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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人都等在外頭了,又怎會耐煩多等。 我不出宮。謝容姝平直的聲音從楚淵背后響起:我已在皇上面前用性命擔(dān)保,要為殿下取血,殿下若不讓我動手,便就親手殺了我吧。 楚淵不可置信地轉(zhuǎn)身,看向謝容姝。 兩人四目相對,謝容姝又道:高公公,去將東西拿來。 高公公如蒙大赦,逃似的往殿外去。 太醫(yī)和醫(yī)侍們早已在殿門外候著,高公公去取了盛著器皿的托盤,有意多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又回到殿中。 此刻寧王楚淵似被寧王妃說服,坐在臥榻上,目光專注地看著謝容姝,衣衫半敞,露出精瘦勁實的心口,整個人已沒有先前那般冷厲。 高公公終于松了口氣,他原以為還要再費些功夫,沒想到竟這么快就過了寧王這關(guān),看來寧王真如坊間所傳那般,對寧王妃情根深種,言聽計從。 這雖是高公公最期望的結(jié)果,可心下終是免不了有了幾絲惋惜。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若寧王殿下不是這么個情種,這江山 東西放下,人,滾出去。 楚淵冷漠的聲音,打斷了高公公的思緒,他趕忙走到謝容姝跟前,放下托盤,躬身退出殿外。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過去,謝容姝端著托盤從殿內(nèi)走了出來。 托盤上放著沾血的機括和盛滿鮮血的瓷碗。 她那雙端著托盤的手,甚至都沒有擦拭一下,任由鮮血干涸在皮膚上,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 心頭血已取,高公公可隨太醫(yī)進(jìn)去查驗傷口了。 謝容姝語氣平淡地說完這話,端著托盤,徑直朝宮門外走去,仿佛殿里剛被取血的那位,對她而言是個無關(guān)緊要之人。 這樣的態(tài)度,令高公公更放心了幾許。 他帶著太醫(yī)快步走進(jìn)偏殿,只見楚淵臉色蒼白地躺在臥榻上,心口已然血rou模糊,敞開的前襟早已被鮮血染紅, 高公公眼神示意太醫(yī)上前查驗傷口,待得到太醫(yī)的確認(rèn),這才說道:殿下好生養(yǎng)傷,奴婢這便隨王妃一起去向皇上復(fù)命。 告訴他們,若王妃在這宮里有半點損傷,本王定讓他們用性命來償。楚淵隱忍地道。 高公公的心尖一顫,猶豫幾息,方回道:今夜風(fēng)大,殿下善自珍重,王妃那邊就不勞殿下費心了。 說完這話,高公公再不敢耽誤,轉(zhuǎn)身朝謝容姝追了上去。 皇帝的御輦就停在月華宮的宮門外,因著午后寒風(fēng)乍起,寬闊的御輦四周裝上了雕龍的木制風(fēng)擋。 此刻,皇帝倚在軟榻上,眉頭緊鎖,神色間隱隱已有了些許不耐。 穆昭鳳身穿貴妃華服,恭順跪坐在皇帝的腳側(cè),纖纖素手正拿著一雙金筷子,撥弄著角落里那只鎏金雕龍的香爐。 裊裊暖香從香爐里繚繞升騰,氤氳在御輦四處,緩慢飄進(jìn)皇帝鼻尖,讓他緊鎖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 皇上,心頭血已取出,寧王性命無憂,太醫(yī)已經(jīng)在為殿下止血療傷了。 高公公的聲音從御輦外面?zhèn)鬟M(jìn)來,穆昭鳳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皇帝聽見這話,緊鎖的眉頭終于徹底放松下來:把藥呈上來。 隨著這聲話落,織金繡龍的軟簾被人從外面掀開,謝容姝端著朱紅的托盤,走進(jìn)了御輦里。 瞧見她染血的雙手,皇帝心生不喜,蹙眉訓(xùn)斥道:放肆!是誰準(zhǔn)你進(jìn)來的? 謝容姝好似完全不在意皇帝的態(tài)度,徑直走到皇帝面前,跪伏下身,將手里的托盤高舉過頭頂,盛滿心頭血的瓷碗就放在托盤的正中。 在她動靜之間,始終有詭秘的鈴音從她衣裙間傳出來,同這御輦中繚繞的暖香一樣,令皇帝躁郁的心神紓解不少,竟奇跡般的,讓皇帝止住了到嘴邊的呵斥。 皇上請用藥。謝容姝用平直的聲音說道。 穆昭鳳見狀,笑著道:皇上息怒,寧王妃年紀(jì)尚小,莽撞了些,切莫與她一般見識。心頭血珍貴難取,不能久放,還是先驗過毒,盡快服下吧。 說罷,她從一側(cè)的桌幾上拿出那只裝著蠱蟲的瓷盅,呈到皇帝面前。 這兩日,皇帝在飲血之前,都會讓穆昭鳳用蠱蟲驗毒,所以并沒覺得有何不妥。 直到 他看見天青色的瓷盅蓋子,被穆昭鳳蔥白的手指輕輕掀開,從瓷盅里傳出一陣詭異的沙沙聲。 皇帝蹙眉:這是什么聲音 然而,他的話音未落,就看見一道鮮紅的蟲影,極快從瓷盅跳起,朝他沖了過來 第129章 啊你這妖婦! 肅靜的御輦外, 眾人只聽見皇帝一聲慘叫,待到影衛(wèi)見勢不妙沖進(jìn)去,只看見皇帝已然雙眸緊閉, 昏死在德妃懷里。 而方才端著托盤走上御輦獻(xiàn)血的寧王妃謝容姝,此刻正神色慌亂縮在角落, 瓷碗摔碎在她腳邊, 鮮血灑了一地。 來人!寧王妃謝氏受寧王指使,意圖行刺皇上, 速速將她拿下!穆昭鳳指著謝容姝, 朝影衛(wèi)厲聲命令道。 影衛(wèi)是皇帝親衛(wèi), 并不聽令于貴妃,聞言未有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