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我狂戀 第21節(jié)
……難怪張梅對她怎么看不順眼呢。 原來問題出在這。 “煩死了,本來我們學(xué)校的校服是附近學(xué)校里最好看的,現(xiàn)在變成最丑的了?!备咔锛丫镏彀驼f。 “其實大家也不愿意換的,可是張梅太兇了又很強(qiáng)勢,所以女生們就妥協(xié)了?!?/br> “……這也不對?!甭牭竭@,友枝猛地抬眼。 她心中很快了然——或許是因為恐懼。 恐懼,怕這樣噩夢般的事會再次出現(xiàn)在另一個女孩的身上,而選擇對這件事避而不談,緊閉嘴巴,只要誰也不說,這事就可以從沒發(fā)生。 因為世俗的眼光,閉塞的思想,女孩子們在無形之中被剝奪了穿衣自由。而那個叫陳然的女孩,明明是被傷害了,卻還要被一些自以為是、偏見又狹隘的大人們居高臨下地指指點(diǎn)點(diǎn),被不斷灌輸著“你也有錯”的垃圾思想。 ——受害者有罪論。 “狗屎?!彼龓缀跻R出聲來。 “那個女孩有什么錯?穿短裙有什么錯?”手上的卷餅也不香了,她“啪”地一聲把它扔在桌上,友枝蹙眉生氣地:“憑什么就因為這種事被牽連?!?/br> “太差勁了。”也不知是不是聯(lián)系到自身的經(jīng)歷,那個曾向她求助的女孩淚眼朦朧的雙眼,在友枝眼前不斷地浮現(xiàn),她滿腔的憤怒之余,心臟頓時涌起一種很無力的感覺。 先不管之前的是謊言還是陷害。 她現(xiàn)在只在想一件事。 ——好像女孩子們一旦遭受了這種事,除了躲避、刻意遺忘和逃離是非之地以外,好像就全無辦法了。 不得不放棄了維權(quán),而且始終無法走出陰影,承擔(dān)著本不該由她承受的流言蜚語。也不能說她們這樣是軟弱,但是卻讓人覺得無比可惜。 明明沒有罪,也沒有任何過錯。 卻是這樣的結(jié)局。 很悲哀。 一聲輕佻的口哨響起,耳畔驀然被吹了一陣風(fēng),隨后旁邊落座下什么人。 “好孩子,這么有同理心。”坐下的沈歸京朝她wink一下,接著自顧自把餐盤放在桌上,輕飄飄地說:“就和小時候一樣?!?/br> ……什么小時候? 她被吹得脊背一涼,一抬眼恰好撞上一雙丹鳳眸子,祁凜落坐在她的正對面,正好整以暇地托著下巴看她。 目光戲謔玩味。 “午好啊,”他懶洋洋地開口。 友枝一激靈嚇得立刻站起來。 又被高秋佳拉著,遲疑地坐下。 她掩飾尷尬地咳嗽一聲,有些尷尬。 高非見到兩個少年頓時嗷了一嗓子,老淚縱橫地:“凜哥!京哥!你們出來了??!” “嗯。”祁凜隨意應(yīng)聲,他沒買正經(jīng)吃的,隨便拿了個面包和牛奶,坐下來撕開包裝,擱在桌子下的長腿屈起,和少女的腳踝不經(jīng)意間碰了一下。 友枝把腳縮了回去。 “這么怕我???”他輕輕瞅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啟唇說,“難不成心虛?” “心虛什么?!庇阎Φ纳碜佑行┙┯玻V弊踊卮?。 片刻后,有人輕巧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怎么樣,那對夫妻沒有為難你們吧?” “還行,阿凜的小舅舅一來,講了兩句他們就閉嘴了。”沈歸京咬了一口饅頭,忽然看到對面桌上塑料袋里散開的卷餅,有些好奇問她:“你不吃了嗎?浪費(fèi)了?!?/br> 友枝把散了的卷餅重新拿起來,機(jī)械地咬了一口。 干巴巴的,早涼了。 “話說,枝枝你這幾天吃的好少啊?!备咔锛颜f。 高非:“你們藝術(shù)家也要節(jié)食嗎?” “不是,是我飽了?!彼腴_口,“那個,秋佳我們回——” 剛出口的話語被不輕不重地打斷,“吃這個多沒營養(yǎng),”洋洋灑灑的語調(diào),對面的少年把那瓶牛奶推了過來,修長的指尖在上面點(diǎn)了點(diǎn),一雙丹鳳眼瞅著她似笑非笑:“不小心絆你的賠禮?!?/br> 友枝:?有詐。 她抬眼,發(fā)現(xiàn)祁凜正好整以暇地睨著她,在近距離看對方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他眼尾有一點(diǎn)淚痣,襯得那雙狹長的眼睛更加深邃。 “謝謝,不用了?!庇阎ΧY貌地這么推拒道,伸手想把牛奶推回去。 半途被他按住牛奶瓶子,友枝推不動了,掀眼,見祁凜看著她,臉上沒什么表情。 