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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普森曾經(jīng)熱情地稱這些稻草棚為“我的情人”,“我的寶貝”,但是現(xiàn)在他只要一看見他們就感覺血氣上涌。 稻草棚里自然是什么也沒有了,只余下凝固在地面上的黑色血跡。瑪麗轉了一圈,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也是,即便這里有什么線索,昨晚希斯克利夫也一定帶走了,她還在這里找什么呢?簡直是白費功夫?,旣惏脨赖負u搖頭,準備換個地方繼續(xù)調(diào)查,但是就在她差點就要離開的時候,角落里的一點白色晶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些晶體呈半透明狀態(tài),在黑暗的角落里散發(fā)出幽幽的綠光,還有一點白煙。 是白磷。 只是這里為什么會有白磷呢?它不是用來做燃燒彈的嗎? 瑪麗覺得古怪,但是很快就想起來,白磷的燃點只有40度。而這些皮子和竹筒運送的時候恰好是夏天,如果把白磷灑在上面,再加上長期的運輸和炎熱的天氣,達到燃點并不是什么難事,所以貨物才會破損。 瑪麗感到一陣后怕,這么熱的天,箱子里又是羊皮又是竹筒,沒有釀成另一場火災就已經(jīng)是萬幸。 那么究竟是誰,把這些白磷放進來的呢?制作滅火器的工匠和技人都是本地人,按道理來講,他們不應該和希斯克利夫結仇。 難道是外人?也不應該。 為了對滅火器這個創(chuàng)意進行保密,制作作坊和工廠都不允許外鄉(xiāng)人靠近,況且赫特福德最近也沒見到外來人口。 瑪麗蹲下來,認真觀察著角落里幾塊閃著綠光的白磷,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貨物好幾個月以前就送出去了,如果上面殘余的白磷掉在了作坊里,也早就應該失效。不會是像現(xiàn)在這種,剛從試劑瓶里拿出來的狀態(tài)。 難道是有人故意在這里放了白磷?這又是為了什么? 瑪麗一頭霧水。然后,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語氣不善的聲音。 第19章 19 “班納特小姐,你在這里做什么?” 希斯克利夫站在門口,一只手扶在門框上,看上去有點驚訝,還有點不太高興。 連續(xù)多日的奔波和勞碌并沒有讓他像湯普森那樣憔悴,但是也可以明顯看出來,他的膚色又深了一點,變成一種健康的小麥色。 “你不是早上就回倫敦了嗎?”瑪麗問,送牛奶的孩子說今天一早就看見一輛大馬車往倫敦去了。 但是希斯克利夫并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執(zhí)著地問,“班納特小姐,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想來找找線索,”說完,瑪麗也覺得這話有點幼稚可笑,距離貨物出事已經(jīng)過去兩個月了,她現(xiàn)在才來找線索,這不是在搞笑么。 果不其然,聽完這話,希斯克利夫立刻發(fā)出了一聲不屑的哼聲。他向前走了兩步,上下打量著瑪麗,問,“那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 “我找到了一些白磷,但是它們的狀態(tài)……” “但是它們的狀態(tài)就像剛剛從試劑瓶里取出來一樣,對嗎?” 瑪麗有些茫然地點點頭。 “你是不是奇怪,這些白磷為什么還如此新鮮,如果當初真的是它們搞的鬼,它們現(xiàn)在也早就應該燃燒干凈了?!?/br> 瑪麗又點點頭。 希斯克利夫掛上一絲冷笑,蹲在瑪麗身邊,指著角落里的白磷說,“因為,這些白磷是我昨天晚上放到這里的,為的就是把搞鬼的人引出來??墒前嗉{特小姐你的出現(xiàn),差點讓我的計劃落空?!?/br> 他的身量很高,因此即使他們兩個人都是蹲著,瑪麗也不得不微微仰起頭看他。希斯克利夫黑色的眼睛里閃爍著煩躁和不耐,以及一點瑪麗看不明白的東西。印象里,他看上去總是陰翳而冷漠,但是今天瑪麗總覺得哪里有些不一樣。 “我很抱歉?!爆旣愓f,她不是有意破他的計劃的,卻忍不住繼續(xù)發(fā)問,“可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貨物里有白磷的?如果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找真兇?” 但是希斯克利夫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低下頭,眉頭微擰,盯著瑪麗,“事實上,班納特小姐,一個女人并不應該懂白磷的事,它一般只作為戰(zhàn)爭中燃燒彈的材料而被使用,女人應該遠離戰(zhàn)爭?!?/br> 瑪麗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提起戰(zhàn)爭的事情,但是卻對“女人應該遠離戰(zhàn)爭”這個說法很不服氣。 如果當年葉卡捷琳娜大帝在俄國逆來順受,她還能成為大帝嗎?顯然不能。圣女貞德也沒有在戰(zhàn)爭來臨時躲在男人身后呀。 “您這樣說也未免太看不起女人了?!爆旣愓酒饋?,想讓自己看上去有氣勢一點,但是沒有成功,因為希斯克利夫也立刻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大,站在這逼仄的小屋子里顯得有點滑稽。 “誰說女人就不能參加戰(zhàn)爭,女人不僅能當夫人,她們也可以當將軍。” 希斯克利夫的眉頭擰得更深了,他有些惱火,很想把眼前這個穿紅裙子的女孩丟出去,但還是忍住了。 “班納特小姐,如果你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就不會這樣想了。那時候,你只會懷念現(xiàn)在這種,當一只金絲雀的日子?!?/br> “你才是金絲雀?!?/br> 瑪麗很不高興,她發(fā)現(xiàn)自己看錯了人,希斯克利夫如此不尊重女性,伊麗莎白怎么能嫁給他呢。 希斯克利夫把嘴巴抿成一條直線,雙拳緊握,深吸了幾口氣,把心中的怒火壓下去,才從牙縫里勉強擠出幾個字,“你應該回去了,班納特小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