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墜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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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昭旭沒回消息,而是直接電話打過來,她起身走到窗戶前接。 江昭旭開口:“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情況,還在做全面檢查?!?/br> “我——” “我沒事,你不用趕著回來。”祁郡知道他想干嘛,直接開口了當(dāng)了他的想法。 “阿郡”,還沒等江昭旭說什么,周潮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一回頭就看見醫(yī)生從急診室里出來,“不和你說了,醫(yī)生出來了?!闭f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江昭旭看著被掛斷電話,又想到電話那頭周潮生的聲音,給宋肆然撥了個電話,“哥,送我去一下車站?!?/br> 醫(yī)生把人帶到辦公室里,遞給兩人一張片子,言簡意賅地說明了奶奶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 奶奶之前的胃癌再次復(fù)發(fā),但這次更加嚴(yán)重,癌細胞直接蔓延到腰間,需要動手術(shù),但奶奶現(xiàn)在身體條件不太樂觀,所以手術(shù)會有很大風(fēng)險。 醫(yī)生的話像利劍一樣刺向祁郡的心上,疼痛感從心頭順著血管蔓延到指尖,她強壓下喉嚨的酸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如果不動手術(shù)的話,能活多久?” “說不好,可能一個月也可能一年?!?/br> 周潮生:“那做手術(shù)的風(fēng)險有多大?” “這個我們沒有辦法給出準(zhǔn)確的預(yù)估,不過如果手術(shù)成功的話,應(yīng)該不低于五年,要是不順利的話.......” 剩下的話醫(yī)生沒說完祁郡也知道,如果不順利的話就和沒動手術(shù)一樣,所以他們只能賭。 “那費用呢?” “三十萬保底。” 三十萬的費用又是給了祁郡沉重的一擊,祁郡清楚自己卡里有多少錢,奶奶的退休工資卡在她手上,當(dāng)年李夢也給她留了一點的撫恤金,但林林總總算下來也只有二十萬不到。 周潮生看著祁郡沉下去的肩膀,伸手?jǐn)堊∷?,朝醫(yī)生說了句,“手術(shù)我們要做,但是能不能等奶奶身體狀況好一點再動手術(shù)?” “這個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按照病人的身體狀況把風(fēng)險調(diào)到最低?!?/br> “謝謝醫(yī)生?!?/br> 作者有話要說: 江少:我可沒搞 阿郡:收放自如 小江少:真他娘憋屈感謝在2022-05-17 12:53:17~2022-05-19 17:37: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多7一點點. 4瓶;qwq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0章 奶奶還在病房里沒醒,孟微回家給奶奶燉雞湯,祁郡和周潮生靠在樓梯間抽著煙,幽暗的空間里煙霧繚繞,看不見一絲光亮,陰沉氣氛和窘迫處境一點一點逼著人妥協(xié)。 祁郡吸了口氣,捻滅煙頭,正想開口說什么,周潮生出聲打斷,“錢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哥有。你卡里的錢留著你上大學(xué)用,以后花錢的地方還多著?!?/br> “哥——” “別說了,明叔走的早,我沒能給他盡孝,奶奶這份是我該盡的,我沒什么花錢的地方,也有兩家店的收益,比你不止豐裕一點。