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1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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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仆婦從藥房里抬來了幾個木匣子,盈雀納悶道:“怎地現(xiàn)在就要收拾了?姑娘不是說還沒那么快嗎?這都還沒到二月中旬呢?!毕惹肮媚锩髅髡f過了二月才能知曉何時出發(fā)去大同的。 “姑娘說大同那頭形勢大好,說不得月底便能啟程了?!庇陆舆^仆婦們手里的藥匣子,按著容舒列下的清單,將路上會用上的藥挑了出來。 盈雀坐在她身側(cè),跟著她一塊撿藥,等仆婦們出去,她覷了覷盈月,道:“你說咱們還會回來嗎?” 盈月瞪她:“姑娘在哪兒我們就在哪兒,怎地?難道姑娘不回來上京,你還要偷偷回來不成?” “才不是!”盈雀噘嘴,“落煙姑娘說穆家那大將軍……” 她正要同盈月倒出從落煙嘴里撬出來的大秘密,廊下忽然傳來仆婦們見禮的聲音。 是姑娘過來了。 盈雀忙閉上了嘴。 容舒進來后,又遞去了一張清單,道:“常吉會護送我們?nèi)ゴ笸餍远鄮┧?,有備無患?!背<砗筮€有一隊金吾衛(wèi)的人,人數(shù)不少,該帶的物什可得備足了。 盈雀閉得緊緊的小嘴張了張,常吉可是太子殿下的人呢。 “姑娘,咱們還回上京嗎?” 容舒聞言,眼都沒抬,顧自翻著藥匣子里的藥,道:“我亦不知,若是覺得在外頭的日子過得開心,是我與阿娘想要的,那便不回了?!?/br> 盈雀悄悄覷她一眼。 姑娘在哪兒都能過得開心,多半是不回來了。 一月廿九,大同果真?zhèn)鱽砹私輬?,穆融領(lǐng)著數(shù)萬名精兵將韃靼軍趕出了大胤的邊境。 捷報遞進去乾清宮時,汪德海笑出了滿臉褶子。 嘉佑帝眉眼也露出了笑意,犒賞了送信的傳令兵。 汪德海剛送走傳令兵,正要趁著嘉佑帝龍心大悅的當(dāng)口說幾句討巧話,不想玉梯下一道熟悉的人影匆匆行來。 汪德海定睛一看,來人可不就是消失了好些時日的貴忠么? 此番貴忠可是帶著不少錦衣衛(wèi)的人出宮執(zhí)行嘉佑帝的密令的,汪德海只隱約知曉那道密令與大慈恩寺有關(guān)。 汪德海與貴忠都是嘉佑帝的人,感情慣來不錯,這會見貴忠滿面風(fēng)霜的,一甩拂塵便迎了上去,笑道:“大同剛傳來捷報,皇爺這會心情正好。走,貴掌印,咱家與你一同進殿!” 貴忠卻緩了步,望著汪德海輕搖了搖頭,神情格外凝重。 汪德海眼皮一跳,慌忙止住步伐。 貴忠轉(zhuǎn)身推開殿門,小心地闔起門,給汪德海遞了個眼神便進去了。 汪德海屏息凝氣了須臾,握緊了手里的拂塵,對著兩名守在殿外的內(nèi)侍道:“這頭不用你們伺候,都下去!” 殿內(nèi),嘉佑帝見進殿的人是貴忠,放下手里的捷報,溫聲道:“查出來了?” “查出來了?!?/br> 貴忠快步上前,雙手將一封密信呈交給嘉佑帝。 嘉佑帝面色如常地揭開信箋。 貴忠始終垂著眼,死死盯著殿里的金磚。 半晌,嘉佑帝捏著那密信的手緩緩垂下,靜靜坐了許久。 貴忠保持著稽首躬身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等著嘉佑帝發(fā)話。 “此事除了太子、皇后還有梵青大師,可還有旁的人知曉?”