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巴納德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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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ch.30 江聿梁雖然不再回頭看了, 但也無法閉眼說,以前的家沒在她身上留下過好的痕跡。 當然有的。 比如江茗曾對她耳提面命,說在真正的危險面前, 你的姿態(tài)如果只?;挪粨衤?,那只有死路一條。 無論如何,都要在盡量最快的時間內(nèi)恢復(fù)鎮(zhèn)定。 人沒那么多精力, 如果都分給了恐懼,就騰不出手給其他了。 從進房間的第一秒, 她就注意到了宗奕的目光。 在表面那層和藹下,藏的盡是審視。 江聿梁感覺瘆得慌。 盡管如此, 她面上也沒顯露出半分來。 她走過去,宗奕很快從單人沙發(fā)椅中站起來, 笑呵呵地朝她招手,示意她再走近些。 宗奕:“來,坐。” 江聿梁垂眸看了一眼,挑眉笑了笑:“多謝您的好意。但我媽教過我,不能跟長輩搶位子, 您坐吧?!?/br> 宗奕哈哈一笑,抬手朝對面墻上指了指, 很快,投影打在了上面。 “別擔心, 就是看個視頻。” 江聿梁無聲地看了宗奕幾秒,也笑了:“行。” 她能判斷出來, 此刻沒有別的選擇。 這里是對方的主場,他也沒有在征求她的意見。 江聿梁坐下的剎那, 房間內(nèi)的燈便悄無聲息暗了下來。 之前看不太清楚的投影畫面, 很快清晰起來。 畫面開始播放后, 半分鐘內(nèi),江聿梁都摸不著頭腦。 畫面像是紀錄片,或者混亂電影的開場。 看上去像是……在異國他鄉(xiāng)的某處地下賭|場,攝像頭一直在平移,穿過混亂的人群,一張又一張賭|桌。 直到某一秒,攝像頭的畫面從一張面孔上一劃而過。 江聿梁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在一堆高鼻深目棕發(fā)的外國人中,突然出現(xiàn)了東方面孔,就算不認識,她也會第一時間注意到。 更何況她認識。 畫面剛轉(zhuǎn)開,又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重新轉(zhuǎn)了回來,回到了那張長桌,緩緩拉近。 坐在其中一端的東方人,手中拿著牌,面色平靜。 他跟對面玩的是最常見的一種游戲。 但是江聿梁注意到,桌上的籌碼高的不太正常。 如果放在更奢侈整潔的環(huán)境中,或許還算常見,但就畫面中的記錄來看,這里的環(huán)境可以稱得上烏煙瘴氣。 過高的籌碼直接導(dǎo)致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隨著局勢每變化一點,周遭吵嚷怪叫的聲音,也一浪高過一浪。 畫面中,陳牧洲恍若未聞。 仿佛跟其他人并非身處同一空間。 即使視頻中記錄的一切,早已過去了,就像電影一般,注定有個不算賴的結(jié)果—— 江聿梁也還是緊張。 她不知道這無法控制的緊張從何而來。 陳牧洲對面坐的人,很明顯是場地的老油子,看著比陳牧洲大上十來歲的樣子,輕蔑和調(diào)笑都一覽無余。 牌局游戲持續(xù)三局,過程很快。 從牌面來看,陳牧洲贏了三次。 對方卻一點也不慌,把牌扔出去,點了支劣質(zhì)雪茄,跟身邊站著的看客閑聊兩句,聊著聊著哈哈大笑起來,起身給別人讓了位。 陳牧洲也站了起來,穿過人群,擋住他的去路。 背景音太雜,她聽不清他說了什么,但是她能看見。 