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在逃 第50節(jié)
那香里有安眠的成分,殊麗本就睡眠不差,相輔相成后更是一宿好眠。 一覺醒來,腕上空空,連個勒痕都沒有,殊麗動動眼皮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睡了足足四個時辰。 清早鳥語花香,伴著絲絲涼風(fēng),是一日最清爽的時段。元佑和欽差們聚在食桌前吃著油潑面,紆余的氣度在眾人中極為顯眼。 禮部官員是各大府衙公認(rèn)最有氣度的一群人,可在元佑面前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殊麗收回視線,拿著洗漱的皂角、牙具去往溪邊,男子們出行不會在意細(xì)節(jié),但姑娘們不行。 來到溪邊時,殊麗瞧見了由小廝陪同的龐諾兒,再定眸一看,那名小廝長相秀麗,是個女兒家。 也是,大小姐出行怎會不帶婢女。殊麗沒多在意,距離她們一丈外站定,蹲身鞠起一把溪水。 潺潺溪水清冽清涼,打在臉上很是舒服,殊麗浸濕帕子擦起脖頸。 龐諾兒瞥她一眼,氣不過她站在自己上游,帶著婢女往上走,站在了殊麗的另一邊。 殊麗沒去較真,洗漱后準(zhǔn)備離開。 “等等?!饼嬛Z兒叫住她。 殊麗轉(zhuǎn)身,“龐姑娘有事?” “陛下讓你跟著元佑同吃同住,是有意將你送給他做妾嗎?” 問話時,她語調(diào)帶笑,明顯帶著雀躍和戲謔。 殊麗眸光轉(zhuǎn)冷,“陛下作何打算,不是你我能揣測的,還望龐姑娘掂量輕重?!?/br> 從兩人初見,她就句句不離“陛下”,龐諾兒哼一聲,挖苦道:“元佑是新貴不假,也未娶妻,但官宦最講究門當(dāng)戶對,他也逃不過世俗,不會給你正妻名分的,你啊,一輩子都是任人擺布的物件罷了。” 這話雖難聽,還有些刻意,但的確在理兒,殊麗沒有反駁,也不想爭口舌之快,況且,元佑是個徹頭徹尾的斯文敗類,她可不想與之有牽扯。 龐諾兒終于扳回一局,得意地?fù)P起下巴,帶著小廝離開。 回到車隊前,龐家?guī)孜恍珠L招呼龐諾兒來食桌前坐,“諾兒,別光吃干糧,吃點(diǎn)熱乎的?!?/br> 龐諾兒在人前要保持端莊溫婉,故而沒有拒絕,忍著嫌棄拿起木筷,夾起碗里的油潑面。 又油又辣又廉價,她從未吃過這么差的伙食,要不是太后姑母勒令她前往榆林鎮(zhèn),以此攢些口碑,她才不想遭這個罪呢。 她皺皺眉頭,將油菜和蔥姜全部挑了出去,換成自己帶來的醬料,又掏出一對玉筷,勉強(qiáng)吃了兩口。 隔桌的禮部尚書伸長脖子瞧了一眼她碗里的昂貴配料,笑道:“你和我家丫頭都這樣,被養(yǎng)嬌慣了,口味極為挑剔,這不吃,那也不吃。” 其余官員打起哈哈,話里話外帶著嘲諷。 龐諾兒扯扯嘴角,心道你個老家伙就不能裝作沒看見么! 坐在禮部尚書對面的元佑瞥了一眼龐諾兒碗里的食材,又看了一眼她想要掩飾又忍不住流露嫌棄的嘴臉,淡淡收回視線。 一名年輕官員看不過去,嗆道:“吃不了苦就趁早打道回府,別在這里出丑態(tài)?!?/br> 話落,龐諾兒漲紫了臉,龐六郎立即瞪了過去,“呵,我當(dāng)是誰這么大的脾氣,原來是......連認(rèn)識都不認(rèn)識?!?/br> 一個名不轉(zhuǎn)經(jīng)傳的禮部小官,比起功勛赫赫的大將軍府,算個什么東西!龐六郎滿眼不屑,損盡了對方臉面。 禮部尚書雖不滿龐六郎的話,但也不愿與大將軍府交惡,笑著充當(dāng)起和事佬,“出門在外,別傷了和氣,都少說兩句,快吃完也好趕路?!?/br> 龐六郎冷笑一聲,拍拍meimei的腦袋,“別理他,你吃你的。” 被懟的年輕官員輕哼一聲,“如此矯情的女子,怎配做皇后的候選?!?/br> “啪!” 龐六郎拍了筷子,不顧其余庶兄的勸阻,走到年輕官員旁,二話不說拽住他衣襟,皮笑rou不笑道:“再說一遍。” 官員們相繼勸解起來。 那年輕官員也是個倔脾氣的,犟道:“說就說,怕你.......” 話未講完,瞳仁里突然出現(xiàn)拳頭的虛影。 龐六郎揮拳砸去,正對年輕官員的鼻子。 “砰!” 拳頭砸下時,眾人目瞪口呆,眼看著一旁的元佑出手扣住了龐六郎的重拳。 兩人力量相搏,眼底帶著較量,龐六郎身高不及元佑,又因沉迷享樂,疏于鍛煉,力量上也差了許多,被元佑捏著拳頭向外一翻。 “?。。?!” 一聲慘叫,驚飛路邊樹枝上的雀鳥。龐六郎趔趄倒地,被庶兄們扶了起來。 因出手的人是天子近臣,龐家?guī)讉€庶出郎君沒敢直面與之起沖突,帶著龐六郎回到自己座位上。一旁的龐諾兒氣得直哭,狠狠剜了元佑一眼,卻不敢嗆一句,頗有些欺軟怕硬。 慘叫聲同樣驚動了馬車?yán)锏氖恹悾聪蚰沁?,目光落在元佑那張刀削斧鑿的俊臉上,萬萬沒想到,他還挺仗義。 元佑拍拍年輕官員的肩頭,讓攤主又煮了一碗面,拿到了馬車上。 