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女主她都不是人 第2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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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衣裳,是定娘的衣裳,本是淡淡的顏色,如今已被染紅了,是被怨氣所染紅。 上面有定娘的味道。 琥珀哀嚎了一聲,把自己縮在了這件衣裳里頭。 琥珀已哭了起來。 這些事情,都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很少提起……不,她根本就無人可以傾訴,這二十多年,她一直都待在杜宅,逐漸可以化成人形,逐漸也可以在太陽底下稍微走一走,可是她始終都是自己一個人,再不敢去人間了。 人世間,實(shí)在是一些太可怕太可怕的人,道貌岸然,面善心惡。 她說著說著,已流下了眼淚,眼淚越流越多,她看著展昭,哀哀地哭,像是野獸一樣的哀嚎起來,質(zhì)問他:“……你也騙我是不是?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心里偷著樂?我……我這樣的妖物,死了才好,死了就再也不會作亂了……” 她化出了人形,卻還是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整個人臉上全是眼淚,亂七八糟的。她用一種惡狠狠的眼神看著展昭,好像在兇他,卻又好像……只是一只可憐的小狐貍,把自己最柔軟的肚皮翻了出來,想叫他摸一摸、揉一揉,好好的安慰安慰她一樣。 而展昭…… 展昭早已驚呆。 他的心刺痛得要命,又憤怒得要命,他看著面前的狐貍美人,她傷痕累累、滿是血淚,哀嚎不止……她經(jīng)歷了多么可怕的過去啊,當(dāng)她看著自己的皮被人剝下來的時候,她會不會已害怕到了極點(diǎn),又悲傷到了極點(diǎn)? 她的哭聲無人聽見,她的冤屈也無人聽見。 展昭只覺得呼吸困難,一種強(qiáng)烈的憐惜與憤慨已占據(jù)了他的內(nèi)心,讓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展昭顫抖地伸手,緊緊地抱住了琥珀,琥珀哭得渾身發(fā)軟,冷冰冰的身子進(jìn)了他的懷抱之中,都被他燙得發(fā)抖。 琥珀哭著道:“展昭,你說,你說,你是不是在騙我……!” 展昭緊緊地抱著她,澀聲道:“……琥珀,展某從不騙人?!?/br> 琥珀哭得就更大聲了。 展昭心中刺痛,眼眶也慢慢的紅了,他緊緊地咬著牙,心痛得幾乎不能自己,琥珀哭了半晌,幾乎已沒了力氣,展昭一直手撫著她的長發(fā),忽然道:“展某若對你說一句謊話,就讓我遭天打雷劈!” 琥珀抽泣著說:“天打雷劈很痛的……” 展昭眼眶通紅。 他只道:“不痛了,以后再也不會這么痛了……這里的事情結(jié)束之后,展某帶你離開這里,好不好,琥珀,跟我走吧……” 琥珀瞪大眼睛,有些不解地看著展昭,展昭伸出手,輕輕地?fù)嵘狭怂膫?cè)臉,琥珀的臉龐嬌美極了,即使是哭成這個樣子,也有一種動人的美麗,她瞪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格外的令人憐惜。 展昭緊緊地?fù)碇?,啞聲道:“展某不騙人,琥珀、琥珀,你愿意么?離開這里,跟我回京城,我不會讓你再一個人的。” 琥珀一眨眼,又有一串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上滾落。 她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她只是緊緊地?fù)碜×苏拐?,又軟綿綿地倒下去,她的眼眶通紅,緊緊地抓著展昭的衣服,像是懇求一樣的看著他。 