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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沖小火爐擺手道:“沒事小火,不是你的錯。這家伙我認識,很早就壞掉了?!?/br> 小火爐遲疑地揚起一撮火苗:“一開始……就是焦的?” “是啊是啊,”郁小潭煞有其事地點著頭,“豈止是焦的,整個人從根上就爛透了,心切開來都是黑的,整個兒一人型大垃圾,燒掉剛好,為民除害?!?/br> 小火爐似懂非懂:“……哦?” 于是乎,一人一火爐抬腳將程歡踹了出去。程歡對季初晨做過那么多過分之事,如今這一腳郁小潭踹得心安理得,甚至他感覺在處理掉宋老和程歡之后,精神世界都變得干凈了許多。 不過現(xiàn)在,還有一個問題。 郁小潭用余光瞄著小火爐,心中思緒飛轉(zhuǎn),忍不住道:“小火,今后你打算怎么辦?” “怎么辦……”小火爐茫然地眨眨眼睛,“留在這里等主人吧,畢竟還有燉的菜……啊不對,菜被小蟲子偷吃了?!?/br> 看著小火爐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頭耷腦,郁小潭低聲道:“其實……” 還真未必是宋老偷的。 對于燉菜的去處,郁小潭心中有兩個猜想。 第一種,便是那燉菜與真龍血脈有關(guān)。 或許菜肴在長久的靈力烹飪中生了靈智,早早地逃離了鍋灶,又或者在很多年前便已經(jīng)被什么人偷吃掉,于是云海宗才出現(xiàn)了所謂的真龍血脈傳承,而真龍血脈能夠引動熔爐大陣,激發(fā)靈雨,從側(cè)面來說也與他的猜想相吻合。 不過這個猜想,郁小潭肯定要永遠埋在心底了。如今真龍血脈的繼承人可是他的心上人,總不能消息透露后,讓小火爐嗷嗚一口,把季初晨吞下去繼續(xù)燉吧? 又或者告訴季初晨,他爹,他爺爺,他們云海宗歷代宗主,其實都是一盤菜? 郁小潭想著那畫面,差點笑了出來。 太可怕了,他真張不開這個口。 第二種猜想,郁小潭暫時沒有證據(jù)支撐。 只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直覺。 他感覺……那所謂的燉菜,從一開始便不存在。 郁小潭眼簾微挑,明澈的烏眸定定地望著小火爐,過了一會兒突然道:“小火,你想出去看看嗎?” “外面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變化很大。去找找遺失的菜,或者找找你那主人的蹤跡,不好嗎?” 小火爐露出遲疑的神色。 “再不濟,找點好東西塞在鍋里,也是對你家主人的交代。” 郁小潭的嗓音柔而溫潤,眼底翻涌著淺淺的光:“你要是信我,我就幫你燉一爐好菜,保證又香又醇?!?/br> 小火爐盯著他看了半天,最終點點頭道:“我信你?!?/br> “你身上有主人的氣息,燉菜一定也很好吃?!?/br> 郁小潭眉眼彎彎:“那是當然?!?/br> …… 云海峰上,雷云氤氳。 此時絕大多數(shù)弟子已經(jīng)度過雷劫,一張張臉染著焦灰,面色疲沓,眼中卻又難掩興奮之色。 雖然度過了一個混亂的夜晚,但經(jīng)此一難,云海宗弟子的整體層次也拔高了一截,當這批弟子成長起來,云海宗云州第一宗的地位應(yīng)該是無法動搖了。 不過天上依舊陰云密布,雷霆沒有絲毫消散的跡象。有人好奇地指著天空,疑惑道:“還有人沒渡劫?” “誰知道?”另一名弟子隨口道,“或許只是暴雨呢?!?/br> 話音剛落,陰云中突然翻滾過一道深紫色的雷霆,瞬息之后,足有柱子粗細的龐大雷霆轟然劈下! 漫山的人嚇了一跳:“臥槽?” 不過那粗大雷霆并未落在地上,而是在接近地面時猝然停滯,旋即化作萬千光點,緩緩消散在空中。 像是鉚足了力氣砸下一拳,卻在快要接觸目標的剎那,突然失去了目標的蹤跡。 但這也足夠吸引弟子和長老們的目光了,漫山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聲,連大長老也狐疑地摸了摸下巴:“……難道咱們宗內(nèi),要出一位分神?” 沒人知道,在熔爐大陣的中央,郁小潭緊緊抱著小火爐向后跌倒。 剛才一剎那,小火爐剛要踏出大陣的范圍,天空驟然變得雪亮如晝。然后粗大的雷霆便當頭劈了下來,還好郁小潭眼疾手快,把小火爐撲了回去,否則這足有一人懷抱粗的雷霆定要劈在他們頭上。 郁小潭心底苦笑。 看來……第二種猜想也要成真。 廚仙用一個或真或假的燉菜,將小火爐捆在云海峰,其實是在保護它。或許廚仙心知自己招惹了難以抵擋的敵人,又不希望懵懂的小火爐因此受傷,于是尋了個借口,將人隱藏在大陣之內(nèi)。 熔爐熔爐,既是熔煉靈力之陣,亦在吸納天地精華,化作雄偉山峰,借以遮蔽天機。 他給自己,又或是給后人,留下了一枚火種。 只不過,這樣一來…… 郁小潭無奈道:“小火,看來我沒辦法帶你出去了?!?/br> 小火爐搖了搖頭頂火苗,卻歡快道:“沒關(guān)系?!?/br> “如果這樣不行,我還可以換一種方式離開?!?/br> 郁小潭:“……?” …… 雷霆在云海峰上逗留了一整天,臨近第二日傍晚,才終于消散。 消散時,陰沉的云中卷著隆隆之音,似乎也為失去目標而懊惱不已。 后山林海深處,警戒了一整日的季初晨耳尖微動,倏地回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