮放下茶杯:現(xiàn)在還不完全是,這是謝家在帝都郊區(qū)的老宅,所有未自立門戶的謝家人都住在這兒。院子是康熙時候賜給家里的,大小和恭王府差不多,值這個數(shù)。 說著說著,他朝小姑娘比了個手勢。小姑娘倒吸一口涼氣,再看向院子時,仿佛那已經(jīng)不是院子,而是堆砌成山的RMB。 謝淮笑瞇瞇道:現(xiàn)在雖然還不是我的,不過很快就是了。 寶樂換上畢恭畢敬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抱上他的大腿。 大佬,您還缺腿部掛件么? 寶樂從鏡中界回來,卻沒有急著回南京。小姑娘借著沈宴這層關(guān)系,找了秦瑤,拉著她的表弟韓子陽,一同吃了個飯。吃完飯,她就從韓子陽那兒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