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合上書，顧淵穆終于舍得給她一個毫無表達的眼神。

    “一對一口語VIP課，一周三次?！?/br>
    那一刻，秦憶思覺得，如果有人給她的生活安了攝像頭，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和地鐵里看手機的老爺爺表情完全一致。

    “這原來就是你們有錢人的情趣！”

    她大為震撼。

    作者有話要說：

    秦·滿腦廢料·憶思

    感謝Mustbepek小天使的營養(yǎng)液

    第20章 晨林 - J 05

    秦憶思在搬進顧淵穆公寓的第一晚，就上了一堂1對1VIP口語課。

    只因為她嘴欠，在晚飯間林姨在時，裝作不好意思地解釋她和顧淵穆之間的疏離——她還不習(xí)慣二人世界的時候旁邊有人。

    誰想到，下一秒，顧淵穆便接話。

    ——那一會兒來我房間。

    顧淵穆的房間里有一個不算大的書桌，她忐忑地在書桌前坐下后，他卻沒有在對面也放一把椅子。

    而是走到她身邊，在她電腦上敲下一串網(wǎng)址，熟練地登陸賬號。

    他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在鍵盤上快速地跳躍。像是半圈住她的姿勢，又保持了適當?shù)木嚯x。

    顧淵穆剛洗完澡，身上是那日在顧家聞到的松木香，應(yīng)該是他偏愛的味道。

    “陸謹推薦的外教網(wǎng)課，你先試試?！彼c開網(wǎng)頁跳轉(zhuǎn)，攝像頭隨即啟動。

    秦憶思愣住，隨即又笑開。

    她剛剛在樓下，還自以為是地以為他要教她，沒想到只是替她報課。

    這已經(jīng)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她有些不該有的想法與期待了。

    就像悄悄伸出去試探的腳，在被提醒，發(fā)現(xiàn)危險后迅速收回來一樣。那一堂外教課，秦憶思上得無比認真。

    她刻意不再去關(guān)注正半靠坐在床上看文件的男人，將他翻動文件的聲響也一并屏蔽。

    秦憶思的英文本身也不差，只是有一段時間不說，有些生疏。聊著聊著，也就找回了感覺。

    外教問她，為什么要來學(xué)英語。她答，她想留學(xué)。

    ——打算學(xué)什么呢？

    面對這個問題，秦憶思迷茫了一瞬。

    她看著屏幕上認真?zhèn)榷鷥A聽的陌生人，半晌，才干巴巴地回答。

    ——我只想去外面看看。

    秦憶思本應(yīng)該回答，去學(xué)動畫或是影視之類的，看起來與她現(xiàn)在的工作有些相似的專業(yè)。但是在認真面對這個問題時，她猶豫住了。

    做編輯或是制片，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在這一年和手下主筆老師的討論中，她常常想讓漫畫表達一些東西。

    但它終究是個娛樂產(chǎn)品，嚴肅的話題只能存在于教科書里。

    最后不了了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顧淵穆看過來了一眼。

    可能是她這個回答太過干癟吧。

    一堂課過去，她摘下耳機。

    顧淵穆手上的文件已經(jīng)看到最后，床頭燈照下來，是令人平靜又安心的顏色。

    她有那么一刻想要去和他探討，到底她想要的是什么。就好像與她相仿的同齡人，會在迷惘時和父母、朋友商量未來一樣。

    但秦憶思最后并沒有這樣做。

    她仍然記得剛剛探出去腳后，再收回來時的尷尬。

    她和顧淵穆只是普通的交易關(guān)系。

    她沒有理由去依賴他。

    之后的一個月里，她按顧淵穆的安排，每周都會上口語課。大多數(shù)是在他的房間，偶爾是在書房。

    顧淵穆公寓里的書房很大，比主臥還要大上幾圈。四面都做了通頂?shù)墓褡?，書幾乎都放滿了。

    秦憶思閑暇時大致地看過，大部分書都是有關(guān)法律的，英文的更多。

    她和顧淵穆每周三次的單獨相處，也讓他們逐漸變得熟悉。

    但也只限于同在一個房間內(nèi)時，氣氛不尷尬的熟悉。

    所以在某一個晚上，提早下課的秦憶思突然問了顧淵穆一個問題：“你為什么會當律師？”

    “因為顧家需要一個懂法的人?！彼卮鸬玫?。

    生意做大時，商人都會有一個通病——不再去相信除親骨rou以外的任何人。

    有時甚至連同血脈的親人，也不相信。

    一邊活動著僵硬的脖子，秦憶思在書房里走動著，看向柜子里他收藏的書：“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做燃心科技的首席法務(wù)？”

    “在律所能實踐的，遠比當法務(wù)要多，”說完，他又補充，“時間成本?！?/br>
    “你這樣的商人喜歡用成本和交易來考慮事情，而我們普通人，更多只是會自然地從喜歡或不喜歡的角度，來做抉擇，”她認真道，“從某種意義上，時間成本所產(chǎn)生的社會焦慮，比如35就完蛋了、一定要在26歲之前讀完碩士……是由你們這些控制資本的大商人引起的?！?/br>
    顧淵穆松開黑色襯衫的袖口，看過來，似乎并不同意她的想法。但他還未開口，手機便突然響起。

    看過一眼屏幕，他道：“我出去接個電話?！?/br>
    那一通電話的時間不長，但足夠秦憶思在書架的角落，認識一個新的名字。

    Ruth Bader Ginsburg

    魯斯·巴德·金斯伯格

    聯(lián)邦最高法院歷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

    那晚，顧淵穆突然要到鄰市出差。

    她一個人窩在書房的沙發(fā)里，看完了有關(guān)于金斯伯格的紀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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