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被稱為“黃金條例”的法律出臺了。它從方方面面限制住了人民的生活，將他們生產(chǎn)出來的每一分每一厘都扳成幾份，并從中抽取走一大部分。

    “厄斯科多雖已不在，”薩羅道：“可我可以將它復(fù)刻出來?！?/br>
    “我想要創(chuàng)建出一座新的城市，”薩羅道：“當然，現(xiàn)如今它是你的創(chuàng)意。但里面的人卻都是我的念頭。我將我曾見過的人在這里‘復(fù)活’，所以，他們并不是沒有來歷的。”

    丹恩沒有將阿爾瓦的敘說當做是胡言亂語，他也搜集過“黃金王”的消息，自是知道這位王者在民間是有多么的聲名狼藉，但他不知道，這等看上去毫無波瀾的城市，是怎么會與所謂的“巨龍”牽扯起來。

    他見阿爾瓦神思都有些混亂起來，便將其拉出到門外，讓他好好地被冰冷的風吹一吹，這似乎起到了點作用，阿爾瓦像是找回了些許的理智。

    “我本來是想要去追查‘微笑魔鬼’的，”他慢慢道：“我有了‘夢見未來’的能力，原本是就要把他的身份揭穿的，可是……就在我想要將他指認出來的時候，王宮中忽然傳出讓我去覲見的命令?！?/br>
    他有些迷茫：“我想不明白， ‘微笑魔鬼’與王室有什么關(guān)系，之前我就注意過，王室對這件案子十分關(guān)注，但我只以為他們是擔心民心與民意……也是，‘黃金王’根本不在乎這些東西……”

    他慘然笑道：“我入了宮，第一次見到那位王?？晌乙惨姷搅舜蟪寂c魔鬼，他們就站在王宮的兩邊，一起向我看來……”

    “你是想說，”夏洛蒂在教堂中，抬頭望著神像道：“這里的人，過去都是厄斯科多的居民？”

    “可這，”她轉(zhuǎn)頭道：“這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薩羅滿意笑道：“當然，他們都是與你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捎幸蝗顺??！?/br>
    “哦？”夏洛蒂輕輕皺眉：“是誰？”

    “是那位黃金的王?！彼_羅道。

    “他們都是冷血的瘋子，”阿爾瓦哭訴道：“他們可以輕飄飄地下達著毫無人性的政令，我即使是有了證據(jù)，也一點都不敢揭露出來?！?/br>
    “而到了后面，死者越來越多，甚至是白天的時候就會有人突然窒息而死，”阿爾瓦道：“我終于忍不住冒險將真相說出，卻被‘黃金王’關(guān)進了地牢里。這一次我活了很長的時間，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死亡的人被歸咎于雙神中的“少女神”，他們說，是‘少女神’被外來的毒素污染，已經(jīng)成為了要屠殺世人的瘋神，為了所有的人民，為了這個世界，他們要屠神！”

    丹恩仔細地聽著，他接受得很艱難，因為他的觀念與阿爾瓦不合，或許在他們看來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于他而言，就顯得有些突兀和生硬。就像是原本正在進行的“查案”，不知為何忽然就轉(zhuǎn)到了神秘領(lǐng)域的“夢見”上，而正在他以為阿爾瓦可以憑借此功成名就的時候，阿爾瓦卻又突然拋出“龍”與“神”的事，并告訴他，這個世界即將迎來末日。

    “這是一個幻境的空間，”他記起了主上對他說的話：“它里面的設(shè)定與發(fā)展，其實是依據(jù)著創(chuàng)造者的思維來的?！?/br>
    他將這個世界的不完美接受了下來，并深深感覺到了它的“虛假”。

    “你可知，你的一位朋友，”薩羅道：“有著一個并不想讓你知曉的過去？”

    夏洛蒂思索道：“你是說……塞西莉亞？”

    她的朋友并不多，而能夠瞞住她的，只有年歲不知比她大了多少的黃金龍。

    薩羅道：“你可知，她曾是黃金龍一族的王？”

    他講述了一個被控制與蒙蔽住的王者的故事。他們周圍的環(huán)境開始加快，教堂中的桌椅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而當變化停止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巨龍咆哮和人們驚聲呼喊的聲音。

    夏洛蒂明了，他來到這里，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牽絆住自己的行動。他們二人在這里彼此對抗，外界的一切，就只能順其自然地讓他們發(fā)展下去。

    “你是想告訴我，”夏洛蒂道：“現(xiàn)在外面的那條龍，就是塞西莉亞？”

    薩羅目光轉(zhuǎn)動：“如果我這么說……那無疑就是在貶低你的智慧了。”

