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妾(雙重生)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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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終兩別(二) 她穿著素服, 跪在佛堂里,面對著孤零零的一架棺槨。 殷俶握了握腰間的長刀,踏進門內(nèi)。剛清點了銀子, 搪塞睿宗,總是綽綽有余。剩余的, 他便全留在了李經(jīng)延府上。只是那本官白纻從虎山里取出的卷冊,被他連夜派出去,交給張傾。 他環(huán)顧四周, 找了個墊子,跪在官白纻身旁。 坐在正堂里的金佛、神情悲憫地俯視堂下二人。 殷俶看了看案上幾截并未點燃的香燭,冷嗤一聲。慢慢挪了挪墊子,又緊緊靠在她身側。官白纻抖了抖身子, 并未避開。 “后宮里怕是動手了,殷覺那邊, 也有了進展?!保还茏霾蛔龌实? 他是不愿意看見睿宗逍遙快活的。至于殷覺, 他也看不上那個光鮮亮麗的草包,不如一并處理了, 也算了事。 聽到殷覺, 官白纻微微斜眸:“殿下是如何籌謀的?” 他微微一愣,忽而抬袖掩唇, 兩眼露出狡黠的笑意來:“事及官燁,倒是沒同你細說。那種好色的草包,爺讓官燁領他去了前世睿宗染上報臟病的臟館子。幾日前得了京城里傳來的信報, 他已是生了滿身紅瘡, 怕是活不長。” 官白纻勾了勾唇角, 也跟著笑了一下。她轉過頭,露出了他十分熟悉的神情。每每看破他的部署,她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這樣的表情。微微變大的眼仁,眉梢挑起的幾點得意,都叫他的不由自主地軟了心腸。 “高年是你設法擄進寨子里的?!?/br> “是?!?/br> “此事過于驚世駭俗,你沒有知會李經(jīng)延,而是讓三思假借他的名義獨自尋上黑山。他們兩個匪寨都互相安插著細作,高年的行蹤又被你俱都告知給土匪,所以他才會被掠走。” “是?!?/br>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他非得激得三思去死,官白纻垂下眼,“你殺三思,是不想讓我知道此事?!?/br> “是?!?/br> “你殺高年,是為了我?!?/br> 殷俶抿了抿唇,半晌后,又道:“是?!?/br> 官白纻轉過頭,摸了摸棺槨上的生漆,半晌,輕輕問道:“那你為什么又要對子憐出手?!?/br> 世上本有那么多人,他何苦逮著她身側的人,一個都不肯放過。 “前世他的種種行徑,也俱是受你指示?!?/br> “是?!?/br> 官白纻咬住下唇,她猛地甩出袖中匕首、襲向他的胸膛,也是同時,他抽出腰間長劍,朝她胸膛刺來。 胸口悶悶一痛,她怔怔看向那柄只剩劍柄的長劍,殷俶仰面倒下,順勢壓著她的后頸,將人勾進自己懷里。 他還是那樣好看的眉眼,就連臨死前,也仍是那副萬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淺淡樣子。殷俶扔掉劍柄,空著的手抬起來,幾根曾被她暗中描摹過無數(shù)遍的手指抬起來,一遍又一遍地摩梭她的眼角。 官白纻眼里的淚掉下來,“你知道鴉娘為什么要殺你?” “因為沒了爺,你才能好好地活?!?/br> 他笑起來,從容不迫地點破她的心思,復又挑眉,“你可知爺為何愿意死?” 官白纻抹去眼角的淚,也露出個笑來:“不想知道?!?/br> 就算是說出來,也只是騙人的鬼話。 殷俶悶悶一笑,牽動傷口,眉頭不由自主地擰起來。他仰躺在地上,腦中反反復復盤桓著兩世種種。若是能早些想起來,他恐怕還是會走到這個境地,那個禿驢的話,不無可取之處。 為什么愿意死?因為對于她來說,他死了才是最好。和她要殺他的理由,一模一樣。 他這樣的人,至死也學不會愛人。 噙著一口血,他定定瞧著她,露出個頗為自嘲又委屈的神情,“是你先來招惹我的?!?/br> 使盡最后一絲力氣,將她的碎發(fā)密密匝匝地繞在指尖。 * 睿宗咽氣前,腦中想的并非懸空的皇位,而是件小到荒唐的事。 那個多年未入夢的女人,正坐在窗邊,興致盎然地習字。他手捧初折的一支桃花,躡手躡腳地踏進門內(nèi)。 剛一入門,她聽到他的動靜,連忙將手里的東西丟下。又慌里慌張地彎腰尋著繡筐。 他見狀,只是攔著她的腰,叫她坐在自己腿上,半笑半惱:“藏什么,孤都瞧見了。你愛習字,只管寫便是。繡活有繡娘做,那里用得著你?!?/br> 她羞惱地扯著他的手腕,想要從他身上下來,他不依她,二人就這么廝鬧起來。只把她勾得鬢發(fā)散亂、衣袍漸散,她氣喘吁吁地斜眼過來,瞧見他手里的一支桃花,眸間閃過微不可察的喜愛之色。 除了他,可有旁人知曉,陸家嫡長女,對外宣稱最愛寒梅,其實卻鐘愛那姿色妖冶的春桃。 他不是生來荒唐。除夕梅園,他到底是在發(fā)泄著對什么的恨意,怕是只有自己知曉。 * 官念丟下手里的藥瓶,赤腳踏進帷帳里。睿宗正仰面躺在榻上,面色鐵青,已然咽氣。 她捂上瘋狂鼓動的心跳,臉頰顯出一種詭異的興奮之色。她解下所有發(fā)飾,散開頭發(fā),匍匐在地上,面頰貼上微涼的石板。冥冥中,又聽見那人躡手躡腳地走進室內(nèi)的動靜。 淚水從眼角慢慢滑下,她只是無措地趴在原處,盡情地哭了一場。 * 卻說這大歷朝出了幾件奇事,睿宗并著兩個兒子、先后離奇崩逝。百姓們都說,是睿宗為君不仁,遭了天譴。恰逢邊關戰(zhàn)事四起,內(nèi)憂外患,故從旁系里尋了個少年,急吼吼地抬上帝位,做了少年天子。也是這個時候,在東南,有個姓官的繡娘,悄悄開了家繡莊。 戰(zhàn)事走走停停、邊關的戰(zhàn)火便這般燒了許多年。 這天,官繡娘的繡莊里來了個新的女客,神情彷徨。知曉這家繡莊名氣大,老板娘的繡工更是世間絕妙,她慕名前來,只是為制幾件裙衫。 老板娘蹲下身子,秀秀氣氣的為她量著尺寸。待女子轉過來,二人四目相對,俱是一愣。夜間一壺酒,陸蓁蓁難得地說了許多。 邊關打完第一場仗,她便封為公主遠嫁。后來部落被屠戮殆盡,她僥幸撿得一條命,流落回朝。她本就貌美,雖然經(jīng)歷過多番波折,卻更見艷色。陸家又生了心思,想著能叫她進宮,在那后宮再占個一席之地。她慢慢地飲完茶水,一次性付清銀兩,便再沒有來過。后來聽聞陸家確是又獻了位娘娘。 官念做了太妃,每日清閑的很,時常寫幾封書信來。她說自己是個懦弱的人,卻做了這世間女子少有的兩件事。她的信寫的細碎,大部分時候是寫絮絮叨叨的廢話,寫著窗外的花花草草,還有一個時時都能出現(xiàn)的影子。寫了幾年,她便不再來信、音信全無。索性官繡娘也只是將這些信當作些許慰藉,也并不過分在意。 當年皇長子被土匪所殺,葬身西南。卻平定匪亂、設法攆走了無惡不作的稅監(jiān),又捐出銀錢治河。多年后,聽聞治河工程竣工,那位帶頭治河的薛縣令,本該向朝廷請功,在仕途上多走幾步,可他偏偏辭官歸鄉(xiāng)。后來聽說,是因他的發(fā)妻多年積勞成疾,在河道竣工前撒手人寰。 距離繡莊幾步遠,有一個茶樓。茶樓里有個高姓的說書先生。他喜歡講些志怪,更多時候,卻在反反復復講一個狐妖成仙的故事。 卻說有個狐妖和書生相戀,可那狐妖本是個就要成仙的大妖。成仙便要去天庭,因此也無法與書生長相廝守。她掐指一算,自己與書生的姻緣,也僅僅剩下零星幾日。緣盡前三日,在書生熟睡時,她起身出門去,兀自飛升。 后有神仙問起這狐仙,為何不與那履盡與那書生的姻緣,好生道別。那狐妖卻道,留下三日姻緣,生生世世,總還有再見之時。若是貪戀一時相伴,此后余生,便是永生永世的相思別離之苦,卻再無相見之可能。 這日,說書先生照例般收起眾人打賞的銀錢,背起行囊,搖搖晃晃地往外走去。臨走前,他回頭,遙遙看了眼不遠處依舊燃著燭火的繡樓。 在最高的那面窗戶,燭光映出一個女子的影子,她正垂首,不知在做著什么活計。兩道長長的耳墜也映在窗戶上,隨著女子微微的動作,徐徐搖晃。 作者有話說: 到這里就寫到結尾了。謝謝一路看過來的寶子。咱還有很多不足,以后會努力學習進步,再次感謝大家。88,下個故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