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她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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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從身上摸出了火折子,領(lǐng)頭走在前方。 他們?nèi)诉@才真正的走進地xue,不走不知道,這往里走才知道這地xue是那么的大。 依序的,他們發(fā)現(xiàn)地xue旁放著一些碾藥的器具跟藥杵,甚至有一些看起來已經(jīng)很年老的曬藥架,上面還有一些片片的角類動物性藥材,甚至還能聞到一股發(fā)霉的藥霉氣味。 再往里走,便是一排半人高的藥酒,有地龍酒、鹿茸酒、蛤蚧酒、百歲酒,這酒香里的氣味,還真有些叫姚敬饞的很,酒里面浸泡的動物性藥材氣味,真叫他想的很,不過他師傅從小管他管的嚴,從不許他喝酒的,因此他也只有小時候,在北海龍宮喝過那么一次。 三叔沒說什么,只是一直帶著他們走,直到走到幾處冢處,三叔才停了下來,指著這一排的冢處說道:"我是不知道,二位是怎么會懷疑到牛棚的,或是帶著什么疑問來北營村的。但是你們懷疑的都在這里了,最前頭的,是去年來到我們村子里的女人,后面這幾個,都是數(shù)年前的女子了,有些來沒多久就死了,或是瘋了的,有些事替村里生了幾個孩子,最后難產(chǎn)就走了。" 三叔說到難產(chǎn)時,穆景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夢中的景象,便緊緊地勾摟著姚敬的手臂,像是對夢里的景象還有些難以忘懷。 姚敬夫妻二人跟著三叔從頭走到尾,他仔細算過,從頭到尾足足共有十個冢。 姚敬皺眉就坦然的問了下, "三叔的意思是,村里的那間牛棚,關(guān)過這十個女人?" 三叔搖頭,灰白的頭發(fā)飄落的有些散亂,說話時帶著一絲滄桑,三叔走到最后的小碑面前,用衣袖把小碑上面的灰給擦了干凈,隨后侃侃而說, "這兩個不是,一個是我家還來不及長大的姑娘,一個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穆景站在姚敬身邊,她看著最后的冢上的小碑上,大大的寫著翁芊跟小眠。 不知道為什么,她來到這地xue時,某種感應(yīng)好像又越發(fā)的強烈,她頭昏的很,甚至看著三叔時,居然能直接看到,三叔腦中記憶深處的那些過往。 她看見三叔年輕時,不知因何故的落水,卻意外的被個女大夫給救了,最后兩個人情投意合,就在泗水私定終生了。 本來,兩個人是該平平順順的成婚生子,就這樣恩恩愛愛的過一生的。 誰知道,這對還來不及成婚的佳偶,就這樣陰陽兩隔了。 畫風(fēng)一轉(zhuǎn),她看到荒年開始了,四處都難以為食,到處都是枯骨死尸,可三叔靠著幼年困苦的過往,他到處去抓地xue的動物充饑,也一日日的度過這無盡頭的荒年。 就在一次抓鼠回家的路上,在地xue旁撿到了個小女嬰。 穆景看見三叔劈竹條,歡天喜地的用藤竹給小女嬰編了個背籃,為了保護小女嬰不被村里的人惦記,他連出外捕鼠抓蛇釣魚都背著小女孩上山下地。 可惜的是,旱災(zāi)越來越嚴重,吃的一天比一天少,小女娃雖然rou眼長大了,卻比豐年里的孩子,長的還要遲緩一些,甚至看著還有點癡傻的樣子。 可北營村里的人,在糧食跟用水短缺之下,惦記上了三叔家的癡呆小姑娘。 村長就帶著東村的婆子,去看看三叔家的小姑娘,還勸說三叔為了全村的性命,讓三叔把小女娃賣給他們東村的人當童養(yǎng)媳婦。 三叔本來是坐在門邊,給自家的小姑娘編織草蚱蜢,想逗她開心,誰知道一聽完村長的來意,他臉馬上就黑了,赤目猙獰。 直接一手抓過旁邊柴刀,一手直接抱起在旁邊看見生人,還哭不停的小女娃,三叔怒發(fā)沖冠的起身,瞪紅著眼的,對著村里的人吼,像頭生氣的獅子,連握著柴刀的手都有點抖,他手背上的青筋浮的明顯,像是知道他懷里的這個小女娃,要是被賣去東村了,會有什么下場,他大聲喝道:"誰要想打我家姑娘的主意,我就砍死誰,小心在夜里,我入屋把你們一家都全砍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村長跟東村的婆子,連忙退出屋子外,這些年了,發(fā)生砍人殺人的還少嗎? 要是想保命,就得學(xué)聰明點,東村的婆子安撫道:"老三啊,你再考慮考慮,你家的小女娃又不能給你傳宗接代,你養(yǎng)著也是浪費米糧,賣給東村,你們村子里的水源也才能充足,整村的人都才能受惠。 三叔聽那婆子說的云淡風(fēng)輕的,又想起東村買去的姑娘跟小女娃的下場, 突然像是被逼的必須失控似的吼。 "放你娘的狗屁,全村受惠要用一個小女娃的命去換,那你們?nèi)宓娜四敲促v如狗,怎么不先去死。反正都是爛命一條,活著也是浪費米糧,你們怎不先去死。" 