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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如此突然? 陳龐見他傻愣愣的盯著一個糕餅攤子,又問道:你想吃花糕? 李湛點(diǎn)點(diǎn)頭,復(fù)又搖搖頭,喃喃說道:我都想。 他想吃花糕,也想看她。 陳龐見他此時仿佛魂魄被吸走似的,伸手推了他一把,我說李湛,你到底有何事? 李湛回過神來,環(huán)顧四周,見旁邊有個茶樓,便說道:我突然覺得口渴,我們找個地方喝茶吧。 于是,率先下馬,往茶樓走去。 陳龐跟在他身后,一臉疑惑。 他們上了二樓,坐在靠窗的位置,點(diǎn)了一壺碧螺春,叫上兩盤糕點(diǎn)小食。 李湛一邊喝茶,一邊杵著下巴朝對面的小攤看,他神情專注,目光溫柔。 陳龐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對面小攤上,一個小姑娘在賣花糕。看久了,似乎也覺得那花糕味道誘人,便吩咐隨從下去買兩份。 這時,李湛搶聲道:每種花糕各來一份。 他是真想嘗嘗那雙巧手做出來的花糕是何滋味,她做得那么認(rèn)真,想必一定很美味。 阮卿正在翻剛剛蒸出爐的花糕,散散熱氣,以免它們黏在一起,弄花上面的圖案。這些花糕上的圖案皆是她自己畫上去的,有花草、飛鳥、游魚,顏色艷麗,栩栩如生。 她動作麻利,翻好一盤便放在一旁,又去給還未蒸的花糕畫圖。正當(dāng)她埋首專注的畫著時,有人來到攤前問道:姑娘,你家的花糕請給我各裝一份。 阮卿驚訝抬頭,很少遇見這樣的大顧客。一共十二樣花糕,每樣各裝一份,那就是七十二塊,一下子就賣出去三籠了。 她有些開心,迅速站起來,手擦擦圍兜,應(yīng)道:好勒,您稍等。 她掀開白紗布,將花糕小心翼翼的擺放進(jìn)食盒中,再用四根麻繩一捆,遞給來人,脆聲說道:一共一百四十文錢。 小廝付了銀子,拿起花糕便往對面的茶樓走去,阮卿見是對面的客人買的,也順便朝那邊張望了一眼。 這時,李湛見她往這邊看來,快速的抽回身子,扭頭轉(zhuǎn)身,心砰砰直跳。 陳龐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看了看那個小姑娘,又看了看他,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他似發(fā)現(xiàn)天大的秘密般,驚奇的問道:李湛,你莫不是因?yàn)槟莻€小姑娘才買花糕的吧? 李湛有些臉紅,但他向來敢做敢認(rèn),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 陳龐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半響,一拍腦袋,李湛,你相思的小美人莫不是 他聲音太大,李湛趕緊起身用手捂住他,低聲道:是,你莫要聲張。 見他安靜下來,才坐回位置,緩緩道:我半年前在上元節(jié)見過她,那時不知她是誰,今日見到,實(shí)屬驚喜,你莫大聲,我一會兒著人去探探她的情況。 他說話時,一臉難掩的愛意,即驚喜又羞澀。 花糕擺上桌時,兩人迫不及待挨個嘗了過去。陳龐吃了兩個,覺得還好,沒有甚特別之處,與他家的廚娘子手藝比起來,也就好一點(diǎn)點(diǎn)。 而李湛卻不同,每嘗一塊,便點(diǎn)頭稱贊一番,仿佛吃的是人間美味。 陳龐好笑,打趣道:何至于如此夸張?不就是幾塊糕點(diǎn)么。 李湛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懂。 這些可是那雙手親自做的,自然好吃。 陳龐確實(shí)不懂,看著他如此陶醉的表情,覺得好笑。這位睿王世子平日里端著一派謫仙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如今陷入男女情愛中,竟也不能免俗,吃塊糕點(diǎn)也能吃出情人西施來。 花糕太多,兩人吃不完,賞給下人,李湛又舍不得。于是吩咐打包帶回去,晚上他繼續(xù)吃。 不久后,對面小攤又來了一位婦人,那婦人正與小姑娘聊天。 此婦人正是阮卿的母親吳氏,橋塘街的鄰居們皆稱她為吳大娘子,吳氏與丈夫在這條街上賣花糕已經(jīng)十二年了。街坊鄰居互相熟悉,糕點(diǎn)做得也好吃,這些年來生意還不錯。她的女兒阮卿也乖巧知禮,深得大家的喜歡。 吳大娘子今日去西市稱了幾斤豬rou,她拿出一塊半肥半瘦的遞給阮卿,道:阮兒,你先家去吧,順便把這個給王大娘送去。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日落西山,吳大娘子過來接手?jǐn)偽唬阕屓钋浠丶胰プ鲲?。回去的路上會?jīng)過王大娘家,就在胡同口,王大娘腿腳不好,通常會順便給她帶些東西。 阮卿跟王大娘也很熟。說起來,兩家關(guān)系頗為親密,王大娘是長安本土人士,從小就居住在這里。十二年前,阮家搬來長安時,人生地不熟,還是王大娘熱情的給她們許多幫助,這一來二去的,便熟悉了。后來,十年前王大娘的男人死了后,她一個人帶著兒子生活艱難,阮家也時常照拂她們娘倆。直至四年前,王大娘的兒子王顧知去參軍,每年給她稍了月利銀錢,日子才寬裕些。 王大娘的兒子王顧知,比阮卿大四歲,今年十七,算是阮氏夫婦看著長大的,他為人赤城正派,老實(shí)勤奮,模樣也長得好,實(shí)屬難得的好兒郎。又是與阮卿一起長大,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因此,兩家也暗自有意結(jié)親,只等王顧知今年回鄉(xiāng)探親,便提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