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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掙扎著要從他懷里出來,一邊踮著腳尖,奮力把手舉得老高,拼命不讓他拿去。 奈何不了身高差,云在鶴稍抬手便碰到了,她死死攥著,不讓他搶去,甚至能察覺到那張紙在手里溜走的觸感。 額頭冒出一滴汗,她耍賴踢了他一腳,猛地將手收回,換了左手緊攥著那張紙。 她被圍困在他懷里的方寸之地,和他你爭我奪,一時間臉色有幾分漲紅。 兩人各自較勁,不出言語,靜謐的空氣里只剩他們衣物觸碰交織,沙沙的聲響,染上了幾分旖旎。 云在鶴忽然放過了她,雙手扣攏將她輕輕攬在懷里,她聽到頭頂?shù)膼灺暎耗泸_我。 蒲池正欲掙扎出來,聽到他這么一說,動作停住,心里一驚,一下子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錯。 她腦海里迅速飛轉(zhuǎn)著,梳理自己所說的話,以及表露的神態(tài),難道他清楚的看到了上面的內(nèi)容? 可他當(dāng)時離桌子過于遠(yuǎn),應(yīng)該不至于都看了去才是。 正當(dāng)她百思無緒時,云在鶴開了口。 你的字分明就是狗爬過的,哪兒有如此端正。他手上力道收緊,仿佛要將她契合于他的身體。 涼州她留下那封信,自己明明心有不甘,可夜里還是忍不住拿出來,順著七扭八歪的筆畫一遍遍描繪,一邊罵她汪汪,一邊又想的要命。 方才一瞥,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她卻說這是她自己寫的,眼神閃爍,裝得半點也不像。 蒲池明白了,她方才說是自己隨手寫寫畫畫,可自己曾經(jīng)留過一封信給他,他是熟悉自己的字跡的,雖然不至于看清紙上內(nèi)容,但整體的字跡是一目了然的。 王爺,這是我meimei寫給我的,同這封信一起寄過來,她這個年紀(jì),寫的都是些女兒家的心事,實在不方便與你看。 她克制住自己的慌亂,編了一個理由。 云在鶴并不清楚她與meimei蒲若琴之間形如水火。 嗯。很輕的一個字音,她甚至能感覺到微弱的氣息拂灑在自己的脖頸處,螞蟻噬咬似的,有點癢。 不知道他是否信了。 身上的力道減了,云在鶴松開了她,我剛回來,有些乏累,先回去歇息了。 他站得離她太近,她正想仰頭看他臉上的表情,卻只剩一個玄色的背影,愈走愈遠(yuǎn)。 門被打開,落進(jìn)一室黃昏的斜陽,他所在之地,沉下一方陰影,觸及到她的淺色裙擺,影子一寸一寸從她身上離開,直至模糊。 喜雙看著王爺離去,納悶地進(jìn)來了,小姐,王爺怎么這么快便走了? 她還守在外邊,以為夫妻二人要溫存許久呢。 他舟車勞頓,回沁竹院歇著去了。 她將目光收回,隱去心中的異樣,平波無瀾地說道。 把信和那張紙壓在了一個小盒匣里,上了鎖。 她這些時日過得太過于隨心了,連戒備的意識都丟了,竟然犯了一個如此粗心的錯誤。 想至此,讓喜雙把盒匣放進(jìn)了柜子的最下一層。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沈清蓉來了,她借著夜色,匆忙到了逐風(fēng)院。 示意婢女綠梢遞給她一袋東西,語氣仿佛劈開了一方壓著她的巨石似的:蒲池,這是剩下的五十兩黃金。 她漾笑著接過,發(fā)覺沈清蓉頭上素寡了許多,想來是為了這五十兩黃金當(dāng)了不少東西。 讓喜雙去屋里把那個藥包給取來,如約還給沈清蓉,并且當(dāng)著她的面把那欠條給撕了。 你放心,我一個字兒也不說出去。 她保證,金子的魔力讓人欲罷不能。 沈清蓉不再受她遏制,嗤笑了一聲,你就算去說,也要看是否有人會信。 說著捏緊了手里被當(dāng)作證據(jù)的藥包。 嗯,沒錯。蒲池隨口附和應(yīng)了一聲,她還擔(dān)心沈清蓉不還她錢呢,這樣自己的損失反而更大。 把事情抖落出去,破壞沈清蓉在云在鶴心中的印象,還真沒金子來得實在。 在手中拋了幾下,掂了掂,打開袋子,夜里四射的金光險些閃瞎了她的狗眼。 她咳了一聲,收起黏在金子上的目光。 心情頗好,破天荒的讓喜雙給沈清蓉上茶。 沈清蓉如今日子過得緊巴,轉(zhuǎn)念想到她身上竟有這么多銀錢,不由得有些憤憤不平,meimei對錢財?shù)南埠?,想必是從小在家耳濡目染養(yǎng)成的罷? 每次沈清蓉喊她meimei,她就覺得那股子陰陽怪氣讓自己起了一層小疙瘩,此言差矣,我愛錢財是天生的,哪里需要什么耳濡目染。 沈清蓉總愛拿她的出身說事,可她并不覺得商賈之女低人一等,愛錢財又如何?她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呢。 沈清蓉絞了一下手中的帕子,沒想到她竟然油鹽不進(jìn),哪里還是那個剛嫁進(jìn)來時,稍受嘲諷便羞愧難當(dāng)、不知所措的模樣。 你過上捉襟見肘的日子,便能明白錢財?shù)挠锰?,興許還能同我一般,養(yǎng)成個愛財?shù)南埠谩?/br> 她說得坦然,但又真切,原主過去艱澀困苦的日子是真實存在的,自己上輩子也曾有過一段最難熬的時光。 她愛財怎會是天生的,其實是困苦之后唯一的驅(qū)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