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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晴和林婉儀臉色具是一白,這是逼她們一定要去了。 回到琇瑩院時,恰是酉末戌初,凈房備好了水。 姜辭沐浴出來,臉被熱氣蒸得粉紅,這會兒坐在廊下吹風,風很舒服。 秋夜很靜,蟬鳴蛙聲都躲了起來,只能聽到一些風過樹梢的響動,坐了不知多久,有水滴落到了姜辭的手背上,她以為是下雨了,抬頭看,是江逾明。 他剛沐浴出來,發(fā)尾還沾著濕氣,幾滴水珠落在了她的面上。 姜辭沒說話,江逾明也沒說話,過了片刻,江逾明伸手把姜辭臉上的水擦掉,卻捧著她的臉不放,姜辭維持著這個姿勢,伸手碰了碰他的下巴。 “不冷嗎?” “冷?!?/br> 江逾明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姜辭道:“冷,會清醒?!?/br> “今日出什么事了?” 姜辭側頭看他:“為什么會這樣想?” “猜的?!?/br> 姜辭看著中庭小池,里頭飄著幾片浮萍,夜風吹起的漣漪很漂亮,也很靜謐,她的視線落在遠處,沒有聚焦:“……她說你不能喜歡我。” 江逾明把人攬入懷中。 林婉儀說,江逾明若是喜歡她,便是不孝。 她知道外祖對侯爺有提攜之恩,若是江逾明為了替父報恩,怎么也不能算不孝,所以只能是江逾明的娘親這邊的問題了。 姜辭問他:“我好像沒怎么聽過你娘的事。” 她這么一說,江逾明大抵猜到林婉儀和姜辭說什么了,徐徐道:“我母親是渝城竇家的嫡長女?!?/br> “渝城竇家書香世家,文人士族眾多,祖上出過六元榜首、狀元、探花、進士舉人不計其數(shù),是科舉大家?!?/br> 那日,江逾明同姜辭說了許多關于他娘親的事,關于出身,關于性子,還有小時的一些故事,前世在府中三年,姜辭鮮少聽人提過竇氏,如今是綰mama進了琇瑩院,才會時不時提到一兩句。 “母親嫁給爹那年,爹剛升了將軍,一個是將軍,一個書香門第的小姐,怎么看怎么合不來,母親性子很淡,素日里也是深居簡出,和爹……在外人看來,不算恩愛,但也算是相敬如賓?!?/br> “后來呢?” “后來,母親知道了你娘親同我爹的舊事?!?/br> 姜辭瞬間坐了直:“我娘同你爹?” 江逾明輕咳一聲:“說是年輕時,我爹喜歡你的阿娘?!?/br> 姜辭整個人都精神了:“可我沒聽爹說過這事啊……我爹與我阿娘是一見鐘情,私定終身,當初還打算私奔過,是我外祖騎著馬才把人追回來的。我娘看著溫柔,但也是個倔脾氣,我外祖知道說不動她,只得同意我娘嫁到奉京來?!?/br> 個中緣由細節(jié),江逾明也不知:“只是傳言,不知真假?!?/br> 姜辭驚訝,沒想過林婉儀說的不孝,竟是這個意思,她皺著眉頭:“若是你娘知道你娶了我,不會生氣吧?” 這關系要怎么算?這叫情敵吧…… 江逾明安撫地揉了揉她的發(fā)心:“她不會不喜歡你?!?/br> 姜辭不信:“你怎知道?” “當初去你家定親之前,我問過爹了,他說,娘是同意的?!苯饷靼讶吮饋恚跋惹皫闳ゾUmama那時,綰mama是不是送了你一個鐲子?” 那鐲子還收在梳妝盒里呢,姜辭就戴過一次。 “那是我娘的嫁妝,綰mama既把它送給你,便說明我娘喜歡你。”江逾明看天色,不早,“綰mama是我娘的貼身侍女,還是我娘的陪嫁,跟著我娘從渝城遠嫁奉京,我娘的事,她都知道?!?/br> 換句話說,若是竇靜淑介意,綰mama便不會把鐲子送給姜辭,也不會來琇瑩院幫忙,他雖并未和綰mama談過,卻也明白了阿娘的意思。 姜辭被安撫好了,卻有一顆茶館聽書的八卦心:“我娘和你爹從前竟認識……” “爹年輕時,去過北郡,想來是那時認識的?!?/br> “那你爹真的喜歡過我阿娘嗎?”姜辭挺好奇的,但又不想這事是真的。 江逾明也說:“不知道?!?/br> “……那我爹又是怎么和我阿娘認識的?” 江逾明看著姜辭,眼底盡是無奈,這要他怎么答。 “該睡了?!?/br> “啊!”真煩。 姜辭被江逾明藏進被子里。 時間過了小雪,天越發(fā)冷了起來,在外頭坐了會兒,姜辭的手都是冷的。 江逾明給她暖手:“上個月小日子來了嗎?” “來了?!?/br> “來了幾日?” “……三日?!?/br> 江逾明皺眉,覺得不對,又問:“這個月呢?” “……還沒來。”姜辭覺得江逾明好似挺在意這事的,“但我這個月都有按時吃藥?!?/br> “手還是涼?!?/br> “一下就熱了?!苯o嘟囔著說。 江逾明看了她一眼。 姜辭眼睛轉悠悠的,像是存了一肚子鬼主意,她問:“若是你娘不同意我嫁給你,怎么辦?” 江逾明搓著她的手:“……會說服她。” “要是說服不了怎么辦?”她笑得很壞,好像就是想聽他說些什么。 江逾明神色淡淡的:“那就私奔。” 姜辭不懂他怎么能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種話,笑得后仰:“你說私奔就私奔?我可是詩禮門第的小姐,才不會做這種事……” --