    “它自然不是塞西莉亞，”他笑了起來：“塞西莉亞是犯過錯，但她后來卻是靠自己掙脫了，并且，為了守護住自己的子民，去與一位靈正面相斗，她的經(jīng)歷有著波瀾，卻不能說全是錯誤，而這一位，它卻沒能做到……”

    “可你真的就能這樣放任它肆虐下去么？”他問：“在它還要來找你麻煩的情況下?！?/br>
    夏洛蒂有些迷惑，她還想要說些什么。但薩羅卻已經(jīng)從她的面前漸漸消失。她站在原地，沒有動，一直到爆炸將教堂的門扉給打破。

    她感應(yīng)到了丹恩和阿爾瓦，二者從外面闖了進來。丹恩手中揮舞著劍，阿爾瓦形容狼狽，臉上染上了血。

    “主上！”丹恩大聲道：“警局的總監(jiān)就是薩羅！他就是一直在殺人的‘微笑魔鬼’，他殺人是為了恢復(fù)力量，他們將你誣陷為邪神，想要用整個世界的力量來對付你！”

    阿爾瓦有些愕然，他似乎聽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沒有聽懂。他知道的是，現(xiàn)在外面那條龍的目標是“少女之神”，那么也就是說……他看向夏洛蒂。

    夏洛蒂依舊在思考。她在想著自己遇到的一切。她的思維一貫是縝密的，她總是能依靠著自己抽絲剝繭的觀察與洞徹人心的智慧去將事情一件件地撥開，可她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是有著弱點的。

    當發(fā)生在她身邊的事是混亂而毫無邏輯時，她就會陷入到一個怎么也走不出來的怪圈。她總是想要為事情找到依據(jù)與理由，可她卻忘了，有些事，是不需要因由與規(guī)律的。紛涌而來的事情就像是堆疊起來的碎片，將她拉扯進沒有盡頭的混沌中。而混沌，則恰恰是紅月的領(lǐng)域。

    她短促地呼出口氣，她閉上了眼，認識到了，這是一次對她淺薄的教訓(xùn)。外面的世界正在變化，她想要“融入”紅月，就必須首先讓自己成為“混沌”的一員。

    她伸出手，有白色的光，和飛舞的花瓣從她的身上散發(fā)出來。它們對著教堂的門纏繞而去，緊接著，一頭黃金色的龍從外面直沖而入！

    “吼！”黃金龍咆哮：“受死吧，邪神！”

    夏洛蒂聽出了它的龍語。她在想薩羅將它“具現(xiàn)”出來的原因，是為了讓她看在她們之間的友誼的份上拯救它，還是……

    想讓她殺了它！

    第66章

    夏洛蒂從來就不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的人。她的思維中有著不可忽視的理性的一部分。她對塞西莉亞是有感情的, 但這感情卻不會被她寄托到另一個與她長得只有外貌相似的黃金龍上去，即使薩羅告訴她，這也是另外的一位“塞西莉亞”。

    她覺著這是對她、對她與塞西莉亞之間感情的一種侮辱。

    但她知道, 其他的很多人是不會理解她這種想法的。他們會痛斥她冷血殘忍，認為她已經(jīng)失去了人性中柔軟的一面，并決意與她分離。

    也許真正的塞西莉亞現(xiàn)在就在外面看著這一切，一旦她真的對它動手了，她們之間感情, 也將經(jīng)歷一次嚴苛的考驗。

    夏洛蒂相信薩羅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可她也知道, 薩羅是知道她性格的。他知道她不會在意外貌的虛假, 她看重的，只會是內(nèi)里靈魂的本質(zhì), 所以, 即使是有著黃金龍的外表，對她而言, 也不會讓她多猶豫一秒，那么……他的本意其實就是為了讓她殺了它？！

    夏洛蒂抬起頭, 她沒有再繼續(xù)想下去，因為想得太多, 只會讓一切變得更混亂。她從地上飛了起來, 腳上踏的鞋子還是塞西莉亞送來的禮物。

    她知道這個世界神秘的真相。與外界不成體統(tǒng)的道路相比, 這里居然還有著一個成套的理念?！叭骼騺啞敝詴脑镜娜祟愖兂升垼且驗橥跏伊粝聛淼陌凳?。他們擁有一條途徑, 能讓人一點點變得非人。

    于是那位“黃金王”便暴露出了自己的本質(zhì)。

    夏洛蒂將阿爾瓦與丹恩送到了千里之外，她眼看著自己身處的這座小教堂被打成碎片, 她化為“鮮花之主”的真身, 一手將瘋狂的暴龍的頭顱給按住, 掃視了一下災(zāi)難中的城市，她開始想丹恩剛才與自己說過的話。

