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警

    “我不知道?！甭欐合貜停鄄ú粍?，神色亦毫無變化，“我和余子譽一樣，是受到一封匿名郵件?！?/br>
    “噢？”喬以笙細問，“匿名郵件的內(nèi)容是什么？應該還在你的手機里吧？給我們看看吧。”

    “刪了。”聶婧溪說，“我沒有余子榮和余子譽兄弟倆那么不謹慎，處處給人留證據(jù)。尤其在經(jīng)歷了后勤大姐的事情之后，我謹慎得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過頭了?！?/br>
    喬以笙瞇起眼。

    聶婧溪看起來坦蕩地接受她的打量，告知：“郵件的內(nèi)容就是告訴我去那個房間，會有一份送我的禮物?！?/br>
    “我好奇，就去看看了?！?/br>
    “進去房間，我沒看見有什么東西，閑著也是閑著，就等會兒?！?/br>
    “察覺外面有腳步，我不知道將面對的是什么情況，就先假裝自己隨意來那個房間午休的?！?/br>
    “余子譽帶著陸闖進來之后，我意識到，禮物可能指的就是陸闖?！?/br>
    “后面的事情，你就都已經(jīng)知道了?！?/br>
    喬以笙在聶婧溪講完之后提醒她：“如果將你交給警方的話，警方是可以查到的。無論是你刪除的郵件，還是你手機里刪除過的其他消息?！?/br>
    “我知道啊……如果警方要查，那就讓警方查吧?！甭欐合p輕道，“即便我知道匿名郵件是誰發(fā)給我的，人家送我禮物是好心，我不能主動出賣人家?！?/br>
    ……好心？喬以笙的拳頭硬了。

    虧她講得出這兩個字。毫無疑問，倘若戴非與沒有帶著圈圈及時救出陸闖，聶婧溪是打算接受這份所謂的禮物。

    “既然你這樣無所畏懼，那就把你送去警方那里，讓法律處置你指使后勤大姐縱火的事情，為你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后果?！眴桃泽蠍琅?。

    聶婧溪給她的唯一反應，就是杏眸眨了眨。

    “你再包庇，我也知道就是杭菀?！眴桃泽献詈笤儆么_信無疑的口吻說一次。

    聶婧溪微微頷首：“好，如果確認是菀姐的話，我一會兒下樓，正好可以直接跟菀姐道謝，謝謝她送我的禮物?！?/br>
    喬以笙：“……”

    聶婧溪繼而自顧自做思索狀地說：“我再想想，我還有什么需要向你交待的……回頭進了警局，也好跟警官講清楚?！?/br>
    思索幾秒，她轉頭看聶季朗：“小叔叔能提醒我嗎？我好心記不起來我還有什么需要向以笙jiejie交待的……”

    宋紅女滿臉失望地捂住胸口：“造孽啊造孽……”

    宋紅女站了起來，又打算向聶季朗下跪：“二爺，婧溪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有我的過錯，佩佩去世后，我沒有承擔著看護婧溪的責任，導致現(xiàn)在婧溪走上了歪路。二爺責罰我吧?！?/br>
    有阿德在，宋紅女的兩個膝蓋仍舊沒能成功落到地面。

    但聶季朗并沒有按照正常套路，對宋紅女說：“婧溪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應該由她自己承擔后果，和宋mama你無關，宋mama你不必如此?！?/br>
    而是說：“宋mama如果堅持認為自己有過錯，也要為婧溪現(xiàn)在做的事情負責任，會聶家后就自己到族里的叔公那邊領罰吧。我沒有辦法做主?！?/br>
    “……”喬以笙沒想到聶季朗是這樣調(diào)皮的小叔叔……

    宋紅女流著眼淚說：“謝謝二爺。我回去后就領罰。”

    聶季朗看向聶婧溪：“有一個問題，不是需要你向以笙交待的，但我想知道?！?/br>
    聶婧溪對聶季朗的態(tài)度和之前倒沒有差別：“嗯，小叔叔問吧?！?/br>
    “你什么時候開始知道自己不是聶家的孩子？”

