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97節(jié)
“鎮(zhèn)國公家的小姐都已到京城了,現(xiàn)就在驛館落腳, 不知陛下何時能厭膩殊麗,跟國公小姐好好見一見?!碧笠性谲浰? 喃喃一語。 還未回封地的齊王遞上一塊糖果,“一個宮婢不至于讓您愁成這樣, 您快甜甜心窩子。怎么說, 鎮(zhèn)國公也是三朝元老, 為朝廷鎮(zhèn)守邊境, 功勛赫赫,陛下不會冷落他家女兒的?!?/br> 自己的小兒子是個流連花叢的浪子,對哪個女人都是三天熱乎,太后白他一眼,“你啊,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婚成婚。” “兒子可不敢在陛下前頭成婚,萬一先誕下麟兒,那不是給自己挖坑么。”齊王捏捏太后的肩,“要兒子說,您也別太著急,殊麗再漂亮,也只長了一副面孔,陛下早晚會厭膩,等厭膩又嘗過那種滋味,還能不急著納妃?” “納妃,納妃,哀家希望他立后?!?/br> “立后是必然的,您又不是不知,陛下是個冷血的,情愛在權(quán)勢面前算個屁啊,等玩夠了,自然會立后?!?/br> 聽他開導(dǎo),太后舒服一些,想著等哪日宮宴,好好相看一下這幾家的閨女。 姻緣一事,還得靠撮合。 宋府小院內(nèi),殊麗穿著一件鵝黃織錦長裙,外搭鵝絨緞面高領(lǐng)褙子,頭戴燒藍珠墜,整套衣裳首飾華貴不失優(yōu)雅,都是由陳述白親自挑選的。 陳述白喜歡打扮她,不怕被人瞧見她傾城傾國的一面,只因自己有能力護住她。 此時,她正與陳呦鳴在院子里堆雪人,清脆的笑聲回蕩在風(fēng)雪中,泠泠動聽。 而他們堆砌的雪人是個大活人,盤腿在地上,任他們把雪堆在頭上、肩上。 “再給他插個鼻子就大功告成了?!标愡哮Q拍拍掌心,又給殊麗拍了拍滾毛領(lǐng)口上的雪沫,笑道,“我去取根胡蘿卜?!?/br> 被堆成雪人的煜王立馬站了起來,雪順勢從身上塌下,沒了雛形,“我討厭胡蘿卜。” 陳呦鳴恨不得將他拍回雪里,白費了那么久的工夫,“喂喂,白堆了?!?/br> 煜王傲嬌地哼了聲,將身上的雪拍掉,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看向殊麗,“時候不早了,該回宮了?!?/br> 要不然,他又要被天子責(zé)罵了。 殊麗意猶未盡,卻還是點了點頭,與陳呦鳴約了下一次見面的時間,便帶著煜王和侍衛(wèi)回到宮里。 陳斯年的事還未解決,刑部、大理寺、綺衣衛(wèi)的壓力都很大,煜王如今是綺衣衛(wèi)的頭目之一,每日住在宮中。 分別后,殊麗回到尚衣監(jiān),換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才施施然去往燕寢。 燕寢本就是暖閣,地龍燒得旺,一進屋子就能感受到迎面撲來的熱氣。 脫去身上的淡粉裘衣,她走進內(nèi)寢,見龍床上垂著帷幔,失笑一聲,“陛下不去賞雪景實在可惜?!?/br> 帷幔里伸過來一只手,慢慢挑開一角,看著脫去鞋襪的麗人,意味不明地咳了聲。 殊麗會意,愈發(fā)覺得他粘人,才出宮不到一個時辰就開始不樂意了。 無奈之下,她走到龍床前,也不羞澀,直接褪了褙子和長裙,只穿著小衣和中褲躺進了芙蓉帳中。 陳述白剛剛還在為未抓捕到陳斯年而大動肝火,卻在抱住殊麗時消了火氣。 