第136章 琥珀哭得稀里嘩啦,哀哀叫著抱住展昭,從喉嚨里發(fā)出那種小狐貍的叫聲,狐貍的叫聲本事很嬌嬌的,有點(diǎn)天真無邪的感覺,可是此時此刻,這聲音卻是如此凄苦。 她哭得身子都在不停地發(fā)抖,展昭緊緊地抱住她,安撫著她,他的心里也是一樣的難過,雙眼通紅,不僅難過,而且憤怒。 然后,琥珀就湊上來吻住了他,她有點(diǎn)焦急、有點(diǎn)毫無章法,她哭了這么久,實(shí)在已有些冷了,展昭是陽氣充沛的英武男子,她喜歡、她實(shí)在喜歡得很…… 展昭也抱住了她。 他無法不抱住她,他也無法去拒絕琥珀。 琥珀的耳朵露出來了。 狐貍是犬科動物,兩只尖尖的耳朵并算不得太小,立在頭頂一抖一抖的,她的耳朵軟乎乎、毛茸茸,又能看到耳朵尖尖的一點(diǎn)粉紅,展昭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耳朵的時候,琥珀沒有躲開,她眼神有些迷離,小嘴微張,有熱氣呼出,似乎不太明白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似的。 展昭伸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尖尖,琥珀忽然字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嚶?。 钡募饨新?,整個人眼睛里都蓄滿了淚水。 展昭手背之上的青筋暴起,就連額角,也有青筋凸起,他本是個很溫和的人,可此時此刻,卻顯現(xiàn)出一種男人的侵略性來,叫人見了,免不得心驚。 琥珀眼淚汪汪、聲音發(fā)抖地控訴:“怎么可以碰我的耳朵??!嗚嗚嗚……” 展昭伸手摟住了仿佛一灘水的琥珀,啞聲道:“抱歉……只是琥珀實(shí)在太可愛,我忍不住就要去捏一捏琥珀的狐貍耳朵……” 琥珀道:“下次不許捏了!” 展昭忍不住笑了笑,沙啞地道:“真的不許再捏耳朵了么?” 琥珀的耳朵就動了動。 她的尾巴纏在展昭的窄腰之上,也忍不住晃了晃。 琥珀道:“那……那偶爾還是可以的……” 展昭笑著吻了吻她的臉,道:“都聽琥珀的?!?/br> 琥珀嚶嚀一聲,抱住了展昭,癡纏著他不肯放開。 展昭也抱住了琥珀。 他心疼琥珀,卻也實(shí)在喜歡琥珀的這一種依賴。 琥珀需要他……他也不希望琥珀去找別的人。 他們在馬家客棧一直待在了第二天早上。 因?yàn)殓?,展昭已?jīng)兩天沒去縣衙了,不過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辦案,又何須一直要待在縣衙?又有什么人敢問他一句,為什么不宿在縣衙么? ——所以,展昭也不急著回去。 第二天一早,他在屋子里叫了吃食,店小二直接拿到了他們的屋子里,琥珀不想見生人,還往帳子里縮,一臉警惕地盯著那店小二。 展昭哭笑不得,店小二走了之后,才把帳子拉開,把琥珀摟進(jìn)懷中,溫聲道:“沒事的,琥珀。” 琥珀哼了一聲,道:“難道你以為我怕他?” 展昭噗嗤一聲笑了,道:“自然不是?!?/br> 琥珀道:“……那還差不多?!?/br> 展昭又想上去揉她的狐貍耳朵,被琥珀“嚶”的一聲躲開了。 ……果然,狐貍的耳朵是不能隨便捏的。 店小二送上了花糕、清粥、包子還有各色小菜,琥珀瞇著眼,窩在塌上,指揮著展昭一樣一樣的拿給她試,展昭實(shí)在聽話得很,琥珀說哪一樣,就把哪一樣遞到她嘴邊。 琥珀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享受過了。 渾身暖洋洋的、身邊有個俊朗且善解人意的男人,還有各色吃食。 她吃完之后,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又伸出狐貍爪子去摸一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她已愜意的化出了原型,一聲一聲地嚶嚶嚶尖叫,蓬松的大尾巴來回擺動,快活極了。 