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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司卓揉了揉眉心,努力把滯重的眼皮抬了抬,站起身。 腳下一絆,撞在了什么東西上。 是一個行李箱。是王晉的行李箱。 顏司卓臉色一變,身體僵住,大腦中最脆弱的神經(jīng)在此時砰然斷裂。 王晉拿著護(hù)照從臥室出來時,顏司卓直直地杵在那兒,背對著他,整個人仿佛靜止。 “什么時候回來的,”王晉邊翻著包邊隨口道,“吃了嗎,我廚房溫的有菜,自己盛一下?!?/br> 下一秒,猛地一陣生疼,顏司卓掐著他的手腕,強(qiáng)迫他抬起頭。 王晉茫然地望著他,顏司卓臉色陰沉,鼻翼微顫,眉間是不可思議的驚怒。 “你準(zhǔn)備去哪兒,”他出口便是寒氣,聲音漸粗,“我問你收拾行李打算去哪兒!” 王晉睜大眼睛,不明所以,“我就是。?!?/br> “這次連招呼都不打了,怎么,怕我又把你關(guān)起來是嗎,”顏司卓喉結(jié)顫動,“你以為你能跑到哪兒去,你這么想方設(shè)法地逃避我我都替你覺得辛苦!” “是不是我回來的還不是時候,”顏司卓步步把他往墻處逼,聲音尖利,“我應(yīng)該再晚到家一點兒,恐怕此刻你已經(jīng)在機(jī)場了對吧?!?/br> 王晉皺眉,“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了嗎,那那些行李是干什么的,你拿著這東西你想解釋什么!”顏司卓搶過他的護(hù)照摔在地上, “和我爸吃了頓飯,就打了退堂鼓,我說為什么沒讓我跟著,搞了半天是早就做好斷了的準(zhǔn)備?!?/br> “權(quán)芮給你洗腦了幾次,也就三次吧,還是說有我不知道的,”顏司卓發(fā)狠地掐著他的手腕,瞇起眼睛,“你為什么這么相信他,為什么總是不肯聽我的話!” 王晉的表情,由開始的疑惑,到無奈,最后,恢復(fù)冰冷。 這樣的冰冷顏司卓也不是第一次見,但次次都燒得他心窩冒火。 王晉低頭看著地上的護(hù)照,許久,嘴里飄出兩個字,“松手。” 顏司卓滿腦子的炸彈只留下燃后的灰燼,他死死地瞪著他。 王晉抬起臉,眉宇無波,“Denise讓我回去和她談?wù)?,說是我岳父他們都知道了我要離婚。明早飛新加坡?!?/br> “。。。。” 顏司卓臉色一滯。 “你父親沒有為難我,只是提醒我想辦法安頓好我岳父他們,”王晉說,“你和我一起回去嗎?!?/br> 顏司卓一下子松開了他的手腕。 他轉(zhuǎn)過身,閉了閉眼,用力捶了下自己的額頭,咬住了嘴唇。余怒被生生勒斷后殘留的懊悔,逼著他將急促的呼吸扼了下來。 王晉撿起護(hù)照,重新裝回包里,把行李箱拖到玄關(guān),“去收拾東西,這次在新加坡可能不會只留一天?!?/br> 顏司卓輕步走過去,從背后把他擁在懷里。 他的胳膊越收越緊,手背發(fā)白,血管猙出,“對不起。?!?/br> 王晉沒說話。 “我。。我不是故意的。?!鳖佀咀款澛暤?,“我以為你又要。。” 王晉手握著行李箱的拉桿,收力擰住。 “我不該懷疑你的。。但是我。。”顏司卓低咽,“我真的特別害怕。?!?/br> 直到手指發(fā)麻,發(fā)痛,王晉松開了手。 他小幅度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輕聲道,“去收東西吧。我給你盛飯。” 顏司卓微紅著眼,看見廚房里他的背影,鼻子猛地一酸。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王晉,可是他控制不住去胡思亂想。就像他明知道猜忌是不能碰的,內(nèi)心的敏感卻還是在那個一觸即發(fā)的邊緣試探。 吃飯的時候,顏司卓一直低著頭,眉毛低垂。 過了一會兒,王晉給他夾了些菜,“我做的不好吃嗎?!?/br> 顏司卓一怔,趕緊抬起臉,特別用力地?fù)u了搖頭,幾大口把碗扒去了一半兒。 “好吃,”他來不及吞咽,“真的好吃?!?/br> 王晉淡淡地看著他,又給他倒了杯水。 在他把水遞過去的時候,顏司卓趕緊握住了他的手。 他緊張地望著他,小聲道,“別生我的氣,是我混蛋了,別跟我計較?!?/br> 王晉想把手抽回來,奈何顏司卓抓得更緊,他眼里更加焦急,“我知道錯了,你再原諒我一次行嗎?!?/br> “我沒怪你?!蓖鯐x面無表情道。 他在顏司卓失落的注視下僵持了一會兒,終究于心不忍。 王晉嘆了口氣,“不怪你,吃飯吧?!?/br> 顏司卓吸了吸鼻子,手勁兒松掉。 “今天和你父親聊了聊,”王晉放空地看著面前的食物,“他沒有責(zé)備我?!?/br> 顏司卓筷子在碗里轉(zhuǎn)了個圈兒,看著他,“你別瞞我,如果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 “沒有對我不好,”王晉說,“相反,我不太明白,” 他看向顏司卓,“你為什么不喜歡你父親?!?/br> 顏司卓臉色微變。 “他沒有因為我的身份嫌棄我,也沒有施壓,只是提醒說,未來會走的比較困難。從今天晚上,我能感覺到他對我很真誠,他只是擺出了事實,沒有過多為難?!?/br> “你不和他親近,是因為什么。” 顏司卓放下筷子,靠進(jìn)椅子里,眉頭微蹙,似是不太愿意提起。 他低頭擺弄手指,“沒有人會喜歡只能依靠女人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