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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女主她都不是人 第233節(jié)

    說著,她竟是一下子掙脫了展昭的手,從二樓的包間之中一躍而下,寒森森的勾爪直沖那說書先生的面門而去,這一下可不是抓展昭的那種力道,她雙眼已被冰冷的憤怒所充滿了,一下下去,只怕那無辜的說書先生,就要開膛破肚,死無葬身之地了。

    展昭的動(dòng)作更快,他飛身而起,在剎那之間,已到了說書先生身邊,一把就將他推開,說書先生重重地倒地,就見他剛剛所站的伸手的木樁子,也已被抓出了一塊,琥珀用力地握緊拳頭,她手中的那一塊木頭,就已化作了齏粉。

    說書先生簡直已嚇得屁滾尿流!

    展昭厲聲喝道:“還不快逃?!”

    說書先生連滾帶爬地跑了,茶樓里的人也被這變故所驚呆了,一個(gè)個(gè)尖叫著朝外頭跑去。

    琥珀殺心未滅,仍要追出去殺那說書先生,展昭擋在她身前,急道:“琥珀,你做什么?”

    琥珀惡狠狠地瞪著他,厲聲道:“讓開!滾開!不然我殺了你!”

    展昭道:“那說書先生如今不過三十來歲,二十多年前只是個(gè)不到十歲的小孩,難道他同你有仇?”

    琥珀尖聲道:“他騙人!?。 ?/br>
    她寒森森的勾爪,已朝著展昭劈下,展昭動(dòng)作靈敏,自然可以避開,他腰間本別著劍,卻又不想讓巨闕傷到琥珀,只得徒手與她打斗,動(dòng)作之中,只閃避,卻不回?fù)簟?/br>
    琥珀的動(dòng)作卻越來越兇,她得了些陽氣,在這白日里也有力氣打斗,妖鬼本就不是什么很弱的東西,展昭既不用劍,又不肯出拳出腿的傷她,不處于下風(fēng)才怪呢。

    刷拉一聲,他肩頭的衣料已被撕開,尖利的勾爪已惡狠狠的嵌入到了他的肩頭,留下了三道可怖的血痕。

    琥珀動(dòng)作一滯,有些呆呆地望著展昭。

    痛,實(shí)在是痛。

    展昭面色蒼白,額頭之上,已浮出了一片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見琥珀停手,他勉強(qiáng)笑了笑,只道:“……琥珀,現(xiàn)在冷靜一些了吧?”

    琥珀驚聲道:“……你、你……你為什么不還手?”

    展昭肩頭劇痛,卻并不怪罪琥珀,見她的表情慢慢從兇狠轉(zhuǎn)為了無措,滿是做錯(cuò)事之后的那種慌張和委屈,不由心中一軟,慢慢地伸手,撫上了琥珀的側(cè)臉,溫聲道:“展某沒事,琥珀,不要緊張?!?/br>
    琥珀把自己沾滿血的爪子無措地收了回來,她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忽然想要轉(zhuǎn)身就跑,又被展昭“啪”的一聲扣住了手腕。

    展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道:“琥珀,別走。”

    琥珀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垂下了頭,道:“……我傷了你,你不生氣?”

    展昭道:“我的劍也傷過你,你也沒有生氣的?!?/br>
    琥珀可憐巴巴地道:“可是,那不一樣的?!?/br>
    展昭心頭一顫,已忍不住伸手,將這個(gè)剛剛兇性大發(fā)的狐貍美人摟進(jìn)了自己的懷抱之中,安撫似得拍了拍她的玉背,柔聲道:“沒有什么不一樣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不要跑,好不好?”

    他實(shí)在是一個(gè)很溫柔的男人。

    ……這樣溫柔而俊朗的男人,或許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gè)女人,能夠拒絕他吧。

    琥珀盯著他的傷口,眼神有些浮動(dòng),道:“可……可是我……”

    展昭忍不住嘆氣,只好道:“我已受了傷,勞煩琥珀姑娘為我包扎一二,展某感激不盡,可好?”

    琥珀:“……”

    琥珀就有些說不出話了。

    半晌,她才咬著唇小小的點(diǎn)了一下頭。

    展昭一笑,正要說話,卻聽外頭的人道:“官爺,就是此處?。∮小醒肿魉?,有妖怪作祟啊??!”

