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身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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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嬌撒癡的聲線招來幾雙眼睛,但她還是不管不顧地朝他張開雙臂。 其實她喝的不算多,礙于酒量實在差,幾口下去腦袋就暈暈乎乎的。 溫北硯目光從她臉頰的紅暈挪開,降落到空酒杯上,付完錢,正準備轉(zhuǎn)身,聽見她又說了句:“鞋子你幫我拿,我不想動。” 曲懿今晚穿了雙沒有暗扣的高跟鞋,大了半碼,走起路來不太合腳。 這會藝人的修養(yǎng)全被她拋之腦后,她彎腰脫下鞋,兩條又細又直的腿在半空輕輕晃蕩。 溫北硯轉(zhuǎn)了一半的身子回到原位,依舊沒說話,微斂的眼神里流露出對她無理取鬧的一點譴責。 曲懿視若無睹,環(huán)住他的腰,歪著腦袋蹭了兩下,“那要不我穿條線,你把鞋掛在脖子上吧?!?/br> “……” “我得騰出手背你?!?/br> “我抱住你就好了?!彼美硭斎坏恼Z氣,“我不會松開的,你放心拿鞋子?!?/br> 溫北硯食指輕輕頂了下她額頭,她一副醉醺醺的模樣,眼睛浸著潮濕的水汽,像午夜平靜的海,燈塔昏黃的燈光在白霧里穿梭。 他受不了她這副服軟的樣子,底線霎時沒了,蹲下身子,背對過去。 “上來?!?/br> 酒精上頭,麻痹了神經(jīng),思緒也慢了好幾拍,估計是錯覺,曲懿從他這聲里聽出了無可奈何般的寵溺,心滿意足地攀上他的背。 “溫北硯,”調(diào)戲良家婦女般的,指尖從他清瘦的耳廓滑到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最后在唇上輕輕摩挲,“我今天本來是難過的,但見到你后,我挺開心的?!?/br> 路上沒多少人,空蕩又安靜。 “為什么難過?” 難得他會主動提問題,曲懿不可思議地頓了幾秒,才說:“這次同行的有朵盛世大白蓮,下午我沒忍住就跟她吵了一架,結(jié)果沒一個人站在我這邊,估計到時候節(jié)目一播出,我又得被罵死了……” 沉默片刻,“其實這些也不算什么?!?/br> 她耷著眉,一臉懊惱地說:“讓我難過的是,下午的吵架我都沒發(fā)揮出我平時十分之一的功力?!?/br> “……” “你說句話。”曲懿輕輕扯了扯他柔軟蓬松的發(fā)梢,表達自己的不滿。 “需要幫你把她封殺?” 不管他是不是認真的,曲懿被哄得心花怒放,卡在胸口的悶氣像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硯硯,我不會日語,但有句話我會說——” 她湊到他耳邊,呼出的氣息像羽毛,輕柔地撩撥著他的耳垂,“あいしてる?!?/br> 空氣再度陷入安靜,曲懿不再執(zhí)著于他的口頭回應(yīng),緩慢收緊搭在他胸前的手臂,“我這樣緊緊抱住你的時候,你會有安全感了嗎?” 溫北硯愣了一下,灼熱的液體擦過他的肩頸,他不明白她為什么又哭了,拖慢腳步后停下,恰好站在仿古燈投下的最亮的光圈范圍內(nèi)。 “你想聽什么?” 曲懿意識不清醒地嗯了聲,尾音上揚,是反問的意思。 “阿拉伯語還是法語?” “法語。”她甕聲甕氣的,好像下一秒,魂魄就要分離出軀殼。 溫北硯抬起頭,看著飛蛾撲火一般的,在燈下來回舞動,“moi qui, toute une vie, ne me suis pas fatiguée de t'aimer.” 語調(diào)放得很慢,在這樣靜謐慢節(jié)奏的夜里,涼薄的聲線都變得繾綣溫柔。 片刻,輕緩的呼吸聲傳入耳畔,他偏了偏腦袋,對上她緊閉的雙眼,纖長的睫毛在風里微微顫動。 作者有話說: 溫北硯:真服了,不該睡的時候睡/微笑.jpg moi qui, toute une vie, ne me suis pas fatiguée de t'aimer. 我,窮極一生都未曾因愛你而疲憊。 ——茨威格《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 第42章 ◎《大熊貓繁育研究》◎ 回酒店后, 溫北硯輕手輕腳地將背上的人放到床上,去臥室擰了毛巾,替她簡單揩拭一番,薄毯剛搭上她的腰, 抬眸, 發(fā)現(xiàn)她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 一雙眼睛含著尚未消褪的醉意, 朦朦朧朧的,眼尾漾開兩抹紅,用細長的眼線挑起,平添幾分勾人的媚態(tài)。 她沒看他, 像被人奪去魂魄, 就這么仰面對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地發(fā)著呆。 “難受?” 他極富耐心地重復了整整五遍后, 曲懿這才找回些反應(yīng), 直起腰靠在床頭, 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我好像發(fā)燒了?!?/br> 她每回醉酒都覺得自己在發(fā)燒, 溫北硯習以為常,但為了排除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還是親自檢查了遍,面無表情地說:“你只是喝醉了?!?/br> 他起身,將路上買來的酸奶倒進玻璃杯里, 遞到她嘴邊,“喝點。” 曲懿調(diào)整了坐姿,安分地將嘴巴貼過去,目光穿過透明玻璃去尋他的眼, 發(fā)現(xiàn)他眼角有一道細長的劃痕, “你眼皮怎么受傷了?” “被貓抓的。” 