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風情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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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義正正色:“當然是挖出來了!” 齊岷眼神審度,少頃后,道:“有勞程公子配合,撤?!?/br> 辛益不甘心,然而就眼前的形勢,無憑無據(jù),只能先行撤退,于是招手示意眾錦衣衛(wèi)離開。 程義正心知齊岷誤判,冷哼道:“呵,齊大人這又是幾個意思?” 齊岷不看他,徑直往外:“還貴府清白?!?/br> “你!”程義正見他非但全無一點愧疚之意,反而倨傲如此,恨得結舌。 離開禁園后,錦衣衛(wèi)一行灰頭土臉,及至偏僻處,辛益拎來被抓的那一人,訓斥道:“墻內(nèi)傳來孩童求救聲一事,是你編的,還是確有其事?” 那錦衣衛(wèi)請罪道:“千戶恕罪,卑職以為指揮使想要入園查看,所以……” 言外之意,便是臨時胡謅的了。 辛益伸手要打人,被齊岷喝止。 “頭兒,”辛益愁眉鎖眼,說道,“眼下打草驚蛇,這案子再查起來,可就麻煩了?!?/br> 齊岷眉目不驚:“你以為那條蛇是剛剛被驚的?” 辛益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背后的人早已發(fā)覺他們在查孩童失蹤一案,就算今日派去的那名錦衣衛(wèi)沒有被抓,結果同樣如此,反倒是進去探了一番后,省得他們后面查錯方向,徒費功夫。 辛益赧然,聽得齊岷吩咐道:“派人巡查海島各處岸口,看是否有船只進出,再查一下程義正身邊的奴仆?!?/br> 辛益應是,齊岷又道:“林十二那邊……” 微微一頓,齊岷抿唇:“可有消息?” “今日沒有,不過按照原計劃,明日應該能抵達登州?!毙烈婵粗R岷的臉色,道,“要不要再傳信問一下?” 齊岷看著花圃一處,道:“不用?!?/br> 辛益點頭,安排身后眾人行事,部署完后,見齊岷已闊步離開,忙跟上。 * 午后,聆濤苑。 秋風拂墻,落在窗欞上的婆娑樹影沙沙而動,春白在外間給虞歡收拾行李,朝屏風后看時,能瞥見虞歡坐在靠窗鏡臺前走神。 日光淡薄,隔著窗紙滲進來,更被篩得聊勝于無,令虞歡的身影更顯黯淡。 打從被張峰送回來后,虞歡便一直是這怏怏不樂的狀態(tài),中午的膳食都沒用什么,午憩醒來后,整個人更沉默,往窗邊一坐便是半把個時辰。 春白想起明日要走,大概能猜出虞歡內(nèi)心郁結所在,低頭收拾了會兒衣物后,忽然在官皮箱里發(fā)現(xiàn)一個有些眼生的木匣。 打開來一看,驚見匣里裝著不少五顏六色的貝殼,春白這才想起來這是上回在云盤山里,虞歡從海邊撿回來的寶貝。 心念一動后,春白捧著木匣,走向里間。 虞歡正撥弄著妝奩盒里的一支桃花漆紗冠梳,聽見春白在喊自己,懶懶回頭。 春白捧著個木匣湊過來,打開道:“王妃,上回您說這是給自個準備的生辰禮物,可奴婢數(shù)了數(shù),只有二十三個,是不是少了一個?