    她笑了下，讓無窮無盡的鮮花從天上化為橋梁席卷而來，讓彩色將鮮紅掩蓋，然后，再將暴躁的黃金龍給反手打在地上。

    她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她了，哪怕是全盛時期的龍族，也不可能再將她追得只能逃竄。

    她沒有動用另一位化身的力量。因為她始終是將最大的心神放在薩羅身上的。來到自己的身前，說一番模棱兩可的話，然后就這樣全身而退？他以為她是那些被糊弄引導(dǎo)的平常人類嗎？

    蒼白的少女一路追尋而去，她感到周圍的事物在她這種速度下變得扭曲模糊，知道自己是在被追捕，她眼中的薩羅始終保持在最大速度的逃離中。

    他確實是在變得更加“強大”。隨著災(zāi)難的愈發(fā)沉重，他身上的氣勢也在一節(jié)一節(jié)地攀升，眼看就要變得超出她的能力，“林中少女”驀然停下。

    她有些迷惑地看著自己的敵人。她不能理解“死亡”與“鏡”之概念是怎么聯(lián)系到一起的。她漆黑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感覺對方的這種強大仿佛蘊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虛浮。

    他是在偽裝？為什么？為了讓自己去殺戮更多的人……那自己是否需要去反其道而行？

    見她停下，前面的薩羅也同樣停了下來。他溫和地笑著，看著“林中少女”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敵意，甚至是有著不該有的親近，他輕聲道：“在你想要將這個世界塑造的權(quán)力奪走時，我更關(guān)注的，是這世上所有生靈的生成。”

    “你是否還記得想要將瘋狂散播出去的‘幻譚主’？”他這樣笑著，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掌，對著“林中少女”這邊拍來。

    “林中少女”道：“你也是在嘗試著將紅月的影響剝離？”

    她反手就回應(yīng)了過去，雙方之間在這片土地上瘋狂地交手起來。他們的手段詭秘，鏡影與白霧侵染了一切。

    “我要比他更決絕一點?！彼_羅終于大聲笑了起來，像是見到所有的事態(tài)都在順著自己的想法進行的欣悅。

    夏洛蒂驀然看過去，她終于看出了薩羅的虛弱，那是真正的衰弱，宛如將滅之火般搖搖欲墜的衰敗，他的身體綿軟無力，可眼中卻迸射出倏為明亮的光。

    “林中少女”在他面前停下了動作。她看著薩羅，終于明白了這個瘋子所有作為中的一角，“你在追求死亡？”她難以置信道。

    薩羅笑而不語?！傲种猩倥弊屑毜厮妓髁艘环趯Ψ降哪康慕K于暴露出來以后，之前的許多迷霧也在她面前被強力地揮開，她面目冰冷道：“不，你在追求新生?！?/br>
    “咳咳！”薩羅笑得猖狂，仿佛將夏洛蒂從始至終蒙蔽起來對他而言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他笑道：“這座城市中，其實不論你們在做些什么，引發(fā)的都只會有混亂與死亡?！?/br>
    夏洛蒂眼神黯淡，像是在聽從他更多的講解。

    薩羅的笑頓住了，他搖了搖頭：“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愿意為了情報而演戲嗎？選你做敵人，真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br>
    夏洛蒂眼眸流轉(zhuǎn)，她嘆了口氣，掃了一眼暴躁的黃金龍，還有遍地盛開的死亡之花：“我只以為，這連每一分空氣都充斥著的‘瘋狂’，是你特意阻礙我的手段，你的布局讓我沒辦法動用全力，它排斥著非它的神秘，是你最大也是最得意的依仗。”

    “所以我只能將一些期望放到這城市中一位并不起眼的警察的身上，”她站立在原地，平靜而從容地承認了阿爾瓦的“夢見”是她的手法?！翱涩F(xiàn)在想來，”她道：“你不愧是在科倫諾斯準備了足有五年的人?！?/br>
    “林中少女”漆黑的眼瞳看向薩羅：“你想要從紅月的手中逃脫？”

    “你想要將祂賜予你的一切剝離開來，”她靜靜道：“為此讓一整座城市為你承擔……不，這里面其實沒有生命，因為那些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其實每一位都是你的一部分。”

    丹恩擔憂地注視著教堂的方向，在他身邊的阿爾瓦卻詭異地平靜了下來，他唇邊溢出一抹笑，熟練平和地安撫道：“別擔心，我相信暴虐是沒辦法戰(zhàn)勝理性的，那位……是一定會勝利的?！?/br>
    “瘋狂”如沸騰的水一般鼓噪起來。沒了這來自紅月的高維能量的遮掩，一些早該暴露出來的東西也都呈現(xiàn)在了夏洛蒂的眼前，“你，”她淡淡道：“在很早以前就選中我了。”