幾個很簡單的單詞。 ——你輸了。 拍視頻的人聲靠近。 對方咧開嘴笑了笑,一攤手,用口音很重的英語道。 ——是,我沒錢。我知道你來干什么的,我他媽x了xx也沒錢給你。 看到這,江聿梁已經(jīng)可以證實心中兩條猜測。 一是這個當?shù)厝穗m然像混日子的油子,但她能從周邊人狂熱的態(tài)度中看出來,這人地位并不算低。 二是她猜出來了。 宗奕想讓她看的是什么。 關(guān)于陳牧洲早年收壞賬能力很強這事,她早就有所耳聞,這視頻估計是相關(guān)記錄。 也許…… 是他某次難得失敗的往事? 江聿梁盯著屏幕。 在這個人說完沒錢后,陳牧洲眼皮微垂,笑了笑,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張牌,黑桃5。 在那樣混亂的環(huán)境中,他依然不緊不慢地,抬手,在對方眼前輕晃了晃。 “這是你之前掉的。收好?!?/br> 有那么一秒,對方臉上出現(xiàn)了遲疑的神色,猜不透陳牧洲到底什么意思。 但也僅此一秒。 很快,局面猝不及防地變了。 仿佛白骨森森,驟然顯露,沒有半分遮掩。 無聲的兇暴,始于一個普通的煙灰缸。 沒人看的清,東西是如何出現(xiàn)在對方的齒間,他又是怎么被年輕的東方人摁在桌面上,動彈不得的。 這畫面之后的每一秒,都令人驚心動魄。 那是更年輕時的陳牧洲。 比現(xiàn)在更幽暗,森然。像深不見底的懸崖底,吹過的一陣徹骨的風。 在你以為會穿堂而過時,卻殺了個回馬槍,帶著更勁而猛烈的力道,要把懸崖邊的一切都帶走一般。 江聿梁看著投影里播放的一切,脊背默然僵了僵。 再久遠一點的從前,她對類似這些的畫面都已經(jīng)免疫。直面暴|力其實是很簡單的事,只要看得多,經(jīng)歷的夠多,遲早會免疫。 在比賽中,所有最壞的結(jié)果都會被兜底,受了傷下場也會有醫(yī)護,這一點更能讓人放心看到最后。 從某個時刻開始,從那個海灘過后,她卻已經(jīng)不太能直面這些了。 自己身處其中不覺得有什么,但已經(jīng)不能做個坦然的旁觀者了。 心跳和血壓都會發(fā)生輕微的變化,呼吸會無法控制的變得急促。 不會造成什么嚴重后果,只是不舒服。 江聿梁曾經(jīng)看過一段時間心理醫(yī)生,在失眠最嚴重的時候。那時候,她也只提了一次這個事。 很快,因為費用高昂,她連醫(yī)生那兒都不去了。 睡不著就不睡,看不了就不看。 慢慢地,這些事也忘到了腦后。 可現(xiàn)在,江聿梁也不打算顯露半分。 畢竟,她能清楚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即使只用余光,江聿梁也能感覺到,宗奕像看戲一樣,并沒有看投影畫面,是在觀察她。 她當然能控制住,從頭到尾,面無表情地將投影看完。 在驚慌聲、求饒聲交雜的雜音中,畫面陡然黑屏。 播放結(jié)束后,整個房間陷入了極度的寂靜之中。 她不說話,宗奕也不率先開口,點燃了一根煙,饒有興趣地等待著她的反應(yīng)。 沉默了很久,江聿梁才輕笑了笑。 “宗董。您想說明什么?” “江小姐,你覺得你熟悉小陳總么?” 宗奕眼睛微瞇著笑起來:“我不否認,他是個很優(yōu)秀的年輕人,但是我好幾年前開始跟他打交道,應(yīng)該比你了解一些?!?/br> “是嗎?你了解他什么?” 江聿梁問。 就像真的好奇一樣。 但面上的疲倦感,她壓根懶得掩飾。 宗奕臉上的笑意漸淡,隨意踱步到一邊,俯身,從玻璃桌上取了枚國際象棋,夾在食指和中指間。 “任何人,任何事,于他而言,都可以只是這個。” 宗奕輕晃了晃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