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太子是我前夫(重生)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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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將手里的畫紙遞給關(guān)師傅,道:“這木盒沒有鎖眼,仿佛就是一塊雕著瑞獸圖的木頭,但我搖過這木頭,里頭有聲響,應(yīng)當(dāng)是藏著東西?!?/br> 畫紙里的木雕盒栩栩如生,每一面都畫得極細(xì)致。關(guān)師傅拿起那信紙,瞇眼瞧了半個時辰。 “這木盒看起來倒是有些像我?guī)煾嫡f的‘四掌盒’。”關(guān)師傅放下畫紙,揉了揉眼睛,道:“只要在木盒的特定位置拍上四掌,里頭的機關(guān)鏈便會自行組合,現(xiàn)出鎖眼。只是姑娘要找對位置拍掌卻非易事,運氣好能瞎貓撞著死耗子,運氣不好您拍到手痛都無用?!?/br> 關(guān)師傅說著便摸出一根銅鑰匙,道:“這鑰匙是我?guī)熼T的開鎖密器,我欠老路一個人情,這鑰匙便贈與姑娘。姑娘是貴人,運氣比尋常百姓好,若真叫你拍出鎖眼,您用這鑰匙便能開鎖。姑娘若是尋不著鎖眼也無妨,過兩日來衙門尋我,我正好能會會這傳說中的‘四掌盒’。只姑娘記著,若是不想這盒子里的東西被毀,切莫硬開?!?/br> 容舒接過那鑰匙,鄭重道謝,同路拾義去了趟守備都司便回了沈園。 這會已經(jīng)是下晌,不少仆婦婆子都在后罩房歇晌,整個漪瀾筑靜悄悄的。 落煙坐在榻上,耳朵一直留意著外頭的動靜。不多時,便聽見一陣輕快地腳步聲漸漸逼近。 落煙原想立馬下榻,只是一想到容舒昨夜的叮囑,忖了忖,又躺回去榻上。直到聽到容舒的聲音了,方趿拉著鞋子去開門。 “姑娘拿到藥了?” “拿到了?!?/br> 容舒將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見落煙慣來紅潤的臉慘白慘白的,“噗嗤”笑了聲,道:“落煙姐這鬧肚子裝得還挺像?!?/br> 小姑娘笑起來可真好看呢,難怪將軍和縣主都喜歡。 落煙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同府里的大娘阿婆格外熱心,老想著給我相看人家,我裝病倒是裝出些道行來,就連今晨張mama帶來的郎中都給我糊弄過去了。” “張mama特地給你尋了郎中?”容舒蹙起眉。 沈家待下人素來大方,過月娘節(jié)與重陽節(jié)時,也出現(xiàn)過底下的仆從貪吃螃蟹鬧肚子的事,府里就有現(xiàn)成的藥,何必特地請郎中來瞧? 容舒也不知是不是自個兒對張mama起疑心,這才凡事都要多想。 “昨日的木盒,我已經(jīng)問到開鎖的法子。” 落煙一聽,忙掀開床上的軟褥,將那木盒取出,一臉挫敗道:“白日里我一直在搗鼓著開鎖,卻連塊木屑都揪不下來?!?/br> “衙門的關(guān)師傅說這木盒叫‘四掌盒’,找對位置拍上四掌便能找到鎖眼?!?/br> 容舒說著就往那木盒“啪”“啪”拍了四掌,卻無事發(fā)生。 又試著往旁的位置拍,還是無事發(fā)生,如此嘗試了十?dāng)?shù)次,小姑娘的手掌都拍紅了,依舊是無事發(fā)生。 她把木盒遞給落煙,讓落煙試。 落煙力氣大,“砰砰”拍了不下數(shù)十次,這木盒就跟塊不開竅的石頭似的,半點變化都無。 容舒也不急,見落煙都要拍出火氣來,便將這木盒放在一側(cè),道:“無妨,大不了我過兩日去趟衙門,再者,說不定夜里張mama就能告訴我如何開?!?/br> 落煙瞪了瞪眼,“姑娘今夜就想動手了?” “嗯,宜早不宜遲?!比菔胬仙裨谠诘溃骸懊獾靡坏R,藥效就沒了。” “那我同昨夜一樣,到您屋子外守著,出了意外,還能從窗子里進(jìn)去助你?!?/br> 容舒垂眸思忖了片刻,道了聲“不”。 “落煙姐你繼續(xù)裝病,我給你帶了吃食回來,你這兩日都莫要吃府里送來的東西。” 落煙有些不解,但還是認(rèn)真點了下頭。 容舒帶回來的食盒里還有一盅秋梨湯和幾塊兒黃橋燒餅。 張mama愛吃天水橋那家黃橋燒餅,幼時容舒出去外頭玩耍,回來總愛給她帶上一份。 夜里用晚膳時,容舒將秋梨湯同炕得熱乎乎的燒餅放在張mama面前,道:“這是我特地給mama帶回來的,你快坐下同我一塊兒吃。” 她與張mama打小就親,也不是頭一回讓張mama坐下來陪她用膳了。 張mama幾番推辭,實在拗不過她,這才坐下,將滿滿一盅秋梨湯盡數(shù)吃完。 飯畢,容舒只道要早些歇息,留了張mama守夜,便讓仆婦們魚貫退了出去。 張mama跟往常一樣,挨著拔步床,同容舒一遞一接地敘著話。半個時辰后,張mama的話說得越來越慢,看人的目光迷離渙散。 容舒知曉是藥效起來了,忙將她扶起,柔聲道:“mama難受么?” 張mama靠著床柱,吃吃笑了聲,看著她慈愛道:“不難受,mama不難受,姑娘乖乖吃奶。” 