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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皇帝正昏倒在貴妃懷里,他們顧忌皇帝安危, 不敢明搶,亦不敢妄動,場面一度僵持著。 不不是我不是 謝容姝此刻已不似先前那般木訥, 正慘白著一張臉, 抱頭語無倫次地喃喃出聲,這副六神無主的模樣,看上去好似剛清醒過來,被眼下發(fā)生的事情嚇壞了。 穆昭鳳拔高了聲音,言之鑿鑿控訴道:本宮親眼所見,皇上飲下一口藥血罵你妖婦, 而后便昏迷不醒, 你在血里下毒行刺皇上, 欺君罔上, 大逆不道, 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你狡辯! 她說罷,見影衛(wèi)依然按兵不動,便轉(zhuǎn)頭朝影衛(wèi)身后沖進(jìn)來的高公公怒斥道:高傳良,你還愣著做什么!皇上還活著,還不快宣御醫(yī)前來救駕!將這妖婦押入天牢,宣晉王即刻進(jìn)宮為陛下侍疾! 聽見皇帝尚還活著,影衛(wèi)們暫且放下戒備,退守在御輦兩側(cè)。高公公亦松了口氣,慌忙叫太醫(yī)進(jìn)來為皇帝診治。 而神思恍惚的謝容姝,則被高公公指使禁衛(wèi)帶下馬車,押入了天牢 子夜,月光透過狹窄的窗子,照進(jìn)天牢里。 謝容姝白玉的面容,沐浴在月光里,一雙大而亮的杏眸出神望著窗外的圓月,眼底已不再是先前的驚慌失措,而是nongnong的擔(dān)憂。 打從謝容姝在謝思柔的記憶里,得知徐懷遠(yuǎn)要找穆惜月那只惑心蠱起,便開始謀劃 先讓穆元興深夜帶人闖進(jìn)晉王別院,假意中計,引徐懷遠(yuǎn)的人去取假的惑心蠱。 而后又火燒安平侯府,趁亂救出穆惜月。 直到謝容姝在重傷的穆惜月記憶里,窺探到惑心蠱確實早已被穆惜月所毀,這才放心讓穆元興帶著穆惜月離開京城。 而她自己也將計就計入了宮。 所幸,穆昭鳳對謝容姝的能力一無所知,讓謝容姝得以在章華殿碰觸穆昭鳳的臉頰,進(jìn)一步窺探到對方的計劃。 事到如今,所有的事都按照謝容姝預(yù)想的發(fā)展。唯獨,取楚淵心頭血這一步,卻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白日在月華宮,當(dāng)謝容姝趁高公公離開,言簡意賅將自己的計劃告訴楚淵,她原想著,用易容術(shù)做出個傷口出來,反正穆昭鳳根本就沒有打算讓皇帝飲下最后一次解毒之血。 可楚淵卻趁她不備,按下了機括。 刀鋒入rou,鮮血噴涌而出。 謝容姝大驚失色,出手想要挽救,卻發(fā)現(xiàn)除了徒手拼力按住傷口,竟半點辦法都沒有。 你不要命了嗎!謝容姝又氣又心痛,眼淚止不住往下落:偷偷瞞著我進(jìn)宮送命,我不與你計較,現(xiàn)在又在我面前傷害自己,你!你!等出宮去,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好阿姝別氣。楚淵因失血而蒼白的唇角,強扯出一抹笑,溫聲對她道:只要是假的,就有破綻,萬一被他們發(fā)現(xiàn),你會有性命之憂,若真如此,還不如殺了我你放心,穆昭鳳既然敢拿出這機括來,這般取血必不會傷我性命,否則皇帝又怎會同意 謝容姝心痛至極,不住搖頭,半點也聽不進(jìn)他的說辭。 明明受傷的人是楚淵,可他卻用這世間最溫柔的語氣對她道:別怕,我十歲入鳳山軍,什么樣的傷都受過,這點傷對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阿姝,開弓沒有回頭箭,高傳良在門外等不了太久,你切莫再擔(dān)心我,只需按你的計劃行事,萬事小心,我會派人暗中協(xié)助你 謝容姝想到這些,不由攥緊了衣襟,只覺得心口在隱隱作痛。 此番她進(jìn)宮,為的是讓楚淵不再以命搏命解開死局,可沒想到到頭來,他卻為了她,還是要以性命相搏。 不知道此刻楚淵的傷勢如何,月華宮里有沒有信任的人能照顧他 輕慢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在謝容姝牢房門外停下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阿姝來人輕喚她的名字,語氣中盡是憐惜:若你早聽我的,遠(yuǎn)離寧王,也不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是徐懷遠(yuǎn)。 謝容姝眼底劃過一絲冷意,轉(zhuǎn)過身,神色間已變回御輦上時那副惶惶無措的模樣。 你你們究竟對我做了什么?我為何全然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事 她攥著衣襟,蜷縮在角落里,語無倫次道:禁衛(wèi)說我取了寧王的心頭血,又行刺皇上為何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自然不會記得這些事。徐懷遠(yuǎn)神色間難掩得色:穆惜月用沾了你血的惑心蠱蟲,做出了能控制你的秘藥。今日在章華殿,穆昭鳳讓你服下的,便是那枚秘藥。只需用秘法催動巫香和巫鈴便能cao控服藥之人你只是被穆昭鳳控制了而已。 謝容姝仿若第一次聽聞這種事,臉上盡是不可置信。 忽然,她似想到什么,喃喃道:巫香和巫鈴是了皇上御輦上也燃著那香,穆昭鳳用來驗血的瓷盅里,突然竄出一只蟲子鉆進(jìn)了皇上的眼睛里,難不成難不成穆昭鳳是想用蠱蟲控制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