如今,只有殊麗能解他心悸,雖然也時常加重他的心悸。 靜靜地抱了一會兒,陳述白的手開始弋獲,可面上還是溫淡無異,“玩得開心嗎?” 殊麗身子發(fā)軟,皮膚上泛起雞皮疙瘩,“開心,陛下若是垂憐,能讓我隔日出宮一趟嗎?” “你與陳呦鳴走得似乎近了些。” “我與陛下不是更近?!?/br> 帳中忽然靜了下來,殊麗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虎狼之詞,頰邊染紅,轉(zhuǎn)身背朝他。 陳述白低笑,撐起上半身貼近她耳畔,手跟著伸入被子里,“有多近?” 殊麗不是他的對手,很快處于下風(fēng),被撩得鶯鶯軟啼。 窗外北風(fēng)呼嘯,吹得窗欞咯咯作響,宮女們拿著掃帚打掃積雪,偶爾聽見窗內(nèi)傳來幾道難耐之聲。 陳述白薄唇上多了一層晶瑩,眼角眉梢透著愉悅,極盡恣睢。 殊麗并攏雙膝,胃部很不舒服,卻因羞澀,忽略了不適,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越養(yǎng)越嬌,讓人忍不住想要使勁兒疼惜。 陳述白從不知自己有如此好的耐心,可以在一個人身上花費這么多精力,怎么也要不夠、寵不夠,越相處越覺得自己才是處于下風(fēng)的那一方。 每每意識到這點,他都會冷落殊麗幾日,可殊麗好像并不在意,反倒讓他內(nèi)傷連連,還得想著法子將人傳來,然后板著臉拍拍龍床,示意她自己過來。 之后就是水到渠成,將那些不愉快的瞬間一掃而光。 對她開始患得患失了嗎? 抱著入睡的人兒,陳述白陷入沉思,眼中交縱著溫柔和冷冽,反復(fù)拉扯。 “做朕的貴妃,嗯?” 除了皇后,他可以給她任何的榮貴位份。 溫柔言語,是說給睡夢中的女子,可女子注定聽不到。 幾日后,太皇太后忽然病倒,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陳述白和煜王衣不解帶陪在福壽宮,聽她絮絮叨叨說著從前的事。 “哀家老了,很想在徹底閉眼前,看看皇曾孫的模樣,陛下能滿足哀家的心愿嗎?” 陳述白拍拍她滿是褶皺的手,眼底沒什么溫度,話語卻是溫和,“皇祖母好好養(yǎng)身子,朕不會讓你有事的?!?/br> 太皇太后嘆口氣,反握住他的手,“陛下,該選秀了?!?/br> 從福壽宮出來,迎面遇見太后和齊王,兩人是來探望太皇太后的。 太后眼里含淚,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用絹帕揩了下眼角,“陛下,太皇太后說了什么?” 陳述白淡淡道:“希望朕選秀。” 太后點點頭,第一次感激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皇室能開枝散葉,為娘也不想總嘮叨陛下,可陛下該為皇族考慮了,美人在側(cè),也不妨礙選秀啊?!?/br> 齊王適時插了話兒,“您看您,哭什么,若是讓太皇太后瞧見,豈不讓她老人家更難過?” 陳述白拍拍太后肩膀,“母后進去吧,朕還有事。” “陛下也要注意龍體?!?/br> “嗯?!?/br> 等陳述白帶著宮侍走遠,太后抹了抹發(fā)酸的眼眶,看向齊王:“你說,陛下聽進去了嗎?” “陛下的心思,兒子哪琢磨得透啊?!?/br> 探望完太后,齊王沒事人似的在宮里亂轉(zhuǎn),經(jīng)過尚衣監(jiān)時頓了一下,吹著口哨走了進去,當(dāng)瞧見一個面若桃李的小繡女時,眼前一亮,“你們掌印呢?” 