咱們要不要趁著今日沒走,再去海邊撿一個呢?” 虞歡看見木匣里琳瑯滿目的貝殼,眸底明顯微亮,伸手拿出一塊火焰貝。 貝殼色澤深紅,扇殼里仍落著細沙,虞歡指腹撫摸過去,想起那天夜里在浪聲起伏的海灘上,央著齊岷幫自己一塊撿貝殼的情形。 ——能勞煩齊大人幫我撿一塊沒有斑紋的貝殼嗎? ——齊大人,再幫我撿一塊紅色的貝殼吧。 ——齊大人,不是說貝殼里會有珍珠,為何我的這些貝殼都沒有? ——齊大人,可以送我一顆珍珠嗎? 指腹底下的觸感粗糙而冰涼,像那天夜里的海風,一次次吹拂在面頰上。虞歡眼底的光芒亮起又熄滅,懨懨地把貝殼扔回木匣里。 “王妃?”春白忐忑。 虞歡淡淡道:“我不缺貝殼了?!?/br> 春白疑惑,虞歡看回鏡臺,把那支桃花漆紗冠梳一并扔回了妝奩里,關上盒蓋。 春白低頭,看了看木匣里沾著砂礫的貝殼,道:“那奴婢去把這些貝殼洗一洗吧,等回頭有了安置的地方,奴婢便把它們串成風鈴,給王妃掛在床頭,風吹起來的時候,一定好聽又好看?!?/br> 春白知曉虞歡不愛聽“皇城”,便盡量回避那個詞,僅提了“安置的地方”,見虞歡沒說什么,松一口氣,欠身告退了。 從屋里出來,春白朝院門口一望,守在那里的人仍是張峰。齊岷早上離開后,便一直沒再回來過,春白心里清楚,虞歡的郁郁寡歡跟這有關。 借著出來清洗貝殼的機會,春白上前問道:“張總旗,指揮使大人今日不回來了嗎?” 虞歡跟齊岷相處的時光,也就剩這最后一日了。 張峰說道:“園里出了些意外,大人正在忙,處理完后會回來的?!?/br> 春白頷首,想說什么,最后又憋了回去,走向松樹底下的水池,開始清洗貝殼。 那天盛放匆忙,木匣里落了不少細沙,春白先把貝殼倒出來,用帕子擦凈木匣,再從水里拿起貝殼,一塊一塊地清洗殼里的砂礫。 貝殼統(tǒng)共是二十三塊,每一塊的形狀、顏色都不相同,有的是扇形,有的是螺形;有的大,有的??;有的顏色很深,有的淺似灰白。春白知道虞歡愛海,很小便有去海邊玩耍的心愿,這些不一樣的貝殼一定是她精心挑選來的。聯(lián)想不久后便是虞歡二十四歲的生辰,春白推測,或許,每一塊貝殼都象征著生命的一個年輪吧。 思及此,春白心頭又驀地一震——既然是二十四歲的生辰,貝殼又為何只有二十三塊呢? 虞歡又為什么要說,她已經(jīng)不缺貝殼了? * 齊岷坐在弄影苑里聽辛益匯報查來的情報,轉(zhuǎn)頭看時,窗外已夜色漆黑。 “總的來說,那些孩子應該還是被藏在園里的,就是不知道這觀海園里到底還有什么玄虛,可以把十來個人藏得這樣深?!?/br> 據(jù)錦衣衛(wèi)查探來的消息,觀海園這兩日并沒有船只離開海島,辛益推測,那一批被綁來的孩童多半還被囚在島上,就是不知被幕后兇手藏在何處。 “另外,程義正身邊有個叫慶安的扈從有一些可疑。今日下午,島外有信鴿飛來,接信鴿的人正是他。” 辛益匯報完這一點,便要跟齊岷討論這叫慶安的會不會是案件的突破口,卻見齊岷目光凝在窗外。 辛益納悶:“頭兒?” 齊岷眨眼,默了默后,道:“說?!?/br> 辛益已看出齊岷走神,略一猶疑,把剛才想說的看法說了。齊岷不置可否,沉吟道:“查一下觀海園里的二管家?!?