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語紀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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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蜜語怔了怔,然后問:“是您老板、紀總,讓您把這些書交給我學習的?” 薛睿立刻搖頭:“我老板說他可沒這么閑!” 說完發(fā)現(xiàn)好像措辭不對,微笑著和許蜜語大眼瞪小眼。 “……”許蜜語說,“哦,那還就是您老板讓我看的這些書了?!?/br> 薛睿的微笑僵在臉上。 許蜜語不再為難他,趕緊告辭:“我會好好看這些書的,謝謝薛助理,明天見。” 她抱著書走進電梯。 管它到底是誰讓她看這些書,又為什么讓她看這些書,不去想了。反正多學點東西,總不是壞事情。 薛?;氐教追坷飼r,紀封正坐在沙發(fā)上用平板電腦十年如一日地用心照料他的農(nóng)場。 聽到薛睿走回來的腳步聲,他頭都沒抬,只問了聲:“書都給她了?” 薛?;卮穑骸岸冀o了?!?/br> 紀封抬頭:“她什么表情?” 薛睿:“很意外,”頓了頓,“但知道了是您讓她看那些書的?!?/br> 紀封直接瞇眼。 薛睿趕緊解釋:“我對天發(fā)誓,是她自己猜到的!” 紀封白他一眼。那一眼仿佛有手有聲音,在對薛睿指著鼻子說:“廢物,這點事都藏不住?!?/br> 薛睿趕緊想辦法打岔,好岔走紀封這股暗火:“老板,我能不能多嘴問一句,您為什么特意讓我找這些書給她看???” 紀封立刻反駁:“你這么說可不對。我不是特意讓你找這些書給她,是這些書既然我看完了,還擺在這里就很占地方,不如你拿去給她長長見識。” 薛睿沒說話。他就靜靜地看著自己老板在那里掰。 “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從中學會多少東西?!彼值皖^繼續(xù)去擺動農(nóng)場里的地塊,一邊擺弄一邊有些漫不經(jīng)心似的說道,“我倒想瞧瞧,她到底能讓人意外到什么程度。” 許蜜語把那些書帶回了宿舍。簡單地挨本翻了一下,越翻越覺得每本都是對工作大有幫助的好書。她隱隱覺得等把這些書認真學上一遍,她的職業(yè)格局和思路一定會被打開許多。 她不知道紀封為什么會讓薛睿把這些書拿給她看,她有點不敢朝著某個方向去想——紀封想幫她在她的職業(yè)道路上有所成長。 她高攀不上這樣的念頭。 所以很有可能,只是紀封覺得很多書擺在房間里太占地方,于是挑出酒店方面的塞給了她。 但不管怎么說,這些書對她是有幫助的。紀封對她也是有幫助的。所以她應該再好好謝謝他。 當晚她又向門衛(wèi)大姐借了鍋來,又鹵了一鍋牛rou。 過程中rou香太濃,味道彌漫了整條走廊,把柯文雪和尹香兩只饞蟲都給引來了。 許蜜語大方地分給她們每人幾塊牛rou。兩個人捧著碗在許蜜語的宿舍里大快朵頤,連舌頭都要一起吞下去了。 柯文雪一邊吃一邊口齒含混地告訴許蜜語:“蜜語姐,你知道嗎,自從你上次跟我們推心置腹講心里話時給了我們牛rou吃,打那以后我就對你做的這口鹵牛rou想得茶飯不思,簡直比想男人還難熬!” 尹香也在一旁邊吃邊說話,她奚落柯文雪:“有這么好吃的鹵牛rou,誰還要男人???男人說不定還得來跟我搶這口rou呢!” 許蜜語被她們的話逗得笑起來。她答應這兩個姑娘,以后只要她做鹵牛rou,就會給她們每人帶一份。 柯文雪聽完高興得捧著碗就對許蜜語展開求婚:“蜜語姐,你嫁給我吧,為了這口吃的,我可以百合的!” 許蜜語的笑容變得更加開懷起來:“我可是在男人身上吃過感情的苦的,你當心別真把我給掰彎了?!?/br> 柯文雪立刻順桿爬:“放心蜜語姐,以后我們讓你嘗到生活的甜,你的福氣在后頭!” 許蜜語的笑容漾在臉上,久久沒散。 柯文雪吃完一塊rou,舍不得吃剩下的了。她舔舔手指,意猶未盡地吧唧吧唧嘴巴。 許蜜語看她舔手指的樣子可憐巴巴的,就又多夾一塊鹵rou給她??吹揭慵刀实氐纱笱郏B忙也補給尹香一塊。 她笑著看柯文雪和尹香對自己歡天喜地地說謝謝。 她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都已經(jīng)可以談笑風生地面對那段已經(jīng)結束的婚姻了。 她想也許,至此刻,她是真的從過去陰霾里走出來了。 許蜜語第二天把鹵好的牛rou又帶去頂樓,給了紀封。 紀封看著食盒時,沒什么表情,整個人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 只是就著那些鹵rou,早飯的白粥他比平時多喝了一碗。 在吃完早餐后,他叫住本來打算去套間里面打掃衛(wèi)生的許蜜語,依然沒什么表情地冷冷淡淡地對她說:“牛rou鹵得不錯?!鳖D了頓,又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的。既然我吃了你的鹵rou,那么以后你可以對我提一個要求,我會滿足你?!?/br> 許蜜語立刻謙卑回復:“不用不用,一點鹵牛rou而已!”