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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建益州淮水渠的人不少,但一個淮水渠也不缺那么多人,百姓卻仍缺糧食和銀兩。 燕嬌又命益州百姓興建帝王祠,讓季子畫出皇帝的像來,里面供奉皇帝的銅像,又重新修繕益州三座寺廟,一時之間,益州變得熱鬧起來。 待臘月初八,休工一日,整個益州都過了個喜慶的臘八節(jié)。 這日一大早,燕嬌同壺珠熬了一大鍋臘八粥,正要出門喚魏北安他們,就看到裴寂從院子前走過,沖他招手,喊了一聲:懷安王! 這時的益州天色雅青,空氣泛著冷意,她一開口,便有哈氣。 裴寂見她回身接過一個大碗,她轉身沖他笑起,明明涼意襲人,他卻微微覺得有幾絲暖,以至很久之后,他都忘不了這一日的燕嬌。 她說:懷安王,本宮請你喝碗臘八粥。 她眸子晶亮,裴寂也隨著她的笑容,微微揚起唇角,從她手中接過那大碗,那粥看起來甜甜膩膩的,里面顏色繁復,不似他之前喝的臘八粥,這里的米、豆子、果rou都很多。 他抬眼看向這位殿下,他的眼中依舊是那樣蒼涼,卻有了往常都不曾有過的溫度。 他捧著這碗,說:臣曾與野狗搶食 燕嬌給他遞過去一碗,自己也從壺珠那兒接過來一碗,剛要將碗送到嘴邊,聽到他這話,不由頓住,猛地抬頭望向他。 只見他摩挲著那碗的邊沿,又笑了一聲,那時卻不曾想過,能有幸得殿下一碗粥。 手中的碗底有些燙人,燕嬌卻沒在意,只是看著嘴角帶著笑意的裴寂,有些反應不過來。 裴寂抬眼看向門邊的燕嬌,抬了抬手中的碗,朗聲笑道:多謝殿下。 你燕嬌呢喃一聲,不知怎的,看著這樣的裴寂,她心下止不住發(fā)酸。 她突然想起,她初初回宮時,皇帝故意羞辱裴寂,可他卻是恭敬而端正地行叩拜大禮,后來她問他為什么。 那時,裴寂告訴她因我位本低微。 彼時,不過是那樣淡淡一句,她雖嘆惋,心里卻沒什么波瀾,可現(xiàn)在,當聽到他說曾與野狗搶食時,她好似突然就明白了他的那句位本低微。 裴寂捧著那碗熱乎乎的臘八粥,掌心的熱意涌至全身。 懷安王燕嬌輕輕喚了一聲。 裴寂笑看向她,殿下日后喚臣懷安便好,臣字懷安。 原來他的封號便是他的字。 燕嬌問他為何起這個字,他垂下眸子,摩挲著手中的碗,取心懷天下,安定萬民之意。 燕嬌心中一震,他說他身份低微,曾與野狗搶食,可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懷有天下,心中仍有萬民。 世人都說我手段很辣??捎行┤吮揪退啦蛔阆АKь^看向燕嬌,殿下,你做了很多別人都不敢做、也不會做的??傻钕拢舜位鼐?,定要萬分小心。 他不想,再有一個皇子沒了,尤其是這般好的殿下。 燕嬌低頭看著手中的臘八粥,低低應了一聲,又聽裴寂道:殿下要尤為小心太傅。 他知道皇帝給燕嬌選了太子之師,正是謝央,可提起謝央 殿下,可知四皇子因何而死? 燕嬌一愣,不是造反嗎? 裴寂搖搖頭,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四皇子母家低微,陛下并不寵愛他,但他卻有雄才大略,可惜為人生性多疑,又偏聽偏信。 他也很欣賞四皇子的謀略,曾想與他交好,可惜四皇子瞧不上他的出身,又覺得他是為借他皇子的勢往上爬,二人也就背道而馳了。 四皇子需要勢力,可他母族不強,而恰好謝太傅出自烏東謝氏,又是當世大儒的學生,也正好落了勢,四皇子便以為可以趁此同太傅交好。 燕嬌一直都有聽說四皇子,知道他害了手足兄弟,也知他其實謀略不淺,知謝央與他交好,可她這一次,突然就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了。 兩年前,謝央為推行寒門科舉入仕,受到一眾大族反抗,皇帝在那時頗為寵信裴寂,也就借此打壓謝央,謝央沉寂了一年有余,沉寂之后,他一舉革除科舉弊病,寒門與世族子弟有同等權利科舉入仕。 那時的謝央被打壓,四皇子同樣不受皇帝寵愛,這樣的兩個人走到一處,看似正常,可實則是兩人互相利用。 四皇子以為他利用了謝央,卻不知謝央也正利用他。 四皇子不平那些都不如他的兄弟被皇帝擬定為太子,想要奪這天下,這是他的念,也是謝央抓住了他的氣脈。 謝央將四皇子扶持起來,以知己的身份,向他透露皇帝曾說過的一些話,一些喜好,讓他知道皇帝更喜歡他們這些兒子做什么。 由此,皇帝眼中漸漸多了這個本不寵愛的皇子,而他也借著四皇子不斷得寵、借著皇帝本就動搖的心,大刀闊斧推行科舉改革。 可陛下還是最愛護六皇子,也沒想過立四皇子為太子,所以四皇子對六皇子動了手。 燕嬌有些奇怪,問他道:那二皇子、八皇子他們也是他下的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