    “什么時候……”聶婧溪又回憶了一番，“不記得了……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聽起來更像是不愿意回答而找的借口。

    聶季朗作罷，并未追究，征詢喬以笙的意思：“確定要送她去警察，交由警方處置？”

    喬以笙多說了一句：“如果小叔叔希望有其他安排，可以說出來，我們商量商量?！?/br>
    聶季朗說：“沒有，我沒有其他安排，她傷害到的是你，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能做的就是配合警方，提供轉賬賬戶的證據(jù)?！?/br>
    喬以笙則問聶婧溪：“你有什么心愿？如果方便，送你去警局之前，我們可以幫你實現(xiàn)。比如你需不需要先回一趟聶家？”

    “不用。”聶婧溪特別果斷又堅決地說，“不是都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聶家的孩子了？我不需要回去?！?/br>
    聽起來，聶婧溪很抗拒聶家，聶家在精神上帶給她的好像就是一些壓抑負面的東西。

    但在知道自己不是聶家親生的之后，聶婧溪又沒有主動揭穿自己的身份、脫離聶家，好像是舍不得聶家?guī)Ыo她的物質(zhì)上的條件。

    兩者是矛盾的，又是合乎常理的……

    現(xiàn)在聶婧溪抗拒聶家，甚至抗拒到，用喬以笙給她心愿的機會，提要求道：“直接在霖舟這里送我去警局，不要去明舟市的警局?！?/br>
    喬以笙滿足她：“可以。”

    “什么時候去？”聶婧溪似迫不及待一般。

    喬以笙說：“你準備好了，就隨時可以讓人送你去?！?/br>
    聶婧溪點頭：“好，讓我回我的房間洗漱。我想體面一點?！?/br>
    喬以笙同意了。

    為以防萬一，聶季朗暫時沒收了聶婧溪的手機，并派遣阿苓陪著聶婧溪。

    宋紅女也有方袖扶回她的房間去休息。

    沒了外人，喬以笙向聶季朗請教：“小叔叔，你在聶婧溪身上只查出火災這一件事？”

    “嗯，”聶季朗有點渴，讓阿德去裝了兩杯水，一杯給喬以笙，一杯自己喝，“綁架案，我也用我這邊能調(diào)度的資源幫你查了查，確實沒發(fā)現(xiàn)婧溪有參與在內(nèi)的痕跡。我沒有包庇她的必要。”

    喬以笙點點頭：“嗯，我明白，小叔叔你如果想包庇她，剛剛就不會有這一出。”

    “我也不是無所不能的?；蛟S是我能力有限，婧溪做事也嚴密謹慎，沒幫你查到，婧溪自己也堅持隱瞞到最后，沒有老實地主動交待?！甭櫦纠市π?，“昨天的事情，如果不是剛剛余氏兄弟和婧溪拼湊出脈絡，我就查不出來?！?/br>
    喬以笙打趣：“所以小叔叔一開始有嚇唬她的成分在里面吧？想用一個火災案的證據(jù)，嚇唬她交待出全部事情，以小博大？”

    第498章 痕跡

    “以小博大多好？”聶季朗扶了扶金絲邊眼鏡腳，其實是有些惋惜的，“我對婧溪的確是一直都親不起來，但我對家里的親人的態(tài)度基本其實差不多?！?/br>
    “婧溪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是聶家親生的，所以心里可能有了預設我待她就是不如待其他人親近。尤其是在和你有了對比?！?/br>
    “在我父親臨終前交待我事情，我知道了婧溪的父親不是聶家親生，婧溪和我沒有血緣關系，我并沒有區(qū)別對待婧溪?！?/br>
    “我承認的只有，在察覺婧溪可能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來霖舟之后，待她確實和待你不一樣。”

    “我最慶幸的一件事情是……”