歇口氣后,又追了句,“什么要求都可以嗎?” 紀封坐在沙發(fā)上,聽完這兩句前后大轉折的話,抬眼揚眉地看著她:“……” 然后他用鼻尖哼出一聲:“嗯。什么要求都可以?!?/br> 許蜜語有點怯生生也有點躍躍欲試地問:“我昨晚已經(jīng)開始看那些書了,但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那些不懂的,我能問您嗎?” “不能?!奔o封回答得毫不猶豫擲地有聲。 “……”許蜜語藏住失望,很謙卑恭敬地“哦”了一聲。 ——那你還說會滿足我一個要求。 ——還說什么要求都可以。 ——結果下一秒就反悔。 ——這樣說出來的話,和放屁有什么區(qū)別…… 許蜜語臉上表情保持著謙卑和恭敬,心里已經(jīng)偷偷吐了很厲害的槽。 吐槽完畢,她一抬眼,猛地對上紀封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那副樣子,就好像已經(jīng)看透了她藏在謙卑面皮下的真實吐槽似的,卻又不戳破,只是冷眼旁觀地審視她。 他那雙冷冷又性感的眼睛,總好像能把所有人都看得無所遁形一樣。 許蜜語不由有點心虛地對紀封笑了下。 這笑容總算解救了她。 紀封一看到她笑,立刻收了眼神。他垂眼一邊看手里文件一邊對她冷淡地說:“忙你的去吧?!?/br> 許蜜語開始認認真真地看起那些書來。 有些資料和書籍的描述非常專業(yè),許蜜語看得有些吃力。遇到小不懂的地方,她就上網(wǎng)搜問題,找解答。遇到大不懂的地方,網(wǎng)上搜不到講解或者講解的東西許蜜語看不懂,她就去問薛睿。 第一次問薛睿時,她還怕打擾了人家,問得蠻有些負罪感似的。 但沒想到薛睿跟他的老板大不一樣,好說話得很,也愿意說話,往往許蜜語問一個問題,他恨不得附贈她三種回答。 許蜜語有時候想,薛睿是不是被他那個不怎么愛說話、一說話也是能把人沖到南墻上的老板給憋到了。 這么一來一回的,她問一,薛睿答三,看起來她倒和薛睿打成了一片很聊得來似的。 但其實在她心里,薛睿和紀封一樣,都是和她有著距離的人,面對他們時,她總是需要仰望。 不過她和薛睿交流時已經(jīng)可以做到自然不緊張了。 但每次看到紀封時,她還是會一下噎在那,做不出自然的反應。 也許是紀封的冷淡嫌棄和自帶嘲諷的氣場,總是讓她有種想要抱頭逃離的窘迫感。每多一次面對他,她好像就能清醒意識到一次,她和他是迥然不同的兩個世界的人。他們的世界與世界間,有著巨大的鴻溝,在那道鴻溝里,充斥著的是她的自知之明——她跨不上去他高高在上的世界。 這鴻溝讓她面對紀封時,總是很難受。人面對太好的東西時,總會想起自己的卑微。 好在她上頂樓來,只要七天就好。七天過去后,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努力做好一個卑微但快樂的普通人。 紀封發(fā)現(xiàn)許蜜語經(jīng)常去問薛睿問題,他們兩個人一問一答間,談笑風生,沒完沒了。倒好像很談得來似的。 可是一看到他過來,不管前一秒正聊得有多起勁,許蜜語立刻就啞了炮噤了聲,一臉恭恭敬敬,微彎著腰背一副奴才相地等他吩咐。 她這么一副做作的聽話樣兒,讓他看了就覺得煩。 她心里明明藏著和聽話完全不一樣的話,甚至是吐槽和罵他的話。 他倒想看看,她什么時候能把心里那些話誠實地倒出來,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做個乖巧聽話的工具假人。 許蜜語又去問薛睿問題時,他看著厭煩,直接叫著薛睿的名字,把他打發(fā)到公司取文件。 文件取回來,許蜜語立刻逮著機會又想問薛睿問題。 紀封于是派薛睿去發(fā)快遞。 薛?;貋恚S蜜語又想問。 紀封再派薛睿去洗車。 薛睿立刻說:“老板,洗車叫司機去不就行了?” 紀封也立刻說:“司機嗎?他今天家里有事,我同意放他假了?!?/br> 薛睿疑惑:“他家里有事嗎?不對啊,我剛剛回公司取文件還是他開的車??!” 紀封:“剛剛有的。” “……” 薛睿只好又下樓去洗車。 許蜜語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著薛?;貋?,再眼巴巴地看著薛睿又走,如此反復。 她那眼神看得紀封厭煩得要死,終于在打發(fā)了薛睿去洗車后,紀封冷冷問向許蜜語:“你那張嘴對著我是不會打開嗎?還是你覺得薛睿會的我不會,他懂得比我多,我不值得你一問?” 許蜜語聞聲不由一怔,隨后她有點結巴地問道:“我、我看不懂的地方也是可以問您的嗎?” 紀封順著她的結巴同頻率反問:“我、我告訴過你不可以問我的嗎? 許蜜語囁嚅:”您好像,是說過,不可以的……“ 紀封滯了下,挑挑眉,硬掰道:“哦。那是隨口說說的?!?/br> “……”許蜜語不知道這怎么說都是他有理的話該如何接下去了。 反倒是紀封先不耐煩起來,命令道:“有什么問題,快問?!?/br> 許蜜語趕緊翻著本子,把自己學習過程中記錄下的不懂之處找出來,試試探探地問向紀封。 她沒想到,紀封還真的回答了她,雖然表情臭臭的,冷冷的,帶著不耐煩,但他確實一一回答了她記錄下來的所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