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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她快到目的地前,她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腳步聲,只不過這次的腳步聲比之前倉促了許多。寶樂打起手電筒,對方也做了同樣的姿勢,但那手電的光照在她身上只有一瞬,他就重新將手電筒收起,似乎是為了不閃她的眼睛。 寶樂也確認了他的身份,從外表來看是君之。但她不知道,這個君之,是那個像幻影一樣的君之,還是真的君之,她猶豫著并沒有上前。 是我。 君之突然開口。 那個君之說話是沒有聲音的,也看不到她。寶樂回過神,眼眶一紅,朝他跑了過去,一把撲進他的懷里。這一抱,是結結實實接住了。君之把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確認在過去的兩個小時里,她是毫發(fā)無傷的,才松了口氣。 兩人坐在墓道里,君之安安靜靜的聽寶樂說她的經(jīng)歷,聽到她說 幸好你話少,回到起點只有四個字,我勉強能讀出來。如果你說的再復雜一些,那我可能就往前走了,然后你追我我追你,繞著這個巨大的甬道做同向運動到死。 寶樂捶了捶快報廢的腿:不過話說回來,為什么你明明朝著前面走,卻回到了起點。就算是你,也不可能不到一個小時走二十五公里吧。 君之道:我只是原路返回了。 原路返回?!寶樂震驚,在她的認知里,他從她前方走來,又消失在她的前方,怎么想都是繞了3/4圈,她的原路是1/4,他的原路不會是3/4吧。 難道他真的可以時速二十五公里,寶樂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崇拜。 君之有些無奈:我是人。 寶樂一愣。 他說:有些突破人類極限的事情,我也辦不到的。 所以你走了多遠? 不到第二十五個路標。 那也就是說,他反向走過的路和寶樂是差不多長的,以他們第一次完整走下來的距離來算,也不過是1/4的路長。這條甬道,全程沒有任何岔路,也沒有任何可見的機關,相背而行的兩個人,為什么提前相遇? 其實也不能算提前相遇,她見到的并非是他本人,而更像一個投影。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能造成同步投影的機關,最簡單的比如小孔成像。她也在書上見過,有些吸光的墻面,在特定的環(huán)境條件下,可以將記錄的情景再現(xiàn)。 寶樂比較傾向于遇到了這種情況,因此才給了遠在兩地的人相遇的視覺錯覺。 不是。 君之搖搖頭:我聽到了聲音。 對呀,她怎么忘了,之前嚇得不輕,他在對講機里講的話過耳就忘。 現(xiàn)在坐下來冷靜想想,似乎君之說過,他聽到了腳步聲,還有她尖叫的聲音。不光是君之,寶樂也是真真切切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如果只是影像,她會發(fā)現(xiàn)的更早,不會出現(xiàn)如此身臨其境的錯覺,也不會在發(fā)現(xiàn)他只是一個幻影時,那么震驚。 在君之穿身而過之前,她一直認為,她遇到的這只粽子,是能幻化成人形來蠱惑人的。 君之瞧見寶樂略帶歉意的看著他,一時莫名其妙。 小姑娘突然伸出手,按在他的雙肩上,表情十分嚴肅。 ? 我對不起你啊君之,我竟然把你認成了粽子,寶樂痛哭流涕,世界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帥的粽子嘛,我簡直是瞎了眼! 君之扯了扯嘴角。 他說:其實不能說聽的很清楚,你的說話聲我也幾乎是聽不到的,但腳步聲和那聲尖叫就聽得很清楚。 寶樂害羞的低下頭,這也不能怪她,人在害怕的時候,哪里還顧得上形象,既然是尖叫那肯定是要全世界人都聽到的分貝嘛。 還有一個聲音,君之抬頭,有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 寶樂一愣,回想起之前,好像是對講機掉在地上了。對,那個時候她還看到君之的幻影蹲下身去檢查來著。 不對啊,她的對講機掉在地上,他為什么要往地上看? 君之:感覺像是,地下傳來的聲音。 腦海里靈光一閃,寶樂猛地站起來,似乎在層層迷霧中一手抓住了什么。她覺得自己背后一涼,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她心里的這個想法。 怎么了? 君之也擺出防御的姿態(tài)。 有一種可能,寶樂激動的抓著他,如果我們是這種情況,就有可能在走到1/4的時候相遇。但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相遇,是在同一個點的 正反兩面。 寶樂咽下口水,瞪大了眼睛看著君之。 君之目光一暗,短暫的思考過后,抬起頭道:莫比烏斯環(huán)? 沒錯。 莫比烏斯環(huán),只有一個面的圈環(huán),它是一個二點五維的模型,對于圈環(huán)里處于二維的生物有降維打擊的能力。就好比螞蟻是一種只知道前后左右,沒有高低概念的二維生物,如果將它放在莫比烏斯環(huán)里,它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循環(huán)。螞蟻的世界只有前進和后退,對它而言,莫比烏斯環(huán)沒有正反兩面,所有的面都是正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