    展昭面色一變,只道:“琥珀,我們走?!?/br>
    說著,他已抱起了琥珀,從后門飛身而下,只一個(gè)閃身,就已走的瞧不見了,那茶樓的活計(jì)請了衙役進(jìn)去,只見一片狼藉,卻連一個(gè)人影子都沒看見。

    展昭肩頭重傷,卻還能面不改色的抱著琥珀回到客棧,已實(shí)非常人之所及,琥珀縮在他的懷里,一直盯著他肩頭的血痕來看。

    等回到房間里,展昭肩頭的血已暈開了一大片,他面不改色,見琥珀神色恍惚,還笑了笑,寬慰道:“不必在意,這不過是小傷而已,數(shù)日就可恢復(fù)?!?/br>
    說著,他就打算脫下衣裳拾掇一番了,只是琥珀一直盯著他看,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躊躇了片刻,還是沒法在女孩子的眼前面不改色的脫衣裳。

    展昭只好道:“琥珀,你先回過身去,可好?”

    琥珀一怔,道:“為……為什么?你是不是還怪罪我?”

    展昭:“……”

    展昭無奈,繼續(xù)寬慰她道:“怎么會(huì),難道我曾騙過你?”

    琥珀眼睛里好似也眼淚汪汪的,她忽然自榻上跳起來,咬著唇伸手就去抓展昭腰間的系帶,展昭一怔,有些羞赧,想要躲開,但是兩只腳卻像是釘在原地一樣,怎么都移不開。

    琥珀的確是個(gè)很不一樣的姑娘。

    或許這種不一樣,是因?yàn)檎拐岩严露Q心要娶她;或許這種不一樣,是因?yàn)檎拐言缭诘谝淮我姷剿臅r(shí)候,就已被她的神秘與美麗所征服。

    他立在原地,一下都沒有動(dòng),琥珀長長地睫毛有些濕潤,顫動(dòng)了一下,他的外衫落在了地上,露出了精壯的上身,展昭身材雖修長,渾身上下卻覆蓋了一層漂亮而結(jié)實(shí)的肌rou,線條流暢、寬肩窄腰,只是肩頭與心口都有傷。

    ……短短三天,展昭就已受了兩回傷了。

    琥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好像想要碰一碰他的傷口,卻又有些害怕,她快速地抬眸看了展昭一眼,只見展昭臉色雖然蒼白,面色卻很柔和,一雙水玉似的眼睛正看著琥珀,見琥珀看他,嘴角又不由的勾起了一絲笑容。

    琥珀小聲道:“對不起,我……”

    展昭立刻就打斷了她:“沒關(guān)系,我沒事的,琥珀?!?/br>
    琥珀嚶了一聲,忽然又抱住了展昭。

    展昭一怔,復(fù)而又笑,伸手摟住了琥珀的腰,安撫似得撫了撫她的背,柔聲道:“沒事了,已沒事了?!?/br>
    琥珀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他的傷口,輕輕地吹了吹,抬起眸問他:“你痛不痛?”

    展昭溫柔地看著她,道:“還好。”

    琥珀就道:“你騙人,肯定很痛?!?/br>
    展昭道:“不,這種程度的傷對我來說,的確算不得很重。”

    他年少成名,在江湖上混了許多年,見了許多世面,得了個(gè)“南俠”的名號,后來又投身于公門之中,更是時(shí)常與危險(xiǎn)為伍,這些年來,受傷無數(shù),快要死的絕境,都已遇到了好幾次,琥珀給他的傷口,對他來說,的的確確算不得什么非常嚴(yán)重的傷口的。

    琥珀橫了他一眼,道:“你的金瘡藥呢?”

    展昭忍不住笑了,道:“要先用水清理傷口,等清理干凈了,才能上藥的?!?/br>
    屋子里正好有一盆凈水的,琥珀聞言,就去用干凈的毛巾浸濕了,又把展昭拉到塌邊坐下,這才認(rèn)認(rèn)真真地垂下眸,去給展昭處理傷口。

    她處理的其實(shí)并不太好,因?yàn)樗疽矝]有什么這樣子處理傷口的經(jīng)驗(yàn),下手有時(shí)候會(huì)就有些重了,鉆心般的疼痛就順著展昭的肩膀蔓延開來,他的手指忍不住痙攣,可是他竟也一直忍住沒說話。

    他就安安靜靜地看著琥珀為他處理傷口,然后再慢慢地把金瘡藥覆上去,用干凈的布條去替他包扎傷口……

    半晌,琥珀終于忙活完了,忙活完之后,她又開始一言不發(fā)了,她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塌邊上,也不理會(huì)展昭,也不肯看一看他。

    展昭嘆氣,坐起身來,摟住了琥珀,溫聲道:“你累不累?”