琥珀本來就是很可愛的狐貍小美人。 她雖然長著一副禍國殃民的妖妃美貌,實(shí)際上卻單純得很,一出人間就遇到了杜家這種爛事……這種事,一個圓滑的老油條尚且辦不好,又何況只是一只野狐貍小美人呢? ……這實(shí)在是一場悲劇。 按照琥珀所說,那一件血紅的鬼衣,上頭沾著杜定娘的怨氣,所以才能夠一直以鬼身存在,可是那時候殘害杜定娘的杜家人,已經(jīng)悉數(shù)被琥珀殺了個干凈,她又為什么在時隔二十多年后,又要開始?xì)⑷四兀?/br> 展昭沉吟不語。 琥珀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他,道:“你在想什么呢?都不同我說……” 說著說著,琥珀又委屈起來,有點(diǎn)緊張、有點(diǎn)譴責(zé)似的看著展昭。 展昭心中五味陳雜。 展昭道:“我在想……近來慶平發(fā)生的這些案子?!?/br> 琥珀一怔。 是了,是了,展昭出現(xiàn)在此地,本就是為了調(diào)查這些案子的,和展昭相處了幾日,琥珀已知道了他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正人君子……他說過要查得水落石出,那就一定要查到水落石出才算完的。 他絕不可能因?yàn)槿魏稳恕⑷魏问路艞壊榘傅摹?/br> 琥珀垂下了頭,道:“是鬼衣殺的?!?/br> 展昭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半晌,他才道:“……為什么?杜小姐她為什么……?” 琥珀搖了搖頭,嘆氣道:“不是……它已經(jīng)不是定娘,它只是一件鬼衣。” 展昭一愣,有些不解。 琥珀有些沉默。 半晌,她才繼續(xù)說話。 那件鬼衣本是淡色的,定娘溫柔賢淑,又怎么會穿大紅大紫的衣裳? 這是被定娘的一縷怨氣所染紅的鬼衣。 那一縷怨氣之中,還留著定娘生前最后的情感,所以,才會把因?yàn)樗廊ザl(fā)抖的小狐貍裹起來,想叫她不要這么冷。 可是那一點(diǎn)點(diǎn)的情感,也很快就消散了,只留下了一股無法消散的怨氣,鬼衣夜夜在杜宅里飄蕩,在慶平縣的街道上飄蕩,像是在哀嚎,在哀嚎自己那悲慘的命運(yùn)。 鬼衣早已不是定娘了。 怨氣就是怨氣,只是一種因?yàn)樵购薅a(chǎn)生的東西,聽說怨氣沖天的地方,會誕生一種叫做妖魔的東西。 怨氣沒有記憶、沒有情感,只會在天地之間飄蕩與消散,定娘的怨氣本應(yīng)該消散,卻因?yàn)楦街诹斯硪轮?,得以保留了這么多年。 這么多年,琥珀不知道對著那件鬼衣喊出過多少次定娘,但它毫無回應(yīng),它日復(fù)一日的在杜宅里尋找活人,要?dú)⒌裘恳粋€在杜宅中出現(xiàn)的活人! 因?yàn)檫@股怨氣痛恨在杜宅中生活的人!它或許認(rèn)為出現(xiàn)在杜宅之中的人,就是曾經(jīng)殘害她的人。 展昭皺著眉聽完,嘆道:“杜小姐實(shí)在是個……可憐的人?!?/br> 琥珀沉默不語。 半晌,她才道:“她已死了,一絲一毫都沒有了,不要再提了?!?/br> 展昭道:“……抱歉。” 二人又沉默了許久,展昭道:“既然如此,鬼衣只會攻擊進(jìn)入杜宅的活人,那近幾個月來,這幾戶死去的人家,又是為何,難道這慶平縣城之內(nèi),還有別的鬼物不成。” 琥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不……不是,幾個月前,我發(fā)現(xiàn)鬼衣的氣息已不同了?!?/br> 展昭道:“氣息……?” 琥珀道:“對?!?/br> 時間是三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