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xiàn)在頭發(fā)比之前長不少，披散的時候，遮擋效果也比以前強一些了。

    “誰跟你是恩愛的新婚夫妻？”要不是陸闖正在開車，喬以笙想敲死他。

    她都說了她不需要他幫忙，結(jié)果夜里他還是悄摸摸地惡作劇，故意留下了些痕跡，完全不管她今天在去見宋紅女之前，首先是得在工地里見同事。

    她的否認對陸闖沒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他還臭不要臉地說：“我都覺得完全不夠，體現(xiàn)不出我們恩愛程度的十分之一。等我傍晚陪你過去，再秀一把?！?/br>
    “秀你個大頭鬼?！眴桃泽鲜掌鹌桨咫娔X，“你今天不是應(yīng)該很忙嗎？傍晚你不用再過來接我，我自己帶阿苓進市區(qū)。”

    昨天下班的路上，她所看見的瘦猴子發(fā)給他的消息，就是關(guān)于他接下去幾天的工作安排——韜光養(yǎng)、晦蟄伏多年的陸大老板，決定主動對陸氏集團出手了，搞一點事情，企圖讓陸家晟和陸家坤兄弟倆自顧不暇，他們便不至于閑得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她身上來。

    第524章 俗

    通過昨晚和陸闖的交談，喬以笙又對陸氏集團如今的情況有了個新的了解。

    陸清儒在家養(yǎng)病、不問公司事務(wù)雖然將近十年，但只要他沒死，就沒人會去動搖他董事長的位置。

    也因為陸清儒還沒死，陸家的繼承人沒出來，陸家內(nèi)部目前沒有一個明確的掌權(quán)人，陸家的子孫在公司里各自負責好各自事情的同時又暗中你爭我奪。

    每個人憑借自己的本事在陸氏集團的地位和權(quán)力目前雖然有高低之分，但最終壓在他們上面的仍舊是各位董事。

    而董事們超過半數(shù)是跟著陸清儒一起拼過來的老人，真正能讓他們心服口服的人只有陸清儒。

    陸家晟和陸家坤等人能力不足也沒關(guān)系，陸清儒之前專門引入了職業(yè)經(jīng)理人。

    家族企業(yè)引進職業(yè)經(jīng)理人，似乎已成為一種必然，倒并不稀奇。

    只是喬以笙以前沒太詳細地了解過陸氏集團的運轉(zhuǎn)，現(xiàn)在從職業(yè)經(jīng)理人這一點才算是明白，陸清儒病了以后陸氏集團至今大廈不倒，不僅僅是陸氏集團底子厚的緣故，陸清儒的安排也非常關(guān)鍵。

    對此喬以笙其實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想想，一個老年癡呆的老人，都病入膏肓了，還掌控著一個企業(yè)的生死存亡，能不令人毛骨悚然？

    陸闖要對抗的陸氏集團，并非陸家晟和陸家坤之流的陸氏集團，背后仍舊是陸清儒坐鎮(zhèn)的陸氏集團。

    所以陸清儒，遠比她以為的要厲害很多。

    喬以笙每次見他，他不是笑瞇瞇地喚她“佩佩”，就是神志不清地淌著口水，根本很難想象，他以前當董事長的時候，是個什么叱咤風云的樣子。

    勿怪陸闖這么多年都在養(yǎng)實力，沒對陸氏集團輕舉妄動。

    “我忙，和我接自己的老婆下班，又不沖突?！标戧J輕嗤。

    喬以笙嚴肅臉，不和他開玩笑：“說真的，你這次的動作既然比較大，還是專心點去干?！?/br>
    陸闖張了張嘴，話沒出口就又被喬以笙堵回去：“行了，知道你很厲害，一心兩用也不在話下，可以完美地做到事業(yè)愛情兩不耽誤。但一家之主現(xiàn)在要求你謹慎、謹慎再謹慎。”