嘉佑帝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 貴忠垂首應(yīng)道:“無,便是梵青大師,也是偷聽云華郡主與其奶嬤嬤談話方得知此機密。奴才離開大慈恩寺時,梵青大師將自己鎖在小佛堂里,一把火燒了。” 嘉佑帝“唔”了聲:“他可有遺愿?” “梵青大師自知罪無可赦,只懇請皇上保留大慈恩寺的地位,以及,放過他那已經(jīng)被大慈恩寺除名的孽徒玄策。他道玄策雖為太子效力,但那樁事他并不知曉?!?/br> “朕允了。令梵青大師的師弟梵赤繼任大慈恩寺的住持,日后大慈恩寺依舊是大胤的第一國寺。” 貴忠應(yīng)“是”,忽又想起一人,道:“坤寧宮的桂嬤嬤乃皇后娘娘的奶嬤嬤,當(dāng)日也是她悄悄去了東宮送吉果,想來……也知曉?!?/br> 他這話一落,殿內(nèi)再次陷入靜寂。 貴忠始終低垂著頭,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聽上方傳來嘉佑帝淡淡的平靜的聲音:“貴忠,你上前來。朕要你去辦一件事,這事你須得辦妥了,方能回來。” 陰云密布,雪大如斗。 漢白玉階梯落滿了雪,廊下一排宮燈撒下昏黃的光。 汪德海豎著耳朵站在門外,一動不敢動,內(nèi)殿里嘉佑帝與貴忠說了甚他是一概不知。 只當(dāng)他瞥見貴忠出來時那張如牛負(fù)重般的臉以及布滿汗?jié)n的背,便知今日貴忠稟告的事定然非同尋常。 越是這樣的事越不能打聽。 門開的瞬間,內(nèi)殿里頭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汪德海同貴忠交換了個眼神便快步入了內(nèi)殿,瞥見嘉佑帝捂唇的明黃帕子滲出血色,呼吸一緊,立馬從書案掏出一瓶藥。 “皇爺快用藥!” 嘉佑帝雪白的唇沾著暗紅色的血絲,他卻不慌不忙地接過藥,慢抬眼,望向汪德海,道:“今日貴忠不曾來過乾清宮?!?/br> 汪德海忙應(yīng):“是,皇爺放心,方才就只有老奴在外頭守著?!?/br> 嘉佑帝頷首,將手里染血的帕子與先前貴忠呈上來的密信一同丟入炭盆里。 他望著被燒作灰燼的密信,緩緩閉上了眼。 穆家軍大捷的消息很快便在上京傳得人盡皆知了。 容舒昨個夜里就已經(jīng)收到了穆老夫人派人送來的口信,今兒特地去護國將軍府給老夫人道喜順道辭行。 大冷的天,精神矍鑠的老人家在雪地里練拳,聽她說要啟程去大同,不由得道:“穆融與霓旌四月便會回京,怎地不多等兩月,同他們一起回大同?” 容舒給穆老夫人斟了杯熱茶,乖巧道:“沈家在大同和肅州買下的牧馬場正等著我過去挑選馬苗呢,我早些去也能早些選好,到得明年,那些馬苗興許就能派上用場了?!?/br> 明年春天發(fā)生在大同的那場馬瘟始終壓在容舒心頭,這事兒若是阻止不了,她今歲挑好的那些成年馬正好能一解明年大同缺馬的燃眉之急。 “再者,聽說那邊到了三月,風(fēng)光正好,也當(dāng)做是早些去賞賞景了?!?/br> 小姑娘聲音柔軟溫婉,眉眼間的神態(tài)卻堅定得很。 穆老夫人便也不勸,只提了幾個人名,又扯下一塊兒腰牌放在容舒手里,道:“你在大同若是遇到甚解決不了的麻煩事,便拿著這塊腰牌去尋他們?!?/br> 容舒知曉這是穆老夫人對她的愛護之意,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第二日一早,十?dāng)?shù)輛馬車從鳴鹿院出發(fā),在一片“轟隆隆”的馬蹄聲中往大同去。 