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癡人說夢的大目標(biāo)。

    石雪枝終于敢把目光片刻地放在她的臉上，若有所思地抿唇。

    “秦律師，這個送給你，”數(shù)秒，她低下頭，拉開背包拉鏈，從里面掏出一個小盒子，“周末逛街買的。”

    “嗯？”秦憶思傾身接過，發(fā)現(xiàn)是春節(jié)限定款的盲盒。

    認(rèn)真地看過側(cè)面的圖例，她驚呼：“好可愛！”

    “新年禮物。”石雪枝咧開嘴，像是打破了最初二人的邊界。

    “謝謝，那我不客氣了，”秦憶思沖她眨眨眼，“這個新款好可愛，可以發(fā)給我鏈接嗎？想給小朋友買幾個。”

    石雪枝瞬間瞪大眼：“秦律師的孩子嗎？”

    “不是，是我資助的一個小女孩，在讀小學(xué)。”

    “啊，這樣……”石雪枝垂眼，嘴角卻慢慢放緩，“我發(fā)給您。”

    車在快速路上飛馳，車窗外的夜色快速倒退。

    偶爾有遠處五環(huán)外升起的煙花，遠遠的，只能看到在空中綻放落下的小片顏色。兩三顆煙花簇成一團，更像是含苞待放。

    等終于到學(xué)校正門時，已經(jīng)八點多。

    石雪枝拉開車門，看過時間后更不好意思了：“麻煩秦律了。因為送我，您八點還沒有到家……”要被mama訓(xùn)斥了。

    “mama會理解的?！鼻貞浰即笮?。

    她輕松地沖石雪枝擺擺手：“到宿舍后給我發(fā)一條消息。新年快樂！”

    “好的秦律，新年快樂！”石雪枝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只是一程一小時左右的路，她們雖仍拘束著，卻隱約有沖破的跡象。

    她把門關(guān)上，直起身，卻動作停止數(shù)秒。

    寒假，住校的人比暑假少很多。比起居民區(qū)的熱鬧，學(xué)校的大門卻顯得分外冷清。

    門衛(wèi)大爺穿著厚厚的軍大衣，正坐在門外的破木椅上，雙手互相插進寬大厚實的衣袖。收音機里，正播放著春晚節(jié)目。

    寒風(fēng)一陣又一陣吹過，帶起石雪枝的長發(fā)。

    她突然伸出手，再度拉開車門，彎下腰探頭：“秦律師……”

    車內(nèi)，女人很平靜。她嫻靜地坐在駕駛座后，抬眼看向她，臉上沒有太多驚訝的失態(tài)。

    很像一個人。

    “秦律師，對不起。”她沖動地直接鞠下躬，卻沒有起身。

    “兩個月前，有人找到我，想讓我在IPO上做些手腳。不用大的改動，也不挑項目，只需要字眼上的更改……淪為笑柄就好。事成之后，會保我畢業(yè)后去外所，不用在言嘉留用……”

    她深吸一口氣，微微上抬一些腰背：“我答應(yīng)了。”

    鞭炮聲在沉默中忽然大聲炸開，在街的對面聚著一家人，拿著仙女棒的小孩正“咯咯”地笑?？諝饫飶浡_鞭炮的硝煙味，濃烈嗆鼻。

    她們就如此一個彎腰站著，一個坐著，四目相對，都沒有再開口。

    長長的鞭炮，似乎放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

    “你想留用在言嘉嗎？”當(dāng)世界重回安靜，秦憶思才平靜地問。

    “我……”

    “你做過他說的需求嗎？”她又問。

    “沒有?！笔┲α⒖虛u頭，她咬唇，又松開，“我不敢……”

    嗓音已隱約能聽到顫抖。

    “我一直在拖著他們，我……我很矛盾。秦律，你真的很好，大家也都對我很好……”說著說著，小姑娘眼淚洶涌而出，到話尾，只剩嗚咽。

    “我想拒絕，但是他們說會告訴你……所以我想先來認(rèn)錯……”

    秦憶思看著她，聽她說完，最后只是嘆氣：“先回去吧，烤鴨要涼了?！?/br>
    “秦律師……”

    “至于這件事，等過兩天我們再說，先過個好年，”她揉揉眉心，“幫我把車門關(guān)上，謝謝。”

    秦憶思很難形容自己的內(nèi)心，她明明知道被背叛是很正常的，甚至是在當(dāng)下必定會發(fā)生的。

    不論是顧淵穆那邊的延伸，還是本身言嘉進駐B市后的原住民圍剿。

    回家的路上，她閉緊眼，完全將頭仰靠在椅背。

    一連幾個月的疲憊，好像在這個節(jié)點像開了閘，瞬間將她吞沒。

    “老李，打開聽聽春晚吧。”她道。

    “好?！?/br>
    春晚的節(jié)目剛好播到小品，觀眾的笑聲透過音響，將現(xiàn)場熱鬧的氣氛試圖代入車內(nèi)。但秦憶思的眉頭緊鎖，歡笑好像與她無關(guān)。

    從后視鏡里瞥了一眼，少有話講的司機道：“秦小姐，昨天他派人打過電話，問過您的情況?！?/br>
    “我很好，勿念?！彼€氣。

    卻側(cè)過身，用額頭抵著窗，望向窗外：“就沒有話要帶給我嗎？”

    “信任你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以及，花開時，就會再見面?！?/br>
    第89章 暴雨 - M07

    推開家門的前一刻, 秦憶思還在情緒低落。

    原本想找秦麗要抱抱的她，一只腳還沒伸進去，就眼睜睜地看到秦麗手持拖把疾馳而過。

    她一只腳邁進去, 秦麗又疾馳而回。

    在身后關(guān)上門，秦麗再次疾馳過去。

    “媽, 我看您最近這段時間恢復(fù)得不錯。”見她健步如飛, 秦憶思隨手把包放在邊柜上, 哭笑不得。

    以前只要在家過年，秦家最忙的一定是洗衣機和秦麗。前者從早上八點轉(zhuǎn)到晚上十一點，后者恨不得把所有大掃除一天內(nèi)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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