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歡拿出一盒胭脂，道：“做了一半吧。”

    “一半？”辛蕊怔忪。

    虞歡嗯一聲：“他好像不太行。”

    辛蕊更一懵，反應(yīng)過來后，悚然：“什么不太行？！”

    虞歡打開胭脂盒，拿給春白，語不驚人死不休：“底下不太行?！?/br>
    春白哆哆嗦嗦地接過，聽得辛蕊哆哆嗦嗦地重復(fù)：“底、底下不太行……？”

    然后火冒三丈：“你胡言亂語什么？齊大哥怎么可能不行？！”

    虞歡仍舊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做派：“我記得，他以前是馮敬忠的干兒子？”

    “那又怎么樣？”

    “馮敬忠是太監(jiān)?！?/br>
    “可齊大哥又不是！”

    “他已年有二十六，這么多年來，身邊沒有一個(gè)女人，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一個(gè)童男子?！?/br>
    “他、他童男子……那是他潔身自好，為人正派！”

    “那我親他時(shí)，他為何不推開我？”

    “……”辛蕊愕然。

    “親完以后，他也沒有來呵斥我?！?/br>
    “……不可能！”辛蕊五雷轟頂，一時(shí)之間，不知是該悲痛虞歡跟齊岷已有過肌膚之親，還是悲痛齊岷有殘缺之嫌，悲憤中，放聲道，“齊大哥英勇無匹，舉世無雙，絕對(duì)不可能是太監(jiān)的！”

    話聲甫畢，耳后傳來一聲厲喝：“辛蕊！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眾人大驚，辛蕊回頭看去，驚見辛益黑著臉站在房門口，后面跟著的人身形高大，氣場煞人，正是齊岷。

    辛蕊臉色慘白。

    “你給我出來！”辛益無地自厝，上前拽起她往外。

    春白捧著胭脂盒呆在原地，眼看辛氏兄妹離開，齊岷舉步朝里間走來，本能地放下胭脂盒：“奴婢去外面看看！”

    說罷，風(fēng)一樣地溜了。

    *

    屋舍外，辛益拽著辛蕊胳膊一路疾走，及至離開客院，方才撒開手。

    辛蕊一個(gè)趔趄，差點(diǎn)撞在廊柱上，氣惱道：“你干什么這么兇啊？！”

    辛益指著她：“你還好意思說我兇？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你自己在說些什么話，你不知道？！”

    “我……”辛蕊理虧，又恨又委屈，“那我不還說他英勇無匹，舉世無雙嘛！”

    “你！”辛益一拳頭揮起來，又落下，“咚”一聲砸在廊柱上。

    辛蕊抱頭，知道他就是做做樣子，舍不得打罵自己，心里松一口氣，探頭出來：“二哥，你就給我句實(shí)話，齊大哥是不是那種人？”

    辛益扔來一刀眼。

    辛蕊撒嬌：“是不是嘛？！”

    “是個(gè)屁！”

    “你親眼所見？”

    “你今天就是欠抽是不是？”

    “你不肯正面回答，那就是沒有見過了？”

    “我！”辛益氣結(jié)，想起相關(guān)的事情，耳根莫名漲紅，“你簡直不知廉恥！”

    “我就不知廉恥這一次怎么了？萬一他要是那什么的，那我豈不是要做活寡婦了？”

    “你倒是挺會(huì)未雨綢繆??？”辛益氣極反笑，指著她半晌，心知跟這臭丫頭是說不通的，咬牙認(rèn)輸，“行，見過，齊全著呢。滿意了嗎？”

    辛蕊眼睛一亮：“都，齊全的？”

    辛益：“……”

    齊岷身材威武，相貌英俊，然而身邊多年沒有女人，那方面的事情不是沒被人懷疑過。一次在郊外執(zhí)行任務(wù)，眾人一塊在樹角撒尿，辛益就挨在齊岷旁邊，提褲頭時(shí)，偷瞄了一眼。齊岷豈止是齊全，那伙計(jì)，可比兄弟們的要大上一圈。

    辛益回憶完，老臉臊紅，瞪回辛蕊。

    “不知廉恥！”

    說完，拂袖而去。

    *

    卻說三人去后，屋舍里針落可聞，虞歡坐在鏡臺(tái)前，手里仍握著象牙梳篦，梳發(fā)時(shí)，能聽見男人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朝著這邊走來。

