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對于父母的安排,阮卿也知曉,她對這門親事是極滿意的。從她曉事起,便一心傾慕王顧知,兩人也互相有意,私底下便已互贈信物,私定終身。 她早已將王大娘看做未來的婆婆。因此,幫王大娘做事非常熱情積極。平日里也常常幫她做些縫補衣物之類的活兒。 她來到胡同口,敲門:大娘在嗎?我是阮卿。 片刻后,王大娘開門,見到她喜笑顏開,阮兒過來啦,快進來。 她接過豬rou,拉著阮卿往堂屋里去,阮卿不讓她忙,搶過豬rou跑進廚房放在灶臺上,又出來說道:大娘今日腿好些沒?顧知哥哥不在,您有啥重活叫我哥哥來幫忙,別自己累著。 平日劈柴打水皆是由阮景阮卿兄妹倆幫著做,這會兒,阮卿在水井邊打水,將廚房水缸灌滿。 王大娘見她做事麻利,心中歡喜。但又舍不得她辛苦,便拉她回堂屋,水還夠用,你無需cao心,大娘做了些吃食,你等著,我給你拿去。 王大娘有一雙巧手,小食做得甚好,以前腿腳還利索時,便也常做拿去阮家攤子上賣。如今腿腳不便,偶爾只能做些自己吃。 她拿了一個大碗出來,這些你吃著,廚下還有,回頭給你爹娘也帶些去嘗嘗。 好勒。 阮卿也不客氣,拿起碗就吃起來。她吃東西秀秀氣氣,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配上她這副清水芙蓉的面龐,氣質(zhì)神韻像個大家閨秀似的,讓人看著養(yǎng)眼。 阮卿吃完也不久留,她還要回去做晚飯。于是告辭了王大娘便匆匆回家。 茶樓對面的李湛,見小姑娘走了許久也沒再回來,頗為失落,嘆了口氣,便與陳龐打馬回府了。 夜色朦朧,院中的樹木在月光下影影綽綽,晚風習習,吹開了帷幔,落進點點星光。 小姑娘站在花燈下,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問道:你喜歡花燈嗎? 她聲音輕柔,眸色綿綿,雙手高高的舉著一盞兔兒燈遞給他。 他伸手接過,不小心觸碰到那雙柔荑,白皙修長,嫩滑如玉,在燈光下泛著柔光。 他將手覆上去,輕輕撫摸,柔軟溫潤,流連忘返。 忍不住,又將人拉進懷中,捏著她的手,俯首挨個親吻。 花燈掉落在地上,瞬間天地昏暗,只有月光照亮了她,她喃喃說著些什么,他附耳過去仔細聽: 花糕好吃嗎? 好吃 如她一樣好吃。 他們仿佛身在一只小船上,湖水輕輕蕩漾,小船兒也跟著輕輕搖晃,他隨著那雙巧手翻飛著,漫天星辰閃爍在頭頂,湖水輕柔的漫過他,令他快要窒息。 他握著她的手,期盼著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忽然嫣然一笑,紅唇輕啟:喜歡嗎? 喜歡 然而他呼吸急促,說不出話來,忽然一陣風浪打來,他腦中白茫茫一片,驟然清醒。 李湛睜開眼,額頭布滿細汗,身下一股清涼濡濕之感傳來。 他頹然的倒在床上,羞恥又狼狽,望著窗外的月色,久久不能闔眼。 第3章 愧疚 翌日。 晨光微晰,東方泛起點點魚肚白,路上行人腳步匆匆,準備開始一天的勞作。 晉朝的學子們卯時便要早起入學。 李湛剛下馬車,便看見陳龐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口向他招手,嘴上還叼著半個包子。 他狐疑走過去:你這是作甚? 陳龐將嘴邊的包子狼吞虎咽之后,才道:唉,我倒霉的日子要來了,舅舅回來了。 李湛了然,陳龐的舅舅是國子監(jiān)專門講學《禮記》的夫子,平日里對陳龐管教甚為嚴厲。兩月前因有事去了趟老宅。如今回了長安,看來,陳龐日后又得夾著尾巴做人了。他幸災樂禍的拍拍他肩膀,道:仁兄多保重。 陳龐嘆氣,日后課業(yè)多借我抄抄吧。 李湛點頭,拉他進門,快些,講學時辰要到了。 陳龐怕遇見舅舅,便貓著腰躲他身后,拉著他拐小路往學堂跑去。 李湛今日心不在焉,確切的講,是完全沒有心思聽學。他杵著下巴,想著昨夜的事,時不時微微嘆氣。 自己怎么會這樣呢? 雖然以前也出現(xiàn)過夢遺之事,可那是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發(fā)生的,可昨日竟然夢見了她。 而且,他們還那樣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了那樣的夢,覺得自己變壞了。 第一堂講學結(jié)束后,李湛和陳龐兩人在廊下坐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話題又扯到了昨日的事情上。 陳龐問:那個小姑娘的消息你探到了沒? 李湛點頭,探是探到了,只是 只是覺得對不住她。 他想起夢中之事,便覺得難堪,猶豫片刻后,試探問道:陳龐,你是否曾夢見過女人? 啊?那個小時候夢見我娘算不算? 「我指的是姑娘家」,李湛扶額。 陳龐嘿嘿一笑,「有時候會夢見楊映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