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那就以后也給我養(yǎng)老送終?!?/br> “祁家從祖輩上就是好人,上天不會虧待奶奶的。” 會嗎?祁家做了那么多好事,但是好像沒落得有多好。 祁郡沒說什么,忍住不讓眼淚流下來,紅著眼點點頭。 孟微煮好雞湯帶過來的時候,奶奶正好醒了過來,明天就開學(xué)補課了,祁郡沒讓孟微留下來,自己進去照顧奶奶。 狹小壓抑的病房里,空氣中彌漫這一股消毒水味,奶奶病病懨懨躺在病床上,一看見祁郡就忍不住紅了眼,弱弱地開口:“阿郡,對不起啊,奶奶又讓你擔(dān)心了?!?/br> 祁郡一聽這話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東西扯著一樣,鉆心的疼,但她還是選擇性沒聽到奶奶的話,打開保溫盒,朝她扯出一個笑,“陳老師,來嘗嘗你二孫女給你熬的雞湯?!?/br> 奶奶也知道祁郡不愿多說,只好點頭張口喝湯,奶奶剛剛醒過來,沒什么胃口,喝了幾口就喝不下了,祁郡也不強求,給她擦完嘴后就收拾東西。 奶奶看著祁郡一言不發(fā)地低著頭收拾飯盒,看著看著就又紅了眼,忍不住開口:“阿郡,奶奶這回要是真熬不過去,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祁郡一聽她這話就控制不住了,手里的保溫盒蓋子往桌上一撇,眼眶紅潤,聲音稍稍拔高,“陳惠梅,我不許你說這種話,你必須給我活下來?!?/br> “你還沒看到我和孟微考上大學(xué),還沒看到周潮生娶到媳婦,我們還沒陪你喝酒呢,你怎么可能熬不過來,你必須熬過來?!?/br> 奶奶沒想到祁郡反應(yīng)會那么大,心里一陣無措,張唇唇想說什么。 祁郡也知道自己說的話重了些,趕緊把脾氣軟下來,“奶奶,對不起,我不是想兇你,我只是害怕.....” 后面的話她跟本沒有辦法說出來,紅著眼固執(zhí)地看向別處。 奶奶看著她這個樣子,心里難受得很,她知道祁郡一直忍著眼淚,一直裝作沒有事的樣子,但其實她心里怕的要死。 奶奶伸手拉住祁郡的手腕,緩緩出聲,“奶奶知道,你放心,奶奶一定會堅持的,堅持到你和小孟考上大學(xué),堅持到潮生娶到媳婦?!?/br> 聽到奶奶的話后,祁郡忍不住,喉嚨一陣發(fā)酸,眼淚不停往下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最后還是借口丟垃圾出了病房。 * 高鐵上。 從h市到海城的高鐵每天只有兩趟,江昭旭很幸運地趕上了最后一趟,他提前回來這件事只有宋肆然一個人知道,他甚至沒有收拾任何行李,匆匆從老宅趕到車站。 從他上車起就一直給祁郡打電話,一開始是無人接聽,到最后直接成了關(guān)機。 四個小時的車程他硬是沒閉過一次眼,眉頭微微皺著,手指緊緊攥住手機,隔個十五分鐘給祁郡打電話,但每次都是機械女聲回復(fù)。 車窗外天色一陣暗沉,雨滴打落在玻璃窗上,他的心也隨著關(guān)機提示音慢慢沉落下去。 * 奶奶在病房里睡下后,周潮生帶著她在醫(yī)院門口粥鋪吃了點晚飯,又是過年又是大晚上的,粥鋪里的食物也所剩無幾,祁郡也不挑,隨便點了份rou絲粥和榨菜絲將就了事。 可能是跑來醫(yī)院的路上淋了雨,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周潮生趁著她吃飯的時候去藥店買了幾包感冒藥。 藥店就在隔壁,祁郡吃飯也吃得快,周潮生回來的時候,她剛好吃完出了店門,周潮生把手里的藥遞給她,“阿郡,你先回去吧,這里有我守著就行。” 她想都沒想,出聲拒絕,“不用了?!?/br> 周潮生就知道她會拒絕,“不用什么就不用,我能躺走廊座椅你能躺嗎?” 她不是不知道醫(yī)院條件困難,但就依舊固執(zhí)地搖搖頭,“我不放心?!?/br> 周潮生語氣軟了些,伸手抓著她的肩,低頭看著她,開口說勸:“你自己身體要是出了什么問題,我又得照顧兩個,算哥求你了,我給小孟打過電話了,她在家里給你熬了姜燙。 “你回去喝了睡一覺,明天早上在做好早餐帶過來行嗎?” 外面風(fēng)很大,吹得她又打了幾個噴嚏,甚至連著胃部生疼。 