    很快，停在身邊。

    “王妃對(duì)我是不是太監(jiān)，很感興趣？”齊岷的聲音落下，聽不清是什么情緒。

    虞歡看著銅鏡，沒抬頭：“一直很感興趣?！?/br>
    銅鏡明亮，映著齊岷的腰身，革帶上佩著玉，光澤被晨輝映照，與衣袍前繡著的波濤紋交相輝映。

    虞歡心頭一動(dòng)，盯著那一處。

    齊岷身上氣壓明顯驟降，下一刻，虞歡下頷吃痛，被迫仰起臉來。

    晨光漫射，齊岷的眼睛黑冷如淵：“看什么？”

    虞歡下頷被他掐著，痛得顰眉：“大人知道男人掐女人下巴的時(shí)候，是要做什么嗎？”

    齊岷不語。

    虞歡忍著痛，微笑：“我想看，接下來的事情，大人能做嗎？”

    作者有話說：

    指揮使（表面）：看什么？

    指揮使（內(nèi)心）：要瘋了。

    —

    （依然掉落小紅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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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我現(xiàn)在便去滿足你。”◎

    日光熒熒, 乍來的風(fēng)吹得彼此眼底光影紛亂，齊岷盯著眼前的這張臉，目光幽深。

    虞歡有一張足以魅惑所有男人的臉，這一點(diǎn), 齊岷一直知道, 也承認(rèn)。

    現(xiàn)在，這張被譽(yù)為“大周第一美”的臉被他捏在手里, 蛾眉深顰, 瓊鼻微皺，眉眼被凌亂的發(fā)絲遮擋著, 令那勾人的桃眸看起來無辜又脆弱，脆弱又妖媚。

    齊岷想,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gè)別的男人, 此刻恐怕都會(huì)折服在這個(gè)眼神之下, 會(huì)甘心如她所愿, 低頭向她證明自己究竟“能不能”。

    可是，很可惜, 齊岷不會(huì)是、也不能是那樣的男人。

    “在齊某這兒，接下來的事情，恐怕并非王妃所愿?！?/br>
    齊岷語氣似平靜, 又似裹挾著暗涌的激流，虞歡的心臟在胸腔里疾振起來，喃聲：“哦？那看來大人知道我所愿是什么。”

    “是。”齊岷承認(rèn), “王妃想激我，讓我向你證明自己究竟是不是閹人, 讓我與你相好, 與你歡愛。”

    虞歡眼眸亮起來, 唇角緩緩向上挑。

    “那么，歡愛以后呢？”齊岷打斷虞歡的笑，平靜的眼神里帶了一抹審視和漠然，“歡愛以后的事情，王妃可有想過？”

    虞歡眉微顰，而后回答：“不是說了，不會(huì)糾纏你。再不行，你還可以殺了我?！?/br>
    齊岷眼神冷淡，捏在虞歡下頷上的手沒有松。

    “殺你以后呢？”

    虞歡一怔。

    齊岷手上力道不增不減，聲音明明很輕，卻似刀一樣鋒利，剜著皮膚：“殺你以后，留下來善后的是我。如愿的是你，解脫的是你，我能得到什么？”

    虞歡的臉色開始變化，齊岷目光如隼，聲音涼?。骸巴蹂鷳{什么以為，我會(huì)為了這樣一樁賠本的買賣，跟你玩火自焚呢？”

    虞歡清楚地從齊岷眼里捕捉出冷漠和厭惡，眉梢眼角的笑意徹底消失。

    齊岷松開她，從懷里拿出一物，扔在鏡臺(tái)上。

    虞歡低頭，看見那方沾著血跡的茉莉花錦帕。

    “東廠一事錯(cuò)綜復(fù)雜，錦衣衛(wèi)須在登州多留數(shù)日，齊某會(huì)另外派人護(hù)送王妃入京。”

    齊岷舉步往外，很快消失在晨光里。

    *

    辛益從客院外返回，想著齊岷叫自己跟來找虞歡，便要進(jìn)屋看看是什么事，甫一入門，便聽得齊岷冷酷無情的一句“齊某會(huì)另外派人護(hù)送王妃入京”。

    齊岷從屋里走出來，臉色很平靜，也很嚇人，辛益忙讓開，跟上以后，疑惑道：“頭兒，我們要另外派人護(hù)送王妃入京？”

    怎么先前從沒提起這事兒過？

    齊岷目視前方，身上氣息很冷：“讓你調(diào)的人呢？”

    辛益沒敢說先前在跟辛蕊掰扯他究竟是閹人不是，立刻頷首：“這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