溫北硯的手還停在半空, 保持著杯壁與她的唇僅隔三公分距離,“再喝一口。” 曲懿好氣又好笑,略不滿地說:“你當喂三歲小孩呢?!?/br> 話雖這么說,還是老老實實仰起下巴,淺淺啄了一口。 溫北硯把茶杯放了回去,邊解扣子邊批判:“你的酒量太差。” 什么叫殺人還誅心,死后還非得給她來一通鞭尸。 曲懿嘁了聲,“還不是遺傳的,我爸媽都不會喝酒?!?/br> 溫北硯糾正她,“你爸會喝酒。” 曲懿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有點懵,“他在我面前沒喝過。” “在我面前喝過。” 曲懿愣了下,心頭一梗,可她一時半會也想不通自己在迷惘些什么,摸了摸有些潮濕的額角,飛快岔開話題,“我剛才做了個夢?!?/br> 仿佛在云霧里漂浮很久,突然出現(xiàn)一束光,刺穿了視線所到之處望不見盡頭的白寥空落,緊隨而來的是強烈的失重感。 她閉上眼睛放棄徒勞的掙扎,心如死灰地迎接脊骨與地獄碰撞后撕心裂肺的痛感,預料之外的事情先一步發(fā)生,她的手被一只潮熱寬厚的手掌牢牢握住。 他身上蓬勃的力量阻擋不了重力的不斷拉扯,最后非但沒能救下她,還連累自己跟著她一起跌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我夢見我一腳踏空,不停往下墜落,”一出聲,嗓子像上了年紀的人,啞得難聽,回憶時的眼神卻像初生兒懵懂天真。 “然后你抓住了我,我讓你松手,你不松。”分明是沒頭沒尾的一場夢,她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情緒的崩潰向來只在一念之間,恐懼過后是一陣難以消化的自我厭棄和譴責。 “你為什么不松開,要不然我們兩個就不用一起下地獄了?!?/br> 意識和理智漸漸回歸本體,短暫的沉思后,她已經(jīng)摸索出答案,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 “曲懿,地獄什么樣的,我早就見識過了?!?/br> 這一刻,曲懿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有我在前面給你領(lǐng)路,你不用怕。”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仿佛在闡述著一件早已成定局的事情,解紐扣的動作也絲毫未受到情緒的影響,還是那般慢條斯理。 曲懿保持沉默。 很久以前,她就開始意識到她沒有辦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更別提帶給自己幸福。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掙扎,她平靜地接受了這殘酷又無力的現(xiàn)實,直到跟他在一起后。 她產(chǎn)生了第二種從未有過的認知,雖然她拯救不了自己,但能給他帶來幸福,同樣他也是,他們仿佛是為了彌補對方缺憾的人生而存在的,殘缺的靈魂因為契合才得以完整。 曲懿吸了吸鼻子,把快要涌上來的眼淚憋了回去,目光在地上掃出一條長長的小路,“我鞋子呢?你該不會扔了吧。” 溫北硯一臉平靜:“沒扔,放路邊了?!?/br> 有區(qū)別嗎? “你睡著了,沒法抱住我。” 不知道是不是腦海里殘留的酒精在作祟,他這語氣落在她耳朵里顯得格外別扭。 “你就不能邊背我邊拿鞋?”為了證明這種方案的可行性,曲懿特地找出某偶像劇里同一幕場景的截圖。 之前沒有讓他這么做,只是想找個機會心無旁騖地抱住他,再卯足了勁的,汲取他身上的熱源,用來融化心里用不安和迷茫堆砌而成的冰雕。 溫北硯象征性地掃了眼,點頭表示肯定,“是可以,但我不想拿著它再背你?!?/br> “……” 曲懿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表情看上去和善,“你知道那雙鞋多貴嗎?” 溫北硯無視她眼里“你這敗家爺們”的譴責,從皮夾里取出一張卡,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進了浴室。 耳邊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的前一秒,曲懿還是懵的,回神后沒來得及雀躍,插進來幾下門鈴聲。 大壯問:“懿姐,你今天都沒怎么吃,要不我去外面給你買點?” “不用了,”曲懿笑得一臉慈善,“都已經(jīng)這么晚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br> 大壯看得直發(fā)毛:“懿姐,我感覺你最近全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母性的光輝。” 曲懿微微挑了下眉,腦袋一側(cè),朝門后喊了聲:“硯子,壯說你是我崽子。” 大壯表情僵硬一霎,聲線瞬間磕磕巴巴的,“硯哥也來了啊,這日本可真小,怎么轉(zhuǎn)個彎就能偶遇?!?/br> “什么叫偶遇?他可是特地來見我的?!彼曇衾飵е黠@的得意。 大壯暗暗翻了個白眼,很有眼力見地退場,曲懿回臥室的路上,看到橫在地上的行李箱,提起想把它放到角落,差點沒提動。 比她想象中的重太多。 他這是打算在日本長住,帶這么多行李? 溫北硯擦著濕頭發(fā),拉開行李箱拉鏈解釋:“帶了幾本書,每本都有點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