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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本來并不想買他的帳,還想繼續(xù)以“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樣優(yōu)秀”辯論幾句。 但是她隨即想起來,她今天來這里并不是為了宣揚女人有多能干,而是為了查尋線索。 現(xiàn)在線索已經(jīng)有了,而且希斯克利夫也想出了抓出幕后真兇的法子。雖然不愿意承認,瑪麗卻不得不面對一個現(xiàn)實,就是她現(xiàn)在即便留在這里似乎也沒什么用。 如果那個幕后兇手來了,她在打架上十有八九是幫不上什么忙,最多只能跑腿報信。可等她跑回班納特莊園,希斯克利夫早就能把兇手扔到治安官那里了。 “……” “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來找我?!彪m然對希斯克利夫小瞧女人的思想感到很不高興,但是瑪麗還是決定在他需要幫助時伸出援手,畢竟這是關(guān)系他們一家的大事。 希斯克利夫不說話,只是沉默著盯著門口。瑪麗垂頭喪氣地走了??墒撬艅倓傔~出一步,就被希斯克利夫拉住胳膊。 他暴力地拉著她,把她推進屋子里唯一的木柜子里,然后自己也躲了進來。瑪麗瞪大眼睛,想質(zhì)問他要干什么,但是卻又被他捂著了嘴。 他的手很大,上面有好幾個堅硬的繭子,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旣惒铧c被他捂得閉過氣去。 “別出聲,有人過來了?!毕K箍死虼蟾乓惨庾R到自己手上的力氣有點大,他微微松了一點力道,眼睛透過柜子的縫隙,緊盯著門外。 瑪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馬夫打扮的人走進來,他帶著一頂氈帽,眼睛不大,鼻梁兩邊的膚色很白,整個人透露著一股鼠像。 他鬼鬼祟祟地走進來,在屋子里四處翻找,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注意到角落里遺漏的白磷。 他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白磷收起來,嘟嘟囔囔罵了幾句什么,然后又鬼鬼祟祟地離開了。 直到確認他不會再回來,希斯克利夫才松開手,瑪麗立刻跑出了柜子。那柜子里有一股霉味,再加上希斯克利夫手上的煙味,難聞極了,她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吐在他身上。 “你為什么不抓住他?”瑪麗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以后,確信自己不會一開口就吐出來,才開始說話。 “抓住他有什么用?”希斯克利夫幾乎是鄙視地看了瑪麗一眼,“他只會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沒干。而我需要的是把他幕后的主人找出來?!?/br> “那你見過他嗎?知道他的主人是誰嗎?” 希斯克利夫的嘴角再次浮上一絲冷笑。 “當然,是約翰公爵?!?/br> 瑪麗傻了,她自詡還不錯的腦子開始顯得不夠用。她表情呆滯地努力思考了半天,直到再被二次趕出去之前,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你是說,約翰公爵故意讓人弄壞了這批貨物,就為了賊喊捉賊,陷害這樁生意?” 可能是看在她腦子還算好使的面子上,希斯克利夫這次難得的沒有將她趕出去,反而認真解釋起來。 “沒有人在貨物里放白磷,我也從來沒有在這間屋子里發(fā)現(xiàn)過白磷?!?/br> “約翰公爵故意放出消息,說貨物出現(xiàn)破損,但是實際上我們的貨物什么問題也沒有?!?/br> “所以你也故意放出消息,告訴他們你在貨物上發(fā)現(xiàn)了白磷,吸引他們過來?”瑪麗揣測著,但是她還有點不明白。 “可是,他們又沒有做過這件事,你怎么確定他們一聽到風(fēng)聲就會來呢?” “因為他們心虛?!毕K箍死蚝喍痰鼗卮?。 瑪麗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卻也沒有提出質(zhì)疑。她又繼續(xù)詢問了一些關(guān)于法院和賠款的事,確保父親不會因為拿不出錢而被送進監(jiān)獄以后,就安心地離開了。 莊園里,班納特先生仍在為了賠款的事情焦慮。誠然他已經(jīng)做好了去大牢的打算,但是卻仍舊放心不下家人。 瑪麗看著父親花白的鬢角,猶豫了很久,才忍住沒有把剛剛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希斯克利夫說,如果想要抓住幕后黑手,也就是約翰公爵,就必須暫時保密,否則一旦走露了一點風(fēng)聲,他們都可能前功盡棄。 瑪麗不能說出真相,無法安慰父親,所以只能盡量把食物做得好吃一點,再在餐桌上想法子活躍氣氛,讓家人們盡量開心一點。 她試圖阻止母親不要再變賣東西,但是班納特太太沒有接受這個建議,她無法想象丈夫去蹲監(jiān)獄的日子,所以竭盡所能想要湊齊賠款。她甚至不惜放下尊嚴去找鄰們借錢,但是借來借去,錢還是不夠。 瑪麗離開小木屋的時候,曾說,如果希斯克利夫需要幫助,她會竭盡所能。這句話自然是真心的,但是實際上她也認為他根本不會找她幫忙。 然而生活中總是有很多意外,10月的一個上午,瑪麗居然在家中的客廳里再次見到了希斯克利夫。但是他并不是來找她幫忙的,而是來找班納特先生。 班納特先生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手里拿著一杯紅茶,看上去狀態(tài)好了很多。看來父親已經(jīng)多少知道約翰公爵賊喊捉賊了。那可真是再好不過。 希斯克利夫的忙并不難幫,只需要班納特先生模仿約翰公爵的筆記,簽一張購買白磷的單子即可。 班納特先生不是一個特別有才華的人,但是卻擅長模仿各種筆記,因此這并非難事。這樣做自然存在不少風(fēng)險,但是眼下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