木桃見他走過來,忙道:“姑姑在大堂?!?/br> 齊王上下打量起木桃,“多大了?” “???” 木桃一頭霧水,想也沒想回答道:“十四了?!?/br> 齊王又打量幾眼,感覺有點小,下不去手,“明年這個時候,本王再來看你?!?/br> “?” 齊王倜儻一笑,背手走進大堂,見殊麗正在彎腰教導(dǎo)繡女刺繡,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她的細腰圓臀上,傾城美人難再得,這一個頂他一后院的美姬。 “殊麗,跟本王來一下?!?/br> 聞言,殊麗直起腰轉(zhuǎn)身,態(tài)度不見熱絡(luò),“殿下有事?” 齊王歪頭,有點被拂了面子的無奈,誰叫她得寵呢,“過來一下。” 不會因為得寵,狂傲到目中無人吧。他心里沒底,卻在聽見身后的腳步聲時,泛起鄙夷,再怎么得寵,也只是個被呼來喝去的宮婢罷了。 來到無人的地兒,齊王擠擠眼睛,“相識一場,本王還惦記過你,就給你提個醒,一旦踏入皇室的門,你此生都別想自由?!?/br> “殿下為何跟我說這個?” “陛下或許要選秀了?!?/br> 殊麗眸光一滯,感覺心被狠戳了下,可也僅是短短的一瞬就恢復(fù)如常。 很早之前,她就知道,選秀是不可避免的,再說,陳述白想娶誰、納誰,與她何干?她又阻止得了嗎? 她只是他這輩子的第一個女人,不會是最后一個,何必去在意呢。 可心還是會疼,又悶又鈍,明明她喜歡的人是元佑,不該為陳述白失魂落魄才是。 “多謝殿下提醒?!?/br> 看她面不改色,齊王聳聳肩,“既然你不在乎,就當(dāng)本王多管閑事,不過......有朝一日,這偌大的皇宮若是容不下你,你可以改名換姓去投奔本王,本王不介意你的過往?!?/br> 說著,他走近一步,露出頗有深意的笑,眨了眨多情眼。 殊麗退后兩步,“不必了,宮里容不下我,我也自有去處?!?/br> 在拿到賣身契那日清晨,她就開始謀劃了。 殊麗沒有因為齊王的話感到難過,她只是有些不舒服,回到耳房時,眼前天旋地轉(zhuǎn)。 喝了一口溫水后,她躺在老爺椅上,單手搭在額頭上望著低矮的屋頂,忽然覺得之前的寵愛如大夢一場,現(xiàn)在,夢該醒了。 木桃進來說了句什么,她沒有反應(yīng),等木桃出去時,才恍然剛剛有人進來過。 明明不該難過的,又為何心不在焉呢?是陷膩入虛假的溫柔中,還是開始變得貪心,貪圖榮華富貴和金燦燦的盛寵? 當(dāng)晚,陳述白壓上來時,她忽然覺得反感,因著這段時日的恃寵而驕,竟曲膝蹬出一腳,蹬在了陳述白的腿上。 “怎么回事?” “沒心情?!?/br> 在這事兒上,陳述來從來不管她有沒有心情,一向強勢,想要幾次就要幾次,不顧她的抽泣求饒。 此刻也是如此,直接扣住她的腳踝,向外翻開,棲了過來。 殊麗氣得臉通紅,不停推搡,直到力氣全失,任由他擺布。 陳述白進退無度,扣著她的后腦勺,粗嘎著嗓音道:“認真些,當(dāng)心朕罰你。” 殊麗偏頭看向一邊,緊咬牙關(guān),忍著破碎的聲音,如一條不動的魚。 許是心口快要顛碎,她忽然覺得反胃,一把將人推開,蜷起腿附身干嘔一聲,臉色變得煞白。 陳述白身形微晃,斜睨一眼床沿的女人,俊美的面龐顯露不悅,卻還是耐著性子將她攬入懷中,輕吻她額頭,“跟朕說說,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