/br> 昨天在船上,那名目睹觀海園販運幼童的船工提過那一天園內(nèi)的二管家在場,現(xiàn)如今,由于大總管抱恙,觀海園里所有的事務都暫時由二管家負責,這一個人,的確是該查一查的。 辛益點頭后,又聽得齊岷問道:“幾時了?” 辛益瞄一眼更漏:“亥時?!?/br> 齊岷沉默。 辛益想起什么,搓手道:“今日差不多就是這樣,頭兒要是累了,便先回屋休息吧?!?/br> 辛益邊說,邊偷瞄齊岷神色。今日離開禁園后,齊岷沒回聆濤苑,午膳、晚膳都是在他這里用的,雖然原因是要查案,可辛益總感覺有哪里不太對勁。 齊岷像是刻意不回去的。 正說著,屋門被人推開,辛蕊捧著一盤新鮮的糕點走進屋來,朗聲道:“齊大哥,累了吧?我叫人去后廚……” 齊岷不等辛蕊說完,起身往外。 “齊大哥?”辛蕊怔然,要追人,被辛益拉住胳膊,拿走了手里的糕點。 “二哥?!”辛蕊眼看齊岷走掉,不滿地跺腳。 辛益拿著糕點走回桌前坐下,塞一塊進嘴里后,點點桌面,示意辛蕊坐下來。 辛蕊坐下,一臉忿然。 “跟你聊一個人。”辛益開口。 “聊誰?” “程義正?!?/br> * 秋夜清寒,天邊掛著一輪將圓未圓的月,齊岷從弄影苑里出來,朝著隔壁客院走,思緒被夜風吹得微亂。 兩座客院相隔并不遠,及至聆濤苑前,張峰行禮,齊岷示意他退下,走進院里后,下意識朝西廂房看。 屋舍里燈火昏黃,燈是外間的,里間檻窗后漆黑一片,人應該是睡下了。 心里莫名有一種空落感,跟早上在海邊聽見虞歡說“你跟他們一樣”時的體驗很像,齊岷斂眉,試圖撇開這種感受,往主屋走時,忽聽得墻角傳來窸窣聲。 齊岷側(cè)目,看見一人在松樹底下的水池邊忙活,心跳驀然加快,然而看清以后,那種不知名的悸動很快消失。 松樹下的人是春白。 下午,春白把洗干凈的貝殼放在水池邊晾曬,這會兒便趁著虞歡睡下后來收,剛把貝殼放進木匣里,忽見院門口走來一人,一愣后,訝異道:“齊大人?” 齊岷收住腳步,看向她捧在懷里的木匣:“拿的是什么?” 春白低頭看眼木匣,打開來,走上前給齊岷看。 “是王妃上次撿來的貝殼?!?/br> 天幕云層很淡,院里月光如泄,清幽皎潔,齊岷看見那一匣的貝殼,胸口驀地微窒。 “王妃說,這是她送給自己的生辰禮,奴婢看貝殼上有不少細沙,便拿來洗一洗?!贝喊捉忉屚辏得辇R岷一眼,“齊大人有什么吩咐嗎?” 齊岷看著那些熟悉的貝殼,腦海里回放過一些畫面,那種窒悶感忽然愈發(fā)強烈。 “她的生辰……” “嗯?” 似后知后覺,齊岷神色一瞬冷下來,抿唇:“沒什么?!?/br> 春白訕訕,見齊岷走開,忙欠下身,等人走后,關上木匣往廂房走,及至臺階前,又被叫住:“等等。” 春白回頭,見齊岷走夜色里走過來,挑開木匣,把什么東西放了進來。 春白只聽得輕微一聲細響,像是什么滾落,不及分辨,木匣被齊岷關上。 月光濃郁,齊岷神色卻很晦暗,看那木匣一眼后,踅身離開。 春白莫名,目送他走進主屋,轉(zhuǎn)身回廂房里去,關上門后,把木匣放在圓桌上,便要離開,又驀地站住。 鬼使神差的,春白偷偷打開了木匣。 燈火熒熒,滿匣貝殼如舊,春白撥開,清楚地看見火焰貝里躺著一顆又大又圓、又白又亮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