周潮生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糾結(jié)了一下,最后還是選擇聽他的話,點點頭,出聲交代著:“要是有什么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周潮生看她終于同意了,舒了口氣,伸手拿起她腦后的衛(wèi)衣帽子蓋在她腦袋上,又順勢拍拍她后腦勺,帶著安慰開口:“回去吧,不用擔(dān)心。” 祁郡點點頭。 或許是兩人太過于認(rèn)真投入這場對話,或許是馬路上駕駛而過的車輛過于嘈雜,兩人全然沒有注意到站在對街眼神幽暗的江昭旭。 他站在對街看了全過程,看著祁郡一點點對周潮生妥協(xié),看著周潮生給她戴上帽子,還親呢地拍她的后腦勺低聲說著什么,她眼里甚至出現(xiàn)了他從未見過的依賴的信任。 氣嗎?難受嗎? 胸腔里帶著酸澀的怒火快要燒毀了他僅存的理智,呼嘯而過的寒風(fēng)刮在他臉上,刺痛了他那顆不斷下沉的心。 他握緊雙拳,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朝著準(zhǔn)備回家的祁郡開口:“祁郡?!?/br> 冰冷中帶著點隱忍的聲音。 兩人聞聲回頭,祁郡在看到江昭旭后,心頭毫無征兆地猛跳了一下,張開口問了句,“你怎么回來了?” 江昭旭什么都沒說,淡淡地睨了周潮生一眼,牽過她的手,抓得緊緊的,拉著她往回家的方向走,“我和你一塊回去?!?/br> 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他一直沒松開祁郡的手,任她怎么扯都扯不出來,也沒有開口說話,像是在較勁一樣。 祁郡也累了,不愿多說,便隨著他牽著。 “為什么不回我消息?”走到巷子口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問。 祁郡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沒電的手機,吸了口氣,輕著聲開口解釋:“沒電了?!?/br> “那你奶奶怎么樣了?” 祁郡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實話實說,“要動手術(shù),可能要一周后吧?!?/br> “那醫(yī)藥費.....“ “不用你管。” 祁郡出聲又冷又快,快到江昭旭以為她要和他撇清關(guān)系,冷到江昭旭的心發(fā)寒。 江昭旭冷笑一聲,停下腳步低頭盯著她,出聲質(zhì)問,“那誰管?你能有多少錢?” “我沒有,周潮生墊付了?!?/br> “周潮生墊付了”這句話被她毫無隱瞞地說出來,明明這是最坦然也是最真實的回答,但卻不知道這六個字對江昭旭傷害有多大。 如果她對他稍有點隱瞞都好,那就證明她還是有點在乎他的感受的,可她就這么坦坦蕩蕩地說了出來。 這不就是明擺著告訴他,我不靠你,靠別的男人。 江昭旭心中熊熊燃起的怒火已經(jīng)燒毀了他全部理智,面色陰沉,太陽xue瘋狂跳動,攥住她的手腕甩到墻角,膝蓋抵住她的腿。 “祁郡”他冷冷地喊了聲她的名字,“你不是說不花別人的錢嗎?那你現(xiàn)在什么意思?當(dāng)□□還立牌坊?”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這會兒更是傷人的惡毒話脫口而出。 她被江昭旭毫不收斂的話怔住了,頓了幾秒,掙扎地推開他,朝他罵了一句, “你有???!大晚上發(fā)什么瘋?” “我他媽就是瘋了,我這個瘋子大晚上冒著冷風(fēng)從h市趕回來看你,卻看到你和別的男人曖昧不清,聽到你愿意靠別的男人都不愿意靠我,你在乎過我嗎?” “你他媽閉嘴!”祁郡大喊。 江昭旭也不管了,把這么久心里積攢的怨氣全都說出來,“我就要說!憑什么你喊孟微就微微的喊,喊周潮生也是潮生哥,喊我永遠都是冷冰冰的江昭旭,為什么和我在一起那么久你給我的備注還是我的微信名,為什么你永遠都要和我算那么清,為什么我給你買的項鏈你從來都不戴,為什么到現(xiàn)在了你還不愿意依靠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