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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長腿筆直,裹在寬松的黑色休閑褲里,慵懶勁兒里無端衍出一股野痞。 南瓷意識里是要后退的,可身體卻被釘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靠近。 楚傾還在笑,薄唇翹著,不吝對她的肯定: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楚傾南瓷欲哭無淚,你全聽到了? 楚傾沒否認(rèn),點了點頭。 我亂說的,你別當(dāng)真啊。 你說的沒有錯,我沒認(rèn)這個所謂的師妹,但她的經(jīng)紀(jì)人以前幫過我,所以我就當(dāng)還了他的情分。 南瓷一愣,然后反應(yīng)過來,楚傾在和她解釋。 不過如果你想當(dāng)我的師妹,我會認(rèn)。 楚傾說得輕飄飄,南瓷卻不可置信地抬頭,臉上泛著淺淡的紅。 - 一直到開機儀式現(xiàn)場,南瓷都不敢再和楚傾有眼神交流。 太要命了。 供桌早就擺好,高香燃著,白煙裊裊,襯得眾人身后的橫幅更加鮮艷,上面特意找人提了開機大吉的字樣。 唐明遠(yuǎn)領(lǐng)著南瓷和楚傾燒完香,走向那臺被蓋了紅布的攝像機,他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掀開,為接下來的三個月拍攝討個好兆頭。 發(fā)完紅包,又合了影,開機儀式才算結(jié)束。 考慮到最近兩位主演的緋聞,劇組沒安排媒體采訪,直接開始推拍戲進度。 畢竟是S 班底,景搭得恢弘大氣,細(xì)節(jié)考究,跳脫以往古裝劇的花紅柳綠,色調(diào)沉郁古雅,青甍碧瓦,唯獨此刻被染上灰蒙的血色,冗長的宮道也被遮天蔽日的黑幕擋住,氣氛又陰又冷。 南瓷做好造型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在拍楚傾的戲份了。 她是第一次親眼看他演戲。 火光焰焰中,楚傾身上的銀鱗鎧甲非但不見暖,反而折出一種冷金色,骨節(jié)分明的手握著佩刀,手背經(jīng)絡(luò)凸起,暈著幾滴沒化開的血,眼神睥睨,赤昭著他的陰戾狠絕。 第58章 有士兵踏過尸橫遍野跑到他面前拱手:將軍, 叛軍已經(jīng)投降。 好。楚傾聞言極淡地破開一道笑痕,卻不摻溫度,眼皮微掀, 繼續(xù)帶兵搜查,一個都不要放過。 南瓷有被震撼到。 那種幾乎顛覆他往日形象的陰冷氣質(zhì)被楚傾演繹得淋漓盡致,隨著鏡頭拉近, 他的眉眼如利刃,隱匿詭譎危險的鋒芒, 多看一眼都覺得窒息。 可偏偏唐明遠(yuǎn)此時叫南瓷上場,打算一鏡到底。 南瓷深呼一口氣,朝唐明遠(yuǎn)點了頭。 場記板應(yīng)聲落下。 南瓷一身雪白的紗裙,行止間青絲散亂,跌跌撞撞地跑過這片血河, 裙擺不可避免地被玷上暗紅,這條她走過無數(shù)遍的宮道卻像失了盡頭, 最后她因體力不支摔倒在地上。 近在她眼前的就是一具剛沒了呼吸的尸體,血rou模糊。 太多害怕的情愫涌上來, 南瓷再也忍不住,低著頭嗚咽出聲,纖弱的肩膀微微發(fā)顫。 直到頭頂最后一絲火光被遮住,有股熟悉的雪松香將她所有呼吸攫取, 南瓷的下巴被人勾起。 南瓷被迫仰頭看向居高臨下的男人。 她一時間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楚傾, 還是戲里的沈懷燼。 他陰狠、血腥,下手的力道卻放得輕。 南瓷甚至沒感覺到痛意。 鏡頭推到兩人間的特寫。 楚傾垂眸凝著南瓷那張哭過的臉,她眼下的淚痣被化妝師染了嫣紅, 眼眸蒙著淡淡的水霧, 純得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卻又讓人忍不住狠狠破壞。 他神情溫柔地俯下身,手還抬著南瓷的下巴,似嘆笑:永安公主,哭什么? 南瓷長相濃艷昳麗,笑起來會有妖媚感,可一旦落淚,清冷的破碎感就會占據(jù)上風(fēng)。 這也是當(dāng)初唐明遠(yuǎn)選中南瓷的理由之一。 她這張臉,不需要太靈動,就藏著故事。 就像現(xiàn)在。 南瓷掉了幾滴淚,眼眶泛著紅,裙裳已經(jīng)臟透,頭上的珠釵隨風(fēng)搖曳幾下墜落在地,發(fā)出輕鈴的聲響,她的聲線在顫:你是來殺我的嗎? 一夜之間,她住了十九年的皇城被鮮血染就,父皇母后不知所蹤,嬤嬤叫她逃,可她卻不知道往哪逃。 天昏地暗,她仿佛能看見一張鋪天蓋地的金絲網(wǎng),正在將她收織。 遠(yuǎn)處倏地飄來見禮聲,有將士裝束的男人走過來,見楚傾抬手,那人了然地噤了聲,站在一邊恭候。 楚傾把南瓷從地上慢慢拉起來,用指腹替她抹去淚水,低聲回答她:我不會殺你,我是來帶你走的。 將軍!那原本候在旁邊的男人聞言變了臉色,急切出聲,她可是 秦晚。楚傾冷聲打斷,眉間陰戾深沉,管好你的嘴。 那個被叫做秦晚的男□□頭握緊又松開,不卑不亢地回道:望將軍三思。 南瓷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個人,淚痕風(fēng)干,掩藏起她的脆弱,腳步遲遲沒動。 怎么?不愿意跟我走?楚傾看著在耐心地詢問,實際眸底翻涌起異樣的情緒。 有風(fēng)乍起,吹亂南瓷的青絲,她小幅度地?fù)u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