三叔目紅發(fā)狂,大口喘氣,他懷里的小女娃也只知道哭,他怒張的把自家的門跟窗子都用力的全關(guān)了,甚至拿了東西抵住,像是死死不讓人,入侵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守。 他蹲下摸摸懷里的小女娃,一個大男人抵在門邊上,哭的狼狽的樣子,真的不堪入目。 可這些年來,小姑娘每晚都在自己的懷里熟睡,或是依偎在他的胸口,對他一口一個口齒不清的喊爹,總在開心時對他笑著,也陪他度過煩悶的抓鼠捕蛇的日子,在看著這小姑娘一天天的長大時,也讓他的日子過的越來越有盼頭。 若沒有這些,或許他會真的順了村子里的念想,用一個小女娃,去換全村的恩惠。 可是他已經(jīng)失去翁芊了,現(xiàn)在連自己家的姑娘都留不住嗎? 他像是突然想起翁芊的面容,翁芊若是在天之靈,見到他現(xiàn)在如此面目全非的樣子,一定會對他很失望的吧。 若沒有翁芊的善,他早就滿腹仇恨怨恨的死在江水中了。 他實在不甘心,自己養(yǎng)大的小姑娘,就這樣送給別人做為牲畜。 可村里做的事,他全都知曉。他為了在這種地方活下去,他只能選擇悶不出聲,,視若無睹,為了活命,他只能裝聾作啞。他親眼見到牛棚里的女子,是換過一個接著一個,夜里白天,若不是女子的慘叫聲就是嬰孩的啼哭聲,就是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那間名為關(guān)牛的牛棚,就這樣的關(guān)著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讓她們作為育子產(chǎn)乳之用。 周圍的人,或許連他也開始把這些視為正常。 可是他還是有些不忍,因此才收骨做冢,希望她們來生做男人,而不做女人。 就像他的良心,也就這么一天天的,被周圍的冷漠無視給冷卻掉了。 拿女人的骨頭來做建房之用,拿她們的頭發(fā)做稻草鋪著屋頂,拿女人的血rou來啃食果腹,好像只有如此,那些剩下的人,才能安穩(wěn)的度過這種荒年。 可最后,他家的姑娘還是沒度過那一年的大荒年,小姑娘太餓了,學(xué)別人偷挖了觀音土來吃,腹痛難耐,還是死在他的懷里。 村民都笑他傻,早知道小姑娘會死,為何不早些把她賣了。 三叔突然停下回憶,穆景也隨之回了神,原來她做的那些夢,都是真的。 那一個個曾經(jīng)發(fā)生在她夢中的痛楚,都是真實發(fā)生過,在這塊土地上的事。 甚至當年那個早產(chǎn)被剖肚,以為已經(jīng)死,而被丟棄的女嬰,原來就是被三叔撿走,而養(yǎng)大的小姑娘。 穆景想起夢中的景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掉了淚,她的手微微發(fā)顫,姚敬的手又暖又大,便緊緊地握住她,像是給了她一些安慰跟勇氣。 她的語速慢慢地緩緩地,像是眼淚淌過臉頰, "三叔,你家的姑娘就是當年被你們村子,誤以為死掉所丟棄的女嬰。 你已經(jīng)竭盡你所能了……" 更別說,在這塊土地上,難道男人就比女人好過嗎?女人死前遭遇折磨,或是做畜生育,男人卻是日日夜夜的被當牛馬抽鞭烙印羞辱,只能伏身低頭做驢犬,瘦骨槁木的拉著磨石,直到命盡。不論男女都是為奴,哪有哪個更高尚呢?” "一個不把人當人的地方,是不可能會善待婦幼老弱的。" 穆景最后沒敢說,她看見三叔家的姑娘是怎么死的。 小姑娘會去偷吃觀音土,是他們村子里的一個混小子,忌妒三叔家的小姑娘,明明是一個女孩,卻能被三叔那么好的養(yǎng)父給寵著,三叔家里好吃好用的,都優(yōu)先給這個別人眼中的癡呆小姑娘,他們覺得小姑娘就是一個癡呆女孩,她憑什么。 是??!在有些人的眼里是…… 她,憑什么? 因此,那個混小子就故意誘騙小姑娘去吃觀音土果腹,最后使的小姑娘被觀音土塞滿了腸子,就這么的死在三叔懷里。 穆景看見,傻姑娘手掌握著那混小子遞給她的觀音土?xí)r,那眼里干凈的只剩下信任跟感激的目光。 穆景的眼淚,終于有些潰提的,就埋在姚敬的懷里哭。 三叔聽完穆景的最后一句話,頹然直直的跪在翁芊跟小姑娘的碑前。 姚敬見穆景哭的傷心,便直接的攬住她,安撫的摸摸她的頭發(fā),把她整個人緊緊地摟在懷中,他看穆景哭的大氣不喘的,心里更是難受。 他在想,老山羊尚會護犢,可他們明明身為人靈,卻把自己的兒女當做牲畜。 在這塊土地上,往來奔走,揚起灰土塵埃的,都是你來我往的利益跟謀劃,錢權(quán)跟美色。因此,他們無心也無悲無痛,自然也就無喜無樂。 自然,只是頭披著人皮的兩腳獸。 不,姚敬覺得他們甚至連為獸都不配。 獸族之惡貪憎恨,都是為了活下去,在有尺度之下,為了果腹而造殺戮。 可這些兩腳獸,貪了又想偷更多,得了又還不滿足,說癡也只不過骨子里的癮蟲在隱隱作祟罷了,而駑鈍那真的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自然比之獸類不如。 至少,獸類還不會去賤賣自己的靈魂。 可那些兩腳獸,就是仗著自己靈智更高,早就把靈魂視為無用之物,早早的把靈魂賤賣給了魔,去換取滿足自己的貪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