出順天府之時,陰沉沉的天徹底暗下,常吉提前去驛站打點妥當(dāng)了,眾人趁著夜色在驛站落腳。 容舒剛下馬車,常吉便上前來,壓低聲音道:“姑娘,小的先領(lǐng)您進去,殿下在里頭侯著呢?!?/br> 容舒微微一怔,很快便頷首“嗯”了聲,又回頭對落煙、盈月幾人道:“你們先去驛舍等我?!?/br> 說著便提起一盞綢布燈,隨常吉往驛站角落的一處客舍行去。 知曉顧長晉在這里,她倒是不覺驚訝。 他這段時日太忙了。 她都沒能尋著機會同他辭行,但她知曉他定會在某個地方等著,這處驛站是順天府轄下最后一個驛站,是同她辭行的最便宜的地兒了。 夜風(fēng)將她的兜帽吹得“呼呼”作響,到了那處客舍,常吉住腳推門,躬身道:“太子殿下就在里間?!?/br> 容舒提腳入內(nèi),身后的門才剛合起,屋里的燭燈便亮了,顧長晉手執(zhí)銅燈,挑開布簾朝她望了過來。 “過來。”他說著將燈往前傾下了,照亮她腳下的路,“仔細(xì)腳下?!?/br> 這屋子的確不夠敞亮,但容舒手里還提著燈的,他便是不出來,她也看得清路。 二人進了里間,顧長晉將燭燈放在桌案,給她端來一盞蜜水。 “你明兒一早要趕路,這會不吃茶,給你備的是蜜水,里頭加了安眠的草藥,能叫你夜里睡得好些?!?/br> 她有認(rèn)床認(rèn)屋的壞毛病,今個睡在這客舍,早就做好了睜眼到天亮的準(zhǔn)備了。 不想他倒是連她這小毛病都考慮周全了。 蜜水上頭還彌漫著薄薄的霧氣,容舒放下綢布燈,安靜地接過那盞蜜水,慢慢啜飲。 顧長晉挨著桌案,垂眸看她,待她一盞蜜水吃完,方問道:“怎地不與你娘一同出發(fā)?” “沈家在大名府的生意出了點岔子,阿娘同拾義叔要先繞道那里幾日,索性就叫我先去大同,將牧馬場的事兒給定了,他們處理好大名府的事兒便會趕來?!?/br> 事出突然,沈一珍一接到消息便領(lǐng)著商隊的人火急火燎地往大名府去了。 容舒這頭有常吉和金吾衛(wèi)的人護送,他們倒是不擔(dān)心的。 顧長晉“嗯”了聲:“我明兒派人去趟大名府?!?/br> 這是要派人助沈一珍他們處理大名府的亂子了。 容舒張了張唇,踟躕片刻,終究是道了聲謝,總歸她欠顧長晉的人情不差這一樁了。 屋子很快又安靜了下去。 容舒等了半晌,不見他說話,下意識便抬了抬眼,目光撞入他沉靜的眸子里,很快又垂下眼睫。 其實她知曉他想說什么。 他大概也知曉她不能給他答復(fù),是以說與不說,好像都不重要了。 正想著,對面的男人驀地開了口。 “我三歲那年就能拉弓了,不到五歲便能同阿爹到山里射些小獵物。離開浮玉山后,騎射武藝更是從來不曾落下過。”顧長晉慢慢地一字一句道:“容昭昭,我也可以教你射箭、教你騎馬、教你做許多你想做的事?!?/br> 容舒怔怔地抬起眼,不知為何,她從他這話里竟然聽出了點兒醋意。 只是……他這醋意因何而來? 她這樣一副不開竅的模樣看得顧長晉即無奈又好笑。 罷了,等她到了大同,知曉了穆融的心意,大抵就明白今兒他說的這些話是何意了。 “我過兩日就要啟程去遼東,你若是有事要尋我,叫常吉給我送信?!鳖欓L晉提起她的綢布燈,溫聲道:“回去罷,方才那蜜水該叫你起困意了?!?/br> 容舒的確是有些困乏了,“嗯”了聲,接過綢布燈,轉(zhuǎn)身朝客舍的門行去。 正要抬手開門,身后那男人忽然緊緊扣住了她的手腕。 顧長晉沉了沉嗓子,終究是忍不住問道:“容昭昭,我等你三年。你也等等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