    琥珀道:“……不累?!?/br>
    展昭卻道:“躺下來休息一會(huì)兒吧?!?/br>
    琥珀沉默了一會(huì)兒,還是乖乖地躺了下來,展昭受著傷,只能平躺著,琥珀就枕在他的胸膛下面一點(diǎn)的地方,把自己縮起來,過了一會(huì)兒,美貌而嫵媚的狐貍美人就消失了,轉(zhuǎn)而出現(xiàn)了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狐貍,小狐貍把自己團(tuán)成一團(tuán),窩在展昭的身邊。

    展昭就伸出手來,慢慢地摸一摸她柔軟如云朵一樣的皮毛。

    半晌,琥珀突然道:“……你竟也不問問我,今天、今天為什么突然發(fā)狂?!?/br>
    展昭微微一笑,道:“我問了,你會(huì)告訴我么?”

    琥珀道:“……不知道?!?/br>
    展昭揉了揉雪狐貍的腦袋,溫聲道:“若你想告訴我的話,你自己會(huì)說的,我若問你,你反而不舒服。”

    ……他實(shí)在是太體貼了一些。

    琥珀“嚶嚶”叫了兩聲,又把自己縮了起來,半晌,才緩緩地說出了杜定娘故事的下半段。

    那是一個(gè)……非常非常殘忍,非常非常令人心痛的故事,展昭聽著她說,才明白她為什么一聽到說書先生說那樣的故事,就會(huì)恨到發(fā)狂。

    那的確已是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記憶了。

    第135章

    一個(gè)人如果不知道她生活在地獄之中,或許還尤可忍受,但若是她已知道真相,地獄就再難忍受了。

    這道理本就是很淺顯的。

    杜定娘人生的前十多年,一直都是在那個(gè)小小的、逼仄的繡樓里度過的,她根本沒見過外面的世界……不,她連杜家的宅子都沒見過,沒見過杜家園子里那些為人稱道的奇石與假山、靈秀小亭、小橋流水。

    她有四個(gè)兄弟,但是也見的不多,每年只在過年團(tuán)圓時(shí),才能被嬤嬤從繡樓之中背出,短暫的與父兄相聚,然后又被關(guān)回繡樓之中,與逼仄的屋頂、昏暗的房間日日相對。

    定娘的爹是舉人,飽讀詩書,還曾四處游歷,她的四個(gè)兄弟,雖然都不曾考中,但是也都早早的開了蒙,可唯有定娘,大字不識,沒有人教她認(rèn)字、也沒有人教她讀書,因?yàn)椤芭訜o才便是德”。

    這樣的日子,定娘本早已習(xí)慣。

    可是,琥珀帶著定娘出去的那一天,她見到了在街上走來走去的、健健康康的姑娘們,見到了父兄寬敞明亮的屋子,見到了自家修建的如此之好的園子……

    這園子,明明是連丫鬟下人們都能看得到,欣賞得到的,可唯有她沒法子看到,她不被允許走下繡樓的!

    為什么?為什么?

    定娘從那一天就開始痛苦的思索。

    難道我不姓杜么?難道我不是杜家的人么?為什么大家都能享受得到的東西,卻唯有我不行呢?

    她被教養(yǎng)得很溫馴,父兄說什么就是什么、嬤嬤說什么就是什么,但自從她見到這些她本見不到的東西之時(shí),她的內(nèi)心之中,就燃起了一種憤怒,一種想要質(zhì)問一切的憤怒。

    而琥珀……

    琥珀對人世間的東西又怎么懂?

    定娘說她想要問一問,琥珀就說那你問問吧,畢竟是父母親人,難道還會(huì)害你么?

    野獸對于親情的理解,遠(yuǎn)比人類要單純得多,琥珀擁有一對很好的狐貍父母,所以她就認(rèn)為,父母和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天生就是這樣的呀!在父母身邊,我就是安全得呀!

    而定娘也不懂。

    所以她就在嬤嬤又一次上樓的時(shí)候,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她說我不要住在繡樓里了,我要像兄長一樣,住在寬敞明亮的屋子里,我還想去園子里逛一逛,出門去玩一玩。

    嬤嬤登時(shí)色變。

    老嬤嬤皮笑rou不笑的問她是誰教她這些話的,是不是那個(gè)經(jīng)常來送飯的小丫鬟?

    定娘說不是,是我自己要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