    薩羅溫柔地看著她，嘆了口氣道：“其實并沒有多久，只是在我殺死了祂，從渺小的人類晉升成‘靈’以后?！?/br>
    “你天生不愿受到束縛，”夏洛蒂道：“這種傲慢讓你連紅月也不愿臣服。所以你從那時候開始，就讓自己分化萬千以減少祂的影響。你假作受傷，其實是為了掩蓋你力量消退的不合理性。”

    薩羅拍拍手道：“那你要怎么做呢？‘瘋狂’總是需要一位宿主的，我即將泯滅而去，你會愿意讓誰來承受這一切呢？是塞西莉亞，還是你辛苦救回的丹恩？”

    夏洛蒂冷冷地看著他：“你永遠都是讓自己處在絕對會勝利的立場，不論是在科倫諾斯還是在這里，你總是會將自己的優(yōu)勢拉開到最大，然后才會讓什么也不明白的人前來自投羅網(wǎng)。你將丹恩留下，本就是為了今日的一切。‘瘋狂’是恒定的，自己殺死自己，不過是從一個念頭倒轉(zhuǎn)到另一個念頭，沒有任何的改變。你需要足夠強大的外來人來幫忙殺死‘你’自己。這種求死的不合理性，讓人根本就無法從混亂中摸索出脈絡(luò)來?！?/br>
    薩羅耐心道：“為了瞞住你，你知道我做了多少的預(yù)演嗎？這座城市中有多少的人，我就扮演了多少的角色，如果吸收回來，不需要紅月，第一時刻我就會陷入瘋狂，還是沒可能救回的那種……所幸我也不需要它們的回歸?！?/br>
    “我果然不該相信自己能在你的主場打敗你，”夏洛蒂居高臨下道：“你與‘幻譚主’不同，是一個能計算到毫微的瘋子?！?/br>
    “多謝夸贊，”薩羅風度翩翩地向夏洛蒂鞠躬，他臉色蒼白，身上也沒有任何氣力。但他還是伸出手，將自己的右手探入胸膛中，“噗”的一聲，將猩紅的心臟挖出，他誠懇道：“幫我打破它好嗎？”

    夏洛蒂看著他，久久未有動作。她看到暗紅色的帷幕這座無聲的城市完全籠罩，往“塞西莉亞”身上聚合的紅色光點如雨紛呈，她冷冷地笑了，沒有理會他，徑直往天上飛去。

    她在很久以前就思考過自己要如何到達頂端。秘藥的體系于她無用，世界原本的體統(tǒng)也是沒有一點參考性。直到后來她機緣之下得來分出化身之法，這是本該“靈”等級才能做到的事，她用綠寶石強使自己掌握了它，再然后，她將自己這些年得來的所有寶石，都投入到了這唯一“神術(shù)”的推衍中去。

    她現(xiàn)在要去做一件冒險的事。

    這是她在外界只敢稍微想一想的狂妄與瘋癲的念頭。她一掌將“塞西莉亞”打死，然后將她這一點的靈性給收攏袖中，丹恩化作玩具被她收回。她站在高天之上，看著下方的廢墟，她張開雙手，任由無窮無盡的紅色光點將自己淹沒。

    夏洛蒂感到世界在顛倒，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的景象，從未有過的傾覆的瘋狂從她堅固的“理智之墻”上沖撞而過，她美麗的面龐上露出猙獰的痛苦，有鮮血化作的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

    她所有的一切都要在這高維的能量下沖刷成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可就在她就要失守的最后一刻，她僅剩的念頭一閃，那被她推衍到極致的“術(shù)”便將這些染上了紅色的部分決絕斬去——

    一位仿佛凝聚了深淵般黑暗的身形從她的身上走出。祂黑色的長裙上像是禁錮了慘烈的哀嚎，繾綣的花紋像是一枚枚絕望中呼救的眼睛，祂的整張臉被黑色的薄紗遮住，紗布的后面，是一副完全沒有五官的臉，祂的雙手被黑色的蕾絲的手套包住，手套的另一端翻滾著漆黑的煙氣，像是世界末日的最后絕唱。

    你都不需要看祂，你就知道，這是 “瘋狂”本身。

    薩羅就在下面看著，他面上輕松的笑褪去了，那種從未表露出的殘酷與冷漠從他的眼中流出，他直直地看著夏洛蒂赴死一般的行為，那本該不會再有任何波動的心中蕩出極細微的波紋。

    “你還真是……一次又一次給予了我驚訝啊。”他低頭垂眸，面無表情道。

    作者有話說：

    今日一更，明日也一更。昨日雙更，雙更-8，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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