    聶季朗還煞有介事地頓了一頓，像故意吊她的胃口。

    可惜喬以笙并沒有被他吊到，她無所謂他說不說的。

    聶季朗察覺她的心態(tài)，有點無奈又用一貫長輩般寬厚的神色看她。

    喬以笙在喝完一口水之后，道：“那我給小叔叔一點面子，聽聽看小叔叔最慶幸的是什么事？——小叔叔應該不會和我計較，說什么遲了、不樂意告訴我之類的吧？”

    聶季朗確實沒有不樂意，只是調(diào)侃：“你的面子真夠大的?！?/br>
    喬以笙阿諛奉承了一句：“聶大小姐的面子，不都是小叔叔你給撐出來的？”

    聶季朗便把話講完，表情有點嚴肅地講完：“慶幸婧溪沒有早早地知道你和聶家的關系。否則我拿捏不準，婧溪是不是會做出更多的錯事。”

    喬以笙低垂眼皮，盯著手里水杯微微晃動的水面，說：“我不是圣母，但在我父母的影響下，我也確實不習慣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一個人?！?/br>
    “我和婧溪畢竟沒有那么大的仇恨和恩怨。我愿意相信，她確實沒有真的要我死?！?/br>
    隨即喬以笙抬頭，非常有原則地說：“當然，這不代表我原諒了她。也不代表可以饒恕她的錯誤?！?/br>
    聶季朗微微笑。

    喬以笙被他瞧得有點不好意思，最后問一句：“聶婧溪的事情，是不是到此為止了？”

    聶季朗微微頷首：“婧溪那邊和你有關的事，暫時就這些，我另外查到的一些，是婧溪和聶家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來善后。”

    “好?！眴桃泽掀鹕恚澳俏覀兪遣皇强梢韵聵侨チ?？陸家一群人還等著我們。”

    聶季朗隨著她起身，瞥一眼她手里抓著的手機：“你是著急下樓去和陸闖分享錄音吧？”

    “……”喬以笙下意識捏緊手機，第一反應難免有點窘。

    不過很快就坦坦蕩蕩地對聶季朗揮揮手機，解釋道：“聶婧溪錄音的習慣很好，我學來的。怕剛剛有些話沒聽清楚，回去再聽聽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另外，萬一她到了警局那邊又反口不承認了，這份錄音也能有點用處吧。小叔叔你說對不對？”

    聶季朗還是那般寬厚地“嗯”一聲。

    下樓梯的時候，他問：“你提到的‘杭菀’，就是陸闖的二嫂？”

    喬以笙：“對。”

    聶季朗：“需要我?guī)兔?？?/br>
    喬以笙彎唇：“杭醫(yī)生的生平簡歷，目前手里都有，挺完整的，似乎沒有遺漏。其他事，等有需求的時候我一定不會跟小叔叔你客氣。”

    一樓客廳里，陸家的幾個人竟然一片祥和。

    房間里頭的陸清儒估計已經(jīng)安置妥當了，此時慶嬸在外面幫忙，從廚房里整了幾樣點心。

    余子榮早上從宜豐莊園醒來之后飯也沒吃就過來，此時歪著他那顆鼻青臉腫的腦袋，正左右手一起抓著糕點，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又語焉不詳?shù)胤愿缿c嬸再去煮碗面給他。

    ……好歹不鬧了，畫面不雅觀就不雅觀吧。喬以笙默默地連自己的眼角余光轉開。

    陸家晟問聶季朗：“親家小叔，都了解清楚了？”

    聶季朗反問陸家晟：“你們這邊討論出什么？”

    陸家晟很為難的樣子：“實在沒有頭緒。我們陸家平時雖然大家有些吵吵鬧鬧、磕磕絆絆，但絕對不會嚴重到傷及性命的地步。何況還是親人。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一家人都是相親相愛的?！?/br>
    陸家坤從旁附和：“是的啊是的啊?！?/br>
    他們這就是睜眼說瞎話，否認發(fā)匿名郵件的出自陸家。

    喬以笙則在剛才聶季朗確認聶婧溪沒有參與綁架的痕跡時想到：綁架應該真的只是幕后之人針對她的。

    迫使陸闖出現(xiàn)，應該只是匿名郵件的主人拋出給余子譽去為ta辦事的一個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