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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朝敞開白布的尸首指了指:此人就是徐梁。 姜硯的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猝不及防瞥見尸首猙獰的死狀,嚇得他腿一軟。 謝容姝趕忙托住他的胳膊。 然而,這樣的動作,卻讓寧王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你這書童,看著孱孱弱弱的,膽子卻比你還大幾分。寧王意有所指道。 謝容姝下意識松開托住姜硯的手,往回縮了縮肩膀。 縱然她對自己的易容術(shù)有信心,可是此刻卻不知為何,有了被人看穿的感覺。 你還沒跟本王說,你今日怎會來此?寧王再次看向姜硯。 姜硯清了清嗓:我就是聽說,這人死的慘,就想著來練練膽子。 話雖這么說,可他始終都不敢再往尸身的方向看第二眼。 只是,這這這人也死的太慘了。他嘟囔道。 慘?寧王深深看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此人心狠手辣,死的這么慘,定是作惡多端引得仇家上門尋仇才會如此,也算是惡有惡報。 謝容姝對這話深以為然。 前世,徐梁擅長的機括之術(shù),全都用去做了刑具,但凡落入他手里之人,不死也要脫好幾層皮。 她不知道,后來表哥有沒有落進徐梁手里。 謝容姝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好在,徐梁如今死了。 雖不是她動的手,可是能見到他死的這樣慘,謝容姝心底也有了些許欣慰。 如今看也看完了,你也該回去了。 楚淵看著姜硯,敲打道:上次是胡商,這回是徐梁,以后像這種死人呆的地方,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便將你丟去看城門。 姜硯下意識點了點頭,寧王向來說到做到,他說過的話,就算借姜硯十個膽,也不敢反抗。 謝容姝心里暗暗叫苦,她好不容易說動表哥帶她出府來查看尸身,結(jié)果尸身都沒碰到,表哥還被寧王勒令以后再也不許接觸死人這種事。 那她先前在胡商記憶里發(fā)現(xiàn)的另一樁事,沒有表哥幫忙,她要怎么查?! 直到這刻,謝容姝深刻意識到,自己所能倚仗的東西并不多。 她要護住姜家,要報前世之仇,不能只靠窺探人記憶這點能力,她得有自己的眼線和幫手才行 第16章 五日后,忠毅侯尋回安平侯失散多年嫡長女的消息,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與此同時,朝堂上皇帝當眾斥責(zé)寧王無詔返京、任性妄為的消息,也甚囂塵上。 而原本傳得沸沸揚揚的,威遠侯豢養(yǎng)死士、有不臣之心的傳聞,卻不知為何偃旗息鼓,再也聽不到半點風(fēng)聲。 這日,謝容姝易容成翩翩公子的模樣,帶著從舅母那里討來的兩個小廝,坐在京城最好的酒樓悅來樓里,聽說書人講她與姜家認親的段子 忠毅侯救下崔員外,員外感激涕零,攜家眷拜謝忠毅侯的救命之恩,就在這時,忠毅侯發(fā)現(xiàn)崔員外的女兒,肖似已故的安平侯夫人。眾所周知,安平侯故去的夫人,是忠毅侯的親meimei,姜夫人唯一的女兒,十五年前被人擄走,至今下落不明。 忠毅侯詢問之下,發(fā)現(xiàn)崔家這個女兒正是十五年前崔員外從拍花子手里救下的。崔員外的太太出身范陽盧氏,那可是百年世家名門之后。盧太太膝下無女,便將此女收為義女,悉心教導(dǎo)、視如己出忠毅侯見這外甥女,出落得亭亭玉立、蕙質(zhì)蘭心,心下甚慰。 正所謂善有善報,當年崔員外救下孤女,結(jié)了善緣,才會在遭逢大難之時,被忠毅侯所救。而忠毅侯也因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才能將親姐唯一的骨rou尋回,這便是善緣 謝容姝聽著這個段子,蹙了蹙眉。 這是外祖母和舅母商議之下,給她編的身世。謊稱她被邊關(guān)一個員外家收養(yǎng),機緣巧合與舅舅相認,這才回了姜家。 故意散播這樣的身世,一來是為了掩人耳目,不讓別人將她與長興侯府的坤道聯(lián)系在一起。 二來,外祖母也是想她將來回安平侯府,不會因為曾經(jīng)是坤道的身份,被謝家人嘲笑、瞧不起。 只是,謝容姝從來不覺得,在道觀長大,是一件丟臉之事。 恰恰相反,兩世她都覺得 幸好自己是在道觀長大的,才有了十三年的快樂時光。 若一直都呆在謝府,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模樣。 或許連命都保不住,也未可知。 公子,我們家主人有請。店小二走到謝容姝面前,低聲說道。 謝容姝點了點頭,示意兩個小廝在原地等候,而她自己,則跟著店小二,進了悅來樓的天字一號房。 悅來樓坐落在東湖旁,天字一號房的一側(cè)正臨著東湖。 謝容姝一進門,偌大的房間,布置得精致華美。房中熏著暖香,有兩個身材婀娜的樂伎,正在撫琴跳舞。 一個身穿月白長袍的男子,修長的手執(zhí)著一盞白玉杯,慵懶倚在房間臨湖的憑欄處,欣賞著遠處水天一色的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