容舒一怔,萬想不到張mama的幻覺竟是幼時的她。 一時鼻尖泛酸。 她咬了咬牙,又問道:“mama,你來沈園做乳娘之前,可曾伺候過旁的主子?如今,誰是你的主子?” “伺候的主子?”張mama抬起眼,神色恍惚道:“我的主子是姑娘,一直是姑娘。姑娘你啊,就是我?guī)н^來的?!?/br> 容舒看了看她,循循誘道:“mama想想三省堂,想想那個書房。mama同昭昭說,那日mama為何要進(jìn)舅舅的書房?” 張mama卻不吱聲了,只吃吃地笑,反反復(fù)復(fù)都是那句:“姑娘乖,姑娘要聽話。” 容舒只好輕輕握住她的手,軟下聲音一字一句道:“mama好好想想,舅舅是為了何事去福建?他去福建又要見何人?” “舅老爺,舅老爺……舅老爺是為了姑娘啊?!?/br> “哪個姑娘?” “哪個姑娘?”張mama低低復(fù)述了一句,旋即笑道:“自然是姑娘你。” …… 角落的更漏一點一點下沉。 也不知是不是那藥下得太多,張mama嘴里的話混亂極了,容舒問了大半個時辰都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問下去,張mama只怕要睡過去。 容舒面色微凝,從寢被里摸出個木盒,對張mama道:“mama可知這木盒如何開?” 張mama目光鈍鈍地盯著那木盒,好半晌才答道:“星位,敲星位?!?/br> 方才張mama語無倫次的,容舒原是不抱任何指望的了,此時聽她這么一說,忙低頭盯著那木盒。 星位? 是棋盤的星位? 容舒曲起手指,對應(yīng)著棋盤的星位,用指節(jié)在雕著瑞獸吐珠的那一面輕輕敲了四下。 “篤篤”聲一停,她屏住了呼吸。 不多時,只聽四道“咔嚓”聲漸次響起。 緊接著,一個綠豆大小的鎖眼赫然出現(xiàn)在正中心。 容舒瞳孔一縮,忙掏出關(guān)師傅給的鑰匙,插入鎖眼。 只聽“咔”一聲,盒子上端的木頭一分為二,往兩邊緩緩拉開,露出了里頭一張對半折疊的黃紙。 她的心神全都在那黃紙上,絲毫不知,在她取出那張黃紙的瞬間,靠坐在床柱上的張mama慢慢抬起眼,眼中分明一片清明,哪還有先前的恍惚渙散。 一陣幽香從木盒里飄出,香氣鉆入鼻尖的剎那,容舒只來得及看清紙上的字—— 嘉佑二年,四月初六。 夜霧在一望無際的海面蒸騰,星月藏在厚厚的云層里,落不下半點兒光亮。 十?dāng)?shù)艘官船靜靜航行在海里,海浪一下又一下地撞打著船身。 寅時三刻,行在末尾的官船船艙里,躺在木榻上的男人驀地睜開眼,豁然坐起,大手按住胸膛,劇烈地重重地喘息著。 常吉與橫平歇在另一側(cè)的床榻,聽見他這頭的動靜,忙跟著坐起身,道了聲:“主子?可是傷口又疼了?” 冷汗從額角滲出,濡濕了顧長晉鬢角的發(fā)。 他狠狠閉眼,再睜眼時,心頭那陣心悸依舊不曾散去。 他冷聲吩咐道:“去跟艄公說,我們回去揚州!” 第六十四章 漪瀾筑。 一豆燈火搖曳。 紙張從指尖滑落, 容舒動作遲緩地摸向左手的銀手鐲,拇指顫抖著,正要按下里頭的小扣。 張mama輕輕嘆一聲, 按住容舒的手, 將她腕間手鐲緩緩?fù)讼? 柔聲道:“姑娘別費勁兒了,這些對我無用?!?/br> 容舒眼睫微顫,“為何無用?” 真是個傻姑娘。 張mama憐愛地看著她。 洋金花與春風(fēng)散合用是老太醫(yī)的獨門藥方, 她怎會不知? 當(dāng)初她還曾親自調(diào)了這藥,喂給郡主吃,讓她在幻覺里見啟元太子最后一面。 她自小便跟著安嬤嬤學(xué)毒用毒,那本毒經(jīng)她倒背如流, 這藥她如何能不懂? “姑娘打小便藏不住情緒, 一緊張便要捏東西,一扯謊耳廓便要發(fā)紅。你從祖屋回來后便開始提防我了,是也不是?方才你讓我吃那秋梨湯,便是為了套我話?!?nbsp;張mama扶住容舒搖搖欲墜的身體, 溫聲道:“你是mama一手帶大的, mama比任何人都了解你。” 容舒周身那陣酥麻感愈發(fā)強烈,全身像是失了力一般, 軟成一團(tuán)。 “mama為何要,害我?” “mama不是要害你。mama是為了你好,只有什么都不知道, 你才能活得久一些。聽話, 姑娘乖一些, 才不會難受?!?/br> 張mama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倒在榻上, 起身走向茶桌, 從腰間取出個蜜丸,碾碎在茶水里,接著便捏著容舒的下頜,一口一口喂入她嘴里。 容舒被逼咽下,只覺入口的茶水味道熟悉極了,帶著淡淡的麝香與苦杏仁的甜味。 恍惚間想起她剛到四時苑時曾病了很長一段時日,分明不是甚大病,卻鎮(zhèn)日里渾渾噩噩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時吃進(jìn)嘴里的藥便是這樣獨特的味兒。 如今想來,她那時的“病”分明是因著這藥。 只張mama為何要讓她在那時候病倒? 張mama喂完茶水,拿帕子輕輕擦了擦容舒的唇角,道:“莫怕,這藥只會讓姑娘嗜睡。” 容舒紅了眼眶,指尖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