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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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溪不曾見過生她的人,又自小養(yǎng)在蕭馥膝下,自然而然地就把蕭馥當(dāng)做她娘看待。 阿娘說想要個父親的孩子,父親便當(dāng)真與人生了個孩子給她養(yǎng),可見他們二人是情投意合。不過是因著阿娘久病纏身,生不得孩子,這才借了旁人的肚子。 知曉她喜歡長晉哥,阿娘也不攔她,還同她道,待得日后長晉哥大事成了,便叫長晉哥給她一個名分。 聞溪一直等著這一日。 思忖間,額間忽然一涼,原來是戚皇后絞了一條濕帕子覆在她額上。 “孫院使道你這是吹了風(fēng)沾了雪,這才起高熱。這幾日你便在偏殿好生養(yǎng)著,哪兒都不能去。”戚皇后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可還有哪兒不舒服?” 聞溪默默垂下眼。 阿娘與安嬤嬤厭惡戚皇后,她自小耳濡目染的,對戚皇后自也喜歡不起來。然住在坤寧宮的這些時日,戚皇后待她實在是太好了,原先的不喜不知不覺間消弭于無形。 有時候甚至?xí)耄@才是真正的母親罷。 孩子生病了會著急、會徹夜不眠地照料,給她一片遮風(fēng)擋雨的屋瓦。 長晉哥說她應(yīng)當(dāng)認(rèn)清楚自己的本分。 可她不是戚皇后的女兒,入宮也是為了要害她,她不能真就沉迷在這鏡花水月般的溫情里。 聞溪這會又想起了她故意將自己弄出一身高熱的原因來。 “不好,母后,我很害怕?!彼劭舴毫思t,被戚皇后握住的手輕輕發(fā)抖。 “這是被夢魘住了?”戚皇后注視著她,安撫道:“莫怕,母后在這?!?/br> 聞溪卻抖得越發(fā)厲害了,淚珠子隨著她的動作從眼里墜落,瞧著格外惹人憐惜。 “我怕她,母后,我怕她?!彼謶值氐溃骸白詮拈L晉哥與她交換庚帖后,我便開始日日陷入夢魘。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下定決心離開梧桐巷。從前容家老太太便是被她克斷了腿,前些時日,她去了侯府后,老太太甚至中了風(fēng)。那些人說得對,任何老弱之人都不能叫她挨近,若不然會出事的!” 仿佛中了邪一般,說到末尾,她的面孔扭曲,聲音也漸漸拔高拔尖,帶了絲滲人的凄厲。 卻偏偏能叫人聽明白她說的是誰。 老弱之人? 這皇宮里體弱多病的可不只有她,還有龍體一直欠安的嘉佑帝。 嘉佑帝從不信怪力亂神之事,但戚皇后信。 她本就不喜太子求娶那姑娘,這樣一遭話下來,因著對女兒的愧疚以及對夫君的擔(dān)憂,她會如何做? 戚皇后面色凝重,望著聞溪驚懼之極的模樣,似是想到什么,眉梢越蹙越緊。 半晌,她抱住聞溪,溫柔地拍著聞溪因恐懼而抖動的肩背,道:“莫怕,母后不會讓你出事的?!?/br> 柔聲安撫了半個時辰,方叫聞溪闔眼睡下。 出了偏殿,戚皇后派人去了請梵青大師。 接下來幾日,聞溪的狀況一日比一日糟糕,不僅說胡話,還開始自傷。連梵青大師都道,這是招了邪祟。 大年初八那夜,戚皇后喊來了朱嬤嬤,將手里一個半掌大的藥瓶子遞與她,道:“嬤嬤明兒一早便啟程去大慈恩寺,中途尋個機會轉(zhuǎn)道鳴鹿院,將這藥下在那姑娘的吃食里?!?/br> 朱嬤嬤知曉里頭裝的是何藥。 這是戚皇后在太原府時,悄悄派人去蜀地尋的秘藥。 說是秘藥,實則是蜀人養(yǎng)的藥蠱,蠱蟲入體后,人的脈息便會弱下,成為假死人。 朱嬤嬤用余光打量著戚皇后的神色,見她不住地揉著眉心,方接下那藥瓶子,道:“老奴遵命,只是那姑娘吃下這藥后,也只能假死三日,娘娘何不用旁的藥?