    陸闖：“……”

    喬以笙很滿意自己令陸闖沒話說的效果。

    陸闖看起來也當作這是樂趣，斜勾唇角：“喬圈圈，我覺得有一句話是非常精準地能用來形容剛剛我們的情況?！?/br>
    一般來講，這種時候他要吐出的大概率不是象牙。喬以笙還是給了他講出來的機會：“哪句話？”

    陸闖：“我才撅個屁股，你就知道我要放什么屁?！?/br>
    “……”喬以笙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了！他敢再粗俗點嗎？！

    陸闖無疑是故意的，在收盡她難以描述的表情之后，露出了得逞的神色。

    壞透了。

    -

    莫立風的感冒來勢洶洶，似乎有點厲害，喬以笙進辦公室就聽見他在咳嗽。

    “師兄你吃藥沒？”她關(guān)心了一嘴。

    莫立風抬手示意了他的藥盒包裝。

    喬以笙說：“那你今天就別喝咖啡了吧?！?/br>
    莫立風卻搖搖頭說：“要?！?/br>
    “不行的吧？”喬以笙蹙眉，“喝咖啡會影響你的藥效。而且人感冒的時候腸胃比較虛弱，咖啡因會給你的腸胃增加負擔的?！?/br>
    喬以笙的切身經(jīng)驗。以前在學校里趕圖紙，撞上她感冒，她為了熬夜提神喝咖啡，結(jié)果病得更厲害，醫(yī)生就是這樣告訴她的。

    莫立風并未聽進她的勸，從工位里起身：“今天我自己煮?！?/br>
    喬以笙：“……”

    他的脾氣也是不一般地執(zhí)拗呢……

    “還是我來吧?！眴桃泽辖K究是搶回自己每天早上的咖啡小妹工作，然后不死心地又建議道，“師兄，你要不舒服的話，要不還是請假回宿舍休息吧?！?/br>
    如喬以笙所料，莫立風置若罔聞。

    喬以笙聳聳肩，覺得莫立風不會再說話了。

    莫立風倒還是應(yīng)了一句：“這期工程快結(jié)束了。沒必要耽誤。”

    喬以笙無奈，量著咖啡豆的克數(shù)，問起：“第二期工程，應(yīng)該不是我來駐場了。師兄你那邊也應(yīng)該會換人吧？這期工程結(jié)束后，師兄就回海城了？”

    莫立風平日的低音炮，在鼻音的加持下，顯得更為沉：“嗯，回海城。”

    “那師兄回海城之后，我們能見面的機會就特別少了?！眴桃泽闲牡啄瑖@息。

    不僅是嘆息自己身邊即將少了一位好老師，也是嘆息留給mia的時間不多了。

    即便莫立風不回海城，mia似乎也差不多時間快回澳洲了……？

    莫立風輕描淡寫地“嗯”了聲，仿佛對于這種離別的惆悵毫無感知，對這段時間的師兄妹情誼也毫無留戀。

    不過緊接著莫立風補一句話：“大賽結(jié)果出來我們就又能見了?！?/br>
    “欸？”喬以笙不明白。

    坐在工位里的莫立風，露在口罩外的那雙永遠似覆著一層薄薄冷霜的三白眼，淡淡地朝她飄去一下目光，提醒道：“你參加比賽了?！?/br>
    “我記得啊?！边@和他們能再見面有什么關(guān)系？

    “你會拿獎的?！蹦L異常篤定。

    喬以笙：“……”

    他比她本人還自信，她很難不被逗樂。

    漫著清淺的笑容，喬以笙說：“師兄的這句肯定，已經(jīng)是給我頒獎了?！?/br>
    她是站在窗戶前的，逆著窗外打進來的光，所以她的笑容有點模糊，周身輪廓也有些失真。

