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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獨創(chuàng)了個規(guī)矩——上封條。 雇主自己檢查好東西,貼上封條,要是這封條壞了,那邊可以拒收貨物,這批貨賠款七成。 別的鏢局可不敢這么干。 林泓笑笑,反正拒收了,這貨拿到他手里,他爹也能賣出去,橫豎虧不了。 那些商人都喜歡他這一條規(guī)矩,哪怕長嬴鏢局是一家后起之秀,一時間也是生意興隆,名聲也漸漸起來了。 鏢局主人講究個有錢、人脈廣,林泓沾了他爹的光,他都有。 唯獨官府那廂,林泓是沒轍了。 不過影響也不大,大徵朝強盛,朝廷押鏢有官兵,并不需要鏢局。 記賬的換了個靠譜的老先生。林泓每到月末都會在城郊酒樓和他碰頭,仔細檢查那賬本。 長嬴鏢局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不到一年已經向江南擴張,有了三家分局,規(guī)模還在擴大。 林逐年硬要讓林泓做官,他不想,總得給自己找條后路。 林泓不缺零用錢,千金一擲,不如一擲千金。(注2) 這些錢并非全部進了酒肆青樓,他林泓更不會去賭館,經營起鏢局來,現(xiàn)下掙的錢也夠他自立幾個門戶了。 只是他爹一心想讓他做官,最恨他接觸“商”事,他現(xiàn)在可不敢告訴他爹…… 這次竟是接了他爹的鏢,可真是天意弄人…… 掙他爹的錢,林泓想想都皮疼…… “你們怎么接了林老爺子的鏢?還出了事,他在商界舉足輕重,一開口,不就砸了我招牌嗎?”林泓還拽著他的三河馬,穿過城區(qū)。 城里敢騎馬的都是三品以上的高官。 屠鴻雪道:“不接不更是砸你招牌嗎?” 也倒是。 林泓問他,“這次貨被誰扣下了?” “軍方?!?/br> 林泓聽了一噎,怪不得處理不了,“出了何事?” “據(jù)說是南蠻那邊有些動靜,軍方加強防范,關口卡得緊,硬要拆了封條檢查,我們不讓,就被扣下了。”屠鴻雪解釋道。 “老爺子問了你是誰扣的嗎?” 屠鴻雪搖頭,“我也只說是官府的。你那老爺子倔強得很,油鹽不進,只要他的貨。” 林泓頭疼,“他這不是明擺著坑我嗎?就算我有三寸不爛舌,這軍方我要怎么通融過去?輕是無理取鬧,重就是通敵叛國。” “且去看看吧。”出了城門,屠鴻雪跨上駿馬。 林泓嘆息一聲,踩上腳蹬,長腿一跨,也坐上他的三河名馬。 兩人駕馬在路上馳騁。 路通向林間,林泓扯了扯韁繩,讓馬慢下來——他發(fā)現(xiàn)這林間不知何時起了霧。 白霧繚繞,茫茫一片,把路給鎖了。高樹古木站成一個個朦朧的孤影。 林泓轉身想告訴屠鴻雪繞路過去,卻不見了他人。 林泓:“………………” 艸……又撞鬼了。 林泓臉上帶著一個假笑,在這林子里駕馬緩行。 霧繞在樹間,樹藏在霧里。 這林中不管怎么繞來繞去,都好像是同一幅光景。 林泓胯下的三河駿馬也氣得甩著鬢毛,從鼻子里噴出氣來。 “哎,我的寶兒也跟著我進鬼門關來,難為你了……”林泓欲哭無淚,摸著這匹皮毛油亮的騮色名馬。 沒錯,這匹威武矯健的駿馬叫寶兒。 只聞馬蹄聲在林間回響。 林泓注意到前方站著個人影,立在霧里,若隱若現(xiàn)。 他勒緊韁繩,寶兒走得更慢了。 人影立在那里,看不清面容,一動不動。 “林哥!!”待那個人看清騎在馬上的人,欣喜若狂。 “段銳立!”林泓松了一口氣,笑開了,“又遇見了。” 段宇也松了一口氣,拍著胸口,“我剛才看不清你,你和馬融為一體,我還以為來了個四條腿的巨人,嚇得我一動不敢動……” 林泓:“……” “上來吧?!绷帚е氖滞蟀牙阶约呵懊孀谩?/br> “好馬!”段宇的手扶在馬脖子上。 寶兒聽到這夸獎,驕傲地噴了一下鼻息。 “上次我和溯峰沒遇上你。”林泓輕夾馬腹,寶兒向前走去。 一提這個,段宇就一臉菜色,“我上次去了個特別恐怖的地方。開始我也到處尋你們,沒尋著,后來尋見幾個陌生人——他們也是被鬼喊進去的?!?/br> 看來這些鬼找人挺隨機的。 “真真好恐怖……”段宇道,“村子里一個瘋女人拿著斧頭到處砍人,找來我們的怨鬼是被砍死的村民,血rou模糊的一排站在我們面前……最后我們綁了那瘋女人,把她活埋了,才得以回去。” “那瘋女人還砍死了兩個和我們一起進去的人……”段宇憋著想吐的感覺,“肚破腸流……那畫面啊……” “真的死了嗎?”林泓聽得心驚。 段宇后腦勺對著他點了個頭,“我回去以后,我們古旗城就傳來了他們的死訊……被山上滾下來的石頭壓成泥狀,只有手腳還留在外面……對于他們身邊的人來說,僅僅是一個晃神的功夫?!?/br> 林泓沉默了。 “你們呢?”段宇側過頭問他。 林泓簡單給他講了。 段宇聽得愣神,“玄。” “說起這個,萬大哥這次沒來?”段宇順著寶兒的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