唯有斬草除根,方不會有后顧之憂。” 戚皇后嘆了聲: “本宮與她無仇無怨,只要將她送離上京便可,不必趕盡殺絕。待她吃下這藥后,本宮自會安排梵青大師在路過鳴鹿山時,將她帶到大慈恩寺去,屆時會有人送她走。她若不肯走,本宮再用旁的藥罷。” 戚皇后還是個未及笄的少女時,朱嬤嬤便已經(jīng)在她身邊伺候了。戚皇后是怎樣的性子,她最是清楚。 為了不傷及無辜,將這么顆珍貴的秘藥用在容舒身上,的確是她會做的事。 若戚皇后送的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朱嬤嬤心里頭反而要生疑。 朱嬤嬤應(yīng)下后,戚皇后又道:“桂嬤嬤傷了腿,此事只能由你去做,旁的人我不放心。記得做得隱秘些,切莫叫太子瞧出端倪了,本宮不想因著這事與太子反目?!?/br> 朱嬤嬤垂眸,掩住眼底的異色,道:“老奴曉得?!?/br> 翌日一早,一輛馬車悄悄駛出了皇城。 聞溪從昏迷中醒來,身側(cè)坐著的人依舊是戚皇后,她手里端著一個白瓷碗,正慢慢地攪著碗里濃稠如墨般的藥液。 戚皇后扶起她,一勺一勺地將藥喂入她嘴里。 “吃完這藥,本宮帶你去大慈恩寺。”戚皇后拿著帕子擦著她唇上沾著的藥汁,緩緩道:“時候也差不多了,該看戲去了?!?/br> 第一百零一章 看戲? 看什么戲? 聞溪有些疑惑, 動了動唇,想問看什么戲,但腦袋昏沉沉的, 巨大的倦意席卷而來, 眼皮撐了幾息終究是沒撐住, 緩緩闔起,徹底昏睡過去了。 沒一會兒,便見桂嬤嬤步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 老嬤嬤雙腿好好的, 哪兒還有先頭幾日斷了腿的慘狀? 相比起氣定神閑的戚皇后,桂嬤嬤神色要緊張多了。 瞥一眼睡得不省人事的聞溪,她忍不住碎碎道:“娘娘,老奴跟著梵青大師去大慈恩寺便好, 您何必親自涉險?” “若蕭馥當(dāng)真在大慈恩寺, 本宮自是要會一會她?!?nbsp;戚皇后淡聲道:“隱姓埋名這么多年,也難為她了?!?/br> 桂嬤嬤啐了一口:“從前她還是個姑娘時,老奴便知曉這是個心腸黑的。當(dāng)初她從涼州回到上京,不得先帝喜歡被送到大慈恩寺, 您還曾三番五次去陪她, 可她從不曾念過您的好,簡直就是只白眼狼!” 桂嬤嬤罵了兩句猶不解恨, 想起朱嬤嬤,那股子恨意愈發(fā)深了。 她咬牙切齒道:“娘娘,朱嬤嬤當(dāng)真是云華郡主的人?” 戚皇后沉吟了半晌, 道:“朱嬤嬤不是蕭馥的人, 而是啟元太子的人。嬤嬤可還記得, 當(dāng)初朱嬤嬤來戚家之前, 阿娘曾提過一嘴, 朱嬤嬤的jiejie也曾在宮中任職?!?/br> “怎會不記得?”桂嬤嬤應(yīng)道:“只老奴記得夫人說在朱嬤嬤入宮前,她那jiejie便已經(jīng)香消玉殞了?” 戚皇后“嗯”了聲:“她那jiejie六歲時便被父母賣給了一戶姓周的人家,只不過周家人在生下自個兒的孩子后,又將她賣入了東宮做繡娘。也算她運道好,入了先皇后的眼,后來成了啟元太子的乳母。她死時猶惦記著家中的幼妹,先皇后憐憫她,便找到了她那幼妹,將她接入宮來?!?/br> 桂嬤嬤道:“朱嬤嬤還有親人在老家呢,誰能知曉她與啟元太子的乳母竟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只她便是再顧念她長姐,再感激啟元太子,也不該背叛您!她在宮里的體面都是您給的,這些年,您待她還不夠好嗎?” 戚皇后笑道:“嬤嬤莫氣,她既是啟元太子的人,那自然是恨本宮入骨,與蕭馥聯(lián)手也是意料之事。此事,本宮還欠蕭硯一個人情。若不是得他提醒,本宮怎能知曉坤寧宮竟然還藏著蕭馥的一枚暗棋?!?