    但她的那雙眼睛，清亮得連陰影都無法遮掩。

    看著她用手指撥開幾縷發(fā)絲別至耳后，隨即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煮咖啡，原本披在她后背的頭發(fā)因為她低頭的動作由她肩膀兩側(cè)往前垂了些，于發(fā)絲間的縫隙隱約露出她后頸處沒有貼嚴實的創(chuàng)可貼，莫立風的目光在三四秒后收回，重新落在電腦屏幕上。

    -

    傍晚下班，喬以笙按照原定計劃，坐著阿苓開的車，進市區(qū)。

    昨天警方給她打電話了，希望就當初的那起縱火案的最新情況，和她有個面談。

    喬以笙沒讓警方來工地，選擇今天她自己進市區(qū)。

    而見面地點，就放在聶婧溪所住的那家醫(yī)院。

    阿德在醫(yī)院的停車場等她們，在她們停好車后，帶她們前往聶婧溪的病房外面。

    聶季朗、宋紅女和方袖，全部都在。

    第525章 舊

    從昨天開始，聶婧溪的病房就由警官接手了，據(jù)說明天聶婧溪就辦出院，正式跟著警方走。

    隔著病房門上的窗，喬以笙只見到了聶婧溪的背影。

    一個情緒似乎特別穩(wěn)定的、低頭看書的安靜的背影。

    喬以笙不知道聶婧溪之前是抱著怎樣的心理割腕的，喬以笙也無意去探究，只希望現(xiàn)在的聶婧溪已然新生，希望聶婧溪為她自己犯的錯誤好好贖罪。

    警方和喬以笙的面談約莫半個小時，跟喬以笙重新確認了一些細節(jié)，然后是針對聶婧溪的供認不諱，給了喬以笙一個交待。

    這之后，喬以笙便和聶季朗、宋紅女、方袖等人離開醫(yī)院，回到陸清儒的別墅。

    陸清儒的別墅里多了幾個保鏢模樣的人守在院子里，不知哪家安保公司聘請來的，個個魁梧大漢，統(tǒng)一黑色的西裝黑色的墨鏡，怪唬人的。

    慶嬸告訴他們，是陸家晟送過來的，說風水大師的要求，家宅不寧，需要多點陽剛之氣壓一壓，等過陣子選好良辰吉日做完法事，就撤走。

    喬以笙莫名感覺，這些保鏢其實是針對她的……

    宋紅女沒什么所謂，保鏢不在她面前瞎晃悠，不打擾到她就行。

    這會兒八點多鐘將近九點，慶嬸給大家做了幾碗餛飩作為宵夜。

    聶季朗今晚還是另住他處，坐了一會兒就離開，沒有吃宵夜。

    宋紅女也說沒胃口。

    方袖勸了兩句。

    喬以笙從方袖的話語間得知宋紅女這兩三天都食欲不振，也關(guān)心了兩句：“宋mama身體是不是還不舒服？沒讓醫(yī)生看一看嗎？”

    既是在問宋紅女，也是在問方袖。

    方袖告訴喬以笙，去醫(yī)院探視聶婧溪的時候，聶季朗建議過宋紅女順便做個身體檢查，宋紅女沒同意。

    現(xiàn)在宋紅女也擺擺手說：“沒事的，我真的沒事的，就是心口堵了點?！?/br>
    喬以笙并不了解宋紅女，單純順著她的語義做了判斷，隨口道：“宋mama其實還是因為婧溪，所以難受的?！?/br>
    宋紅女未加否認，長長地嘆一口氣：“到底佩佩生前那樣疼她，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

    “明白的，宋mama?！眴桃泽媳M量地表現(xiàn)出體貼。

    宋紅女眼睛泛了紅：“婧溪她……現(xiàn)在是恨我的?！?/br>
    聶婧溪恨不恨宋紅女，喬以笙不知道。

    喬以笙只是聽聶季朗說了，聶婧溪在醫(yī)院里醒過來之后，不見聶家的任何人，只讓醫(yī)生和護士進出她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