動作一頓,友枝默默收了手,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餅。 餅已經(jīng)有點(diǎn)涼了,卷餅里的雞柳還被食堂大姨抹了不少辣子。 然后,就開始辣嗓子。 幾秒之后友枝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咳咳……”低著頭,鼓著嘴巴,臉龐有點(diǎn)紅。 眼角帶淚花。 ——被辣的。 高秋佳見狀,趕緊把那瓶冰牛奶擰開遞給她,“那我代枝枝謝謝你了,”她對祁凜說,然后扭頭,“枝枝,快喝?!笔忠贿呡p輕拍著她的背。 友枝艱難咽下口里的食物,灌下去幾口,唇瓣被牛奶暈染得濕潤。 她咽了咽喉嚨,咳嗽兩下,眸色有點(diǎn)微紅濕漉。 ……好甜的牛奶。 不過這次好歹是正常的,沒有捉弄她。 她清淺地呼了口氣。 “噗嗤?!?/br> 沈歸京詫異地抬眼,見身旁的祁凜低著頭,兩邊的肩膀不停顫抖著。 少年似乎是在悶笑,薄淡的唇瓣抿成極為愉悅的幅度。 友枝又咳嗽了好幾下,才順足了氣。她盯著少年抖動的雙肩,抿了抿唇,在心里暗自腹誹:你笑個屁。 雖然她對他時不時的捉弄感到惱怒,但這人,大概是不壞的。 她對這少年的印象,也稍微變好了。 這時沈歸京敲了敲桌子:“前情提要你應(yīng)該都知道了,但是我們這次揍史凱,不僅因為這個,還因為——有人發(fā)現(xiàn)他在放學(xué)后,經(jīng)常纏著附近學(xué)校初中部的女生?!?/br> “很惡劣吧?!?/br> “……確實。” 所以說,屢教不改,說的就是史凱這種人渣了。 “希望那孫子以后別再搞事,不然我們下次還繼續(xù)打他?!备叻呛藓薜亟由狭嗽?。 他又想起什么: “哦對了,聽說你是美和婆婆的外孫女,我們之前都挺受婆婆照顧的,那你以后就跟我們混吧!我們罩著你。是吧,凜哥?”他說著問旁邊的少年。 “喔,”少年咬了口面包,懶洋洋應(yīng)了聲,“行啊?!?/br> 聽到這她心頭一頓,一股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卷餅涼了,友枝起身,去買新的午飯。 回來時,幾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明周五,欸,周六咱去電玩城嗎?還有網(wǎng)吧,我聽說江街那新開了一家奶茶店?!?/br> “什么店?” “茶百道?!?/br> “可我愛喝coco誒。”高秋佳轉(zhuǎn)頭就問友枝,“枝枝,那周六一起去玩嗎?” “我不去。”頓了頓,想著這樣拒絕太生硬,她緩緩補(bǔ)充道:“因為我得畫畫?!?/br> “你畫的什么畫?”少年冷不丁地問她。 “油畫。”她下意識回答。 高秋佳立刻興致勃勃地跟男生們普及起有關(guān)自己的事,一個個贊美詞和彩虹屁不要錢地往外冒,高非捧哏,兩人一唱一和,友枝聽得一陣羞恥,尬到腳趾扣地。 她垂下眼瞼,把腦袋無意識地放空。 她看著他那雙丹鳳眼睛,少年細(xì)長的眼尾上挑,睫毛黑漆漆的,很長,襯著那雙狹長眼眸,舒展的時候,像暈染后漂亮的濃水墨。 見狀,友枝的手又癢起來。 ——真的,好想畫畫。 這樣的眼睛,要是畫出來一定很漂亮。 她隱隱有一種感覺,之前自己已經(jīng)瀕臨枯竭的靈感,此時正在慢慢聚集著。 奇怪,明明她之前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致的。 友枝漫不經(jīng)心地想著:這么看來,被迫轉(zhuǎn)學(xué)到這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 ——至少可以如往常地創(chuàng)作了。 祁凜忽然發(fā)問:“我很好看么?”嗓音沒啥起伏,語調(diào)平穩(wěn),居然就這么問出來了。 他眸里戲謔玩味,迎著她目光,大刺刺地把視線投射了過來,把友枝幾乎無意識的偷看行徑給當(dāng)場抓獲。 “?!?/br> “咳?!庇阎δX里飛快思考補(bǔ)救辦法。 這少年很有興趣似的,如同小貓在伸著爪子試探撥弄。 半晌。 “不說話嗎?”他敲了敲桌子,像是開玩笑語調(diào)卻很淡:“我不喜歡別人盯著我,不說揍你了哦?!?/br> 友枝悚然一驚,那感覺仿佛是三魂直沖天靈蓋,又飛速落下并回了位,她真想開口問一句你特么嚇唬誰呢? 問她長的好不好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