/br> 除了朱嬤嬤,還有一人也可能是蕭馥的棋子。 桂嬤嬤望向正在榻上睡著的姑娘,遲疑道:“娘娘,清溪郡主當(dāng)真不是那孩子?” 戚皇后聞言便順著桂嬤嬤的目光,看向聞溪,方才喂她的那碗藥里加了迷藥,這姑娘十二個時辰內(nèi)都不會醒來。 “梵青大師已經(jīng)同本宮交待,這孩子是蕭馥安排在本宮身邊的,至于她是不是本宮的孩子,梵青大師亦不知曉?!?/br> 戚皇后目光緩緩掃過聞溪的眉眼,道:“但本宮知曉,她的確不是那孩子?!?/br> 蕭硯的話,戚皇后只敢信九分。對聞溪不是那孩子的事,本還有一分存疑的。直到聞溪故意生病,逼著她對容家那姑娘動手,才叫戚皇后看明白了,她果真不是那孩子。 “既然聞溪不是小公主,為何太子殿下不讓孫院使重新驗血呢?” 桂嬤嬤不明白,“如今她成了清溪郡主,他日皇上知曉真相了,非要追究起來,娘娘與太子豈不是都犯下欺君之罪了?” 戚皇后沉下眸光。 蕭硯只透露了聞溪是假冒的小公主,卻始終不肯說那孩子是誰,儼然是在提防著她一般。 不僅提防她,也提防著皇上。 先前她差桂嬤嬤去取藥時,蕭硯不曾提及過這顆藥要用在何人身上。直到從太廟歸來,聞溪起高熱那夜,方派人到坤寧宮遞話,叫她將藥用在容家那姑娘身上。 仿佛早就猜到了聞溪會逼她將容舒送走。 蕭硯要她認(rèn)下聞溪,并大張旗鼓地冊封聞溪為清溪郡主。 原以為是為了讓聞溪、讓朱嬤嬤甚至讓蕭馥相信她中了計,好做一個引鱉入甕的局。 但僅僅是如此嗎? 若真如此,他更應(yīng)該說出那孩子是誰,好叫她放下對他的戒備,盡全力與他合作。 他不肯說,還有一個可能。 那便是一旦她認(rèn)下那孩子,那孩子就會有危險,而這危險來自皇宮。 這也是為何他提防著她,也提防著皇上。 戚皇后垂眸望著手里的玉佛珠子,良久,她抬起眼望著桂嬤嬤,道:“嬤嬤,去大慈恩寺之前,本宮還要去一個地方?!?/br> “娘娘想去何處?” 戚皇后道:“東宮,本宮想去東宮看一眼?!?/br> 方才戚皇后說的那些認(rèn)不認(rèn)的話本就將桂嬤嬤說得一頭霧水,眼下聽到戚皇后說要去東宮便更糊涂了, 不由得問道:“娘娘去東宮作甚?” “本宮要去驗證一件事?!?nbsp;戚皇后扯下袖擺,遮住那玉佛手釧,輕聲道:“嬤嬤在這盯著,本宮去趟乾清宮?!?/br> 大胤官員的年假一放便放一旬半,過了上元節(jié)方需要上值。 上元節(jié)那日,大慈恩寺的僧侶還要在太廟再做一場大法事。梵青大師作為大胤國寺的住持,自是要在太廟守至上元節(jié)的法事結(jié)束。 乾清宮里,戚皇后以聞溪中了邪祟為由,同嘉佑帝提出要梵青大師跟她一同去大慈恩寺。 “那孩子從太廟回來后始終不見好,臣妾只能親自帶她到大慈恩寺去邪祟?!逼莼屎髴n心忡忡道:“梵青大師佛法最是高深,有他陪著,臣妾也能安心些。” 聞溪中邪祟這事,嘉佑帝早幾日便聽說了,也親自去看了。 他一貫來不信這些,但戚皇后執(zhí)意要去,他便也由著她去,“唔”了聲,道:“叫孫院使跟著?!?/br> 戚皇后卻不肯,“皇上的身子慣來是孫院使調(diào)養(yǎng)的,他可不能離開宮里?!?/br> 嘉佑帝一頓,看了戚皇后一眼,道:“那便讓孫院使的孫子陪著?!?/br> 戚皇后這才應(yīng)好,起身告退,差人備馬車去了。 掛著羊角宮燈的馬車一離開皇宮,嘉佑帝便喚來了貴忠:“你帶上一批人跟著皇后,記住要護(hù)好皇后的安危?!?/br> 戚皇后并不知嘉佑帝派了貴忠跟在她身后,馬車一駛出宮門,便命人繞道去了東宮。 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東宮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