殊麗猶豫了下,接了過去,不想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 車隊啟程,因車廂悶熱,不少官員選擇徒步,元佑也不是鐵打的身軀,太過悶熱時,他扯開衣襟,松了腰封。 對面的殊麗警惕道:“你做什么?” 元佑嗤一聲,解開衣衽,將外袍丟在小塌上,抽出殊麗手里的緙絲流蘇團(tuán)扇,自顧自扇起來。 這人總喜歡欺負(fù)她,殊麗伸手去奪,“還給我?!?/br> 她還熱呢。 元佑抬高手,誘她站起身去搶,仰頭欣賞著她生氣的樣子,“用冰飲跟你換,如何?” 殊麗愣住,這種時候冰飲彌足珍貴,“你帶了?” 元佑用扇面遮住她的臉,將她推回對面的長椅,從小塌底下拽出一個木箱,木箱里裝著一個散發(fā)寒氣的冰鑒,他打開冰鑒,舀出里面的酸梅湯,遞給殊麗,“喝吧,特意給你準(zhǔn)備的。” 特意給她準(zhǔn)備的?殊麗可不相信眼前這個男人,脫口道:“你跟誰都這么說吧?!?/br> 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元佑不自然地別開頭,冷了語氣““到底喝不喝?” “不喝?!?/br> 誰要他的假好心。 從未對誰用過心,甫一用心還被回絕,元佑面上過不去,伸手將人拉到跟前。 殊麗掙扎起來,覺得他莫名其妙,“說了不喝...唔...” 唇齒忽然嘗到酸甜的口感,還稍稍帶澀,是酸梅湯的味道,冰冰涼涼,極為降暑,可殊麗不想接受他強(qiáng)行的好意,扭頭吐在車底板上,沒有去看黑了臉的男人。 元佑掐住她的雪腮,逼她看向自己,“陛下是否叮囑過,路上不許浪費(fèi)食材?看看你干的好事。” 殊麗氣不過,“是你硬要喂給我,要怪就怪你自作多情?!?/br> 自作多情? 元佑胸口像被堵了一團(tuán)棉花,又悶又脹,加上被拂了好意,一時氣極,舀起一勺酸梅湯自飲一口,隨即扣住殊麗的后腦勺,作勢要喂她。 眼看著那張菱唇就要靠近,殊麗使勁兒往后躲,耳畔傳來“咕咚”一聲。 男人喝下了那口酸梅湯,凸起的喉結(jié)因為吞咽上下滾動,極具誘/惑。 殊麗別了別頭,還是躲不開他的手。 緊接著,唇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是葫蘆瓢沾著酸梅湯貼上了唇。 她緊緊咬唇,卻還是被男人以兩指掐開。 深色的湯汁從嘴角流出,滑落至下巴,殊麗被徹底激出脾氣,狠狠推開他,奪過葫蘆瓢舀起酸梅湯,揚(yáng)在男人身上。 以牙還牙。 看著雪白中衣上暈染開的湯漬,元佑漠了臉色,周身迸濺出威嚴(yán),一字一頓地砸在殊麗的心弦上。 “洗干凈?!?/br> 殊麗哪會依他,起身想要坐到對面繼續(xù)刺繡,卻被捉住腕子。 實(shí)在是氣急敗壞,她不管不顧地拿起繡針,刺了過去,傷到了元佑的手背。 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徒然多了一條血粼粼的口子,元佑壓了一下發(fā)脹的顳颥,奪過繡針扔到馬車外,按住殊麗背后的蝴蝶骨,不讓她逃離。” 他抬起手,顯露出傷口,語氣夾了霜,“兩條路,道歉或嘬凈?!?/br> 作者有話說: 臭狗子! 文案快了,要等這段結(jié)束,這段是感情大戲(狗頭)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頭發(fā)沒了ā 29瓶;50942825 26瓶;46426077 10瓶;竹盈、渣女全都愛、搖光、君安 5瓶;相當(dāng)咸魚猴 4瓶;梓曦、橙子 2瓶;烤roui、小星星★ 1瓶; 第37章 道歉或嘬凈? 像是聽了刺耳的話, 殊麗更為惱火,誰要給他道歉或......那兩個字她都不好意思講出口,光是想想就覺得難堪。 果然是風(fēng)月場上的老手,竟挑下作的話講。 僵持了會兒, 元佑看向被自己桎梏住的小姑娘, 發(fā)現(xiàn)她臉上流露出了惱羞、鄙夷, 還有點(diǎn)冷冷的清傲,交織起來匯成了呆呆的樣子, 一時消了氣性,掐住她的腮往外扯了扯, “心里罵我呢?” 殊麗推開他的手。 元佑沒順著她, 又掐住她另一側(cè)腮幫, 如愿看到她皺起了秀眉。 “給你選擇了,快點(diǎn)?!?/br> “誰要給你道歉!” “那嘬掉?!?/br> 殊麗做了一個深呼吸, 點(diǎn)點(diǎn)頭, “好啊?!?/br> 這回, 換元佑愣住, 她會聽話? 殊麗抬起他的手,先是掏出帕子在傷口上使勁兒擦了擦,隨后瞥他一眼, 眼尾帶著點(diǎn)點(diǎn)犀利,忽然張開嘴, 咬在那處傷口上。 痛意在手背上蔓延,元佑擰下眉, 任她